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暗度陈仓之计,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宁云溪想要探知铜事台里的秘密,免不了就要调离任职铜事台的大人们。
调离铜事中相,不必她费心。
为了彰显永为颜臣之心,早年,顾孟祯便定了规矩,每年这时,铜事台都要派人前往皇陵,为颜