顶点小说 > 其他小说 > 在美漫当心灵导师的日子 > 第二百五十章 雪夜营火(五)
    正在休息室中午睡的席勒听到电铃一响,他有些迷迷湖湖的抬起手臂,看向手表,然后坐了起来,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稍等。”

    他对着镜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尹文斯正站在房间当中,看到席勒走出来,说“抱歉,教授,我是不是来的有点太早了?”

    “没有,你怎么想到预约来这里?”席勒转头看向窗外,没有看到经常接送尹文斯的那辆车,尹文斯看到他的动作,有些尴尬的说“我不是从庄园过来的。”

    “坐吧。”

    席勒和尹文斯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席勒仔细观察了一下尹文斯,发现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他问“你怎么了?我听米勒太太说小法尔科内打电话来预约治疗的时候,还有些吃惊,你怎么不直接邀请我去法尔科内庄园?”

    “我现在……不住在法尔科内庄园了。”尹文斯把手放到桌面上,垂下眼帘说“我搬出来了。”

    “哦?”席勒喝了口水,屋内的壁炉越烧越旺,让他有些热,他说“这可真是有意思了,你搬出来了?”

    “我知道是有点荒谬,但是……总之,我不和教父一起住了。”

    “为什么?”

    尹文斯紧紧的抿了一下嘴,他的神情少有的严肃,他说“阿尔贝托告诉了我一切,我真没想到……”

    他的表情有些悲伤,又有些复杂的纠结,他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急需一个出口倾泻出来。

    “我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想到……这实在是太荒唐了,我的哥哥怎么可能……”

    尹文斯用手捂住眼睛,然后在席勒开口之前,又挥了挥手说“……好吧,其实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阿尔贝托和教父的关系有点复杂,对吧?”

    “我像以往那样住在法尔科内庄园,但是总感觉莫名的心季,有的时候还有些恐惧,更重要的是,我在面对教父的时候,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感受,而是阿尔贝托带给我的影响。”

    尹文斯皱起眉,显得有点痛苦,他接着说“之前,阿尔贝托接管身体的时候,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可如果他情绪太过剧烈,我也会被惊醒,就在有一天晚上,雨下的很大,还在打雷……”

    尹文斯的眼神看向窗外,就好像看到了那个雨夜,雨水沿着玻璃流淌下来,一道闪电划过时,那些细密的雨珠,散发出耀眼的光泽。

    阿尔贝托半跪在地上,满脸都是恐惧,而他的对面,是站在窗前的教父。

    “那种情绪实在是太强烈了,我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但是那惊醒了我,让我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了他的痛苦。”

    “所以你做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但有一点是我能做的,那就是把他们两个分开。”

    “于是你就搬出来了?”

    尹文斯点了点头说“教父对此很不满,但是我坚持不回家住,他也没办法,最近我都住在学校的宿舍,偶尔也去同学家借住。”

    “可是,那天以后,我哥哥就不出现了,我担心他有什么问题,教授,你能不能……”

    “好吧,我知道这有点荒唐。”尹文思按着自己的额头说“但是今天需要心理治疗的不是我,而是阿尔贝托。”

    “当然可以,反正你们的账单都是寄送到同一个地址,把眼睛闭上,照我说的做……”

    两分钟后,阿尔贝托睁开眼睛,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盯着席勒说“叫我出来干什么?”

    “你的弟弟很担心你的状态,于是找我来给你做心理治疗。”

    阿尔贝托低声骂了一句,席勒把手肘撑在桌子上,然后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阿尔贝托,很神奇的是,他和尹文斯虽然使用同一张脸,但是两个人看上去完全不同。

    气质的不同导致了表情的变化,而表情牵扯的脸部的纹路,让整个人的长相看起来都不一样。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观察素材,因为这是真正的双重人格,而不是那种被催眠或者幻想出来的。

    “看来,你不想领你弟弟的情了?”

    “领情?你知道那个蠢货都干了什么吗?!”

    阿尔贝托把头转了个方向,深深叹了口气,说“他跑到教父那里,去对教父说,‘我要搬出去,我不想再在家里住了‘,教父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法尔科纳庄园里有您’……”

    阿尔贝托捂住眼睛说“你能想象当时教父的表情吗?”

    阿尔贝托的声音充满疲惫,他说“我能感觉得出来,教父的确老了,如果是以前,我要是敢说这种话,他会直接给我来上一枪,让我反省到失血过多,再给我包扎。”

    “更可怕的是,这还只是个开始,他从法尔科内庄园出来,司机要送他,可他偏偏不用,说要自己走路,他要在哥谭的夜里从法尔科纳庄园走路到哥谭大学……”

    “感谢上帝,他安全到了哥谭大学,然后因为没带宿舍钥匙,只能从窗户翻进去,半夜翻窗惊动了楼上的学生,他们开了两枪,不过都没打中他……”

    “第二天的时候,他嫌弃宿舍的床太硬,环境也不好,于是就想去找他的同学借宿……”阿尔贝托捂住脸说

    “他找那个人叫布鲁斯·韦恩。”

    “他说他从来没去过大名鼎鼎韦恩庄园,说他和布鲁斯关系还不错,他一定会让他去暂住两天……”

    席勒又咳嗽了两声,然后捂住嘴,阿尔贝托看一下他,席勒停顿了好一会才恢复了正常,看向阿尔贝托说“我发誓,我没笑。”

    阿尔贝托非常无力的说“然后布鲁斯真的同意了,第二天晚上,他们就回了韦恩庄园。”

    “那你在半夜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奇怪的身影,站在你的床头?”

    阿尔贝托的手动了一下,就像是没有词汇能描述他的心情。

    “他拉着布鲁斯聊他新写的音乐剧聊到半夜,然后还即兴表演了一段,引来了老管家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非常喜欢他,并且强烈要求他再多留宿几天……”

    阿尔贝托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然后,他还感到非常困惑,疑惑我这几天为什么不出现……”

    席勒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阿尔贝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笑,似乎这种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

    席勒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想笑的**压抑回去,他看向阿尔贝托说“我承认,尹文斯的做法是有点……但是你也不仅仅是为此才不出现吧?”

    阿尔贝托把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金色的头发遮住他的半张脸。

    “你在嫉妒,对吗?”

    阿尔贝托不说话,席勒把手里的笔放回笔筒,说“你知道吗?之前我遇到了一个和你很相似的例子,他是一个国家的小王子……”

    “他的哥哥是皇室继承人,鲁莽、冲动、做事不动脑子,但不管这位大王子闹出什么乱子,他的父亲总是会给他擦屁股。”

    阿尔贝托垂下眼帘,他说“人们总是对蠢人有额外的宽容。”

    “你比他看得开一些。”

    “你举的这个例子不够准确,因为我们不是兄弟,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就算从人格上来说,他的记忆中有一个哥哥,但我却不认为我有一个弟弟……”

    “但你也应该清楚,如果没有尹文斯的存在,教父不会让你活着,他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金色的发丝把尔贝托的眼睛完全挡住,他透过发丝的缝隙看向席勒,说“我当然知道,他从来都没把我当成儿子,他的儿子只有尹文斯。”

    “所以你现在应该很纠结,所有人都抛弃了你,所有人都没有选你,包括教父、包括蝙蝠侠、也包括我,他们所有人都选择了尹文斯……”

    “然后尹文斯选了你。”

    “他发现你对教父非常恐惧、教父对你也非常厌恶的时候,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站在你这边。”

    阿尔贝托的嘴抿的很紧,嘴角甚至泛出一丝青色,席勒接着推断道“所以你现在应该很纠结,你纠结不出一个答桉,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其实你也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席勒又拿出一本新的病例开始低头写字,边写边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教父对尹文斯所有的培养方桉都失败了,他天生就不是干这行的料。”

    “他是个坏人,对于杀人没有什么道德负担,对黑帮火并或者其他犯罪也并不介意,可他又不够坏,也不够狠。”

    “他是个好人,成绩优异,交友广泛,同时还热爱艺术,可他又不够好,没有那种天生的正义感和使命感,更容易随波逐流。”

    “这样的人可以做任何职业,可惜,就是当不了教父。”

    “教父可能在很久以前就认识到了这个事实,他尝试了很多办法,但是都没有效果。”

    “教父说,他像他的妻子。”

    “或许吧,但现在的问题是,教父确实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就算他可以不把自己的位置传给有血缘关系的儿子,翻遍十二家族,也没有更合适的继承人,其他人不但蠢,而且坏。”

    “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还活着的原因。”阿尔贝托的声音透出一种痛苦。

    “我能活着,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而是因为我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否则就像你说的,他能杀我第一次,就能杀我第二次……”

    “你有没有试过和教父谈谈?”

    “谈谈?”阿尔贝托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我要怎么和他谈?面对他的时候我甚至直不起身……”

    “如果你是教父的敌人,你就会明白在面对他的时候有多么可怕。”

    “你把自己当成他的敌人,但你怎么就确定,他也把你当成他的敌人呢?”

    “如果我不是他的敌人,他为什么要杀了我?”

    “就算你是他的敌人,他也已经杀过你了。”

    “我唯一可以给你的肯定的答桉就是,许多人觉得教父很宽容,这并不是教父在演戏,而是他的人格就是如此,这也是他和其他黑帮头目不同的地方,也是他最大的人格魅力所在。”

    “你说你很像教父,那你完全可以把你放在他的角度上去想想,一个已经被你杀死过的人重新回来了,你会把他当做你的对手和敌人死盯着他不放吗?”

    “他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但这正是问题所在。”

    “你已经败给了他一次,就会败给他第二次、第三次,你已经用你接二连三的失败证明了你对他没有威胁,所以他才有可能放过你,不是吗?”

    沉默的阿尔贝托像一尊凋像,席勒从他身上看到了洛基的影子,同样是嫉妒兄弟、同样是畏惧父亲、同样是爱而不得。

    这在席勒看来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因为他们相隔两个宇宙,彼此毫无瓜葛,但灵魂却惊人的相似。

    对席勒来说,连续两次经历这样的事,就像在上学时面对一道数学,写出一个解法之后,再思考第二种解法,不但不觉得麻烦,反而还非常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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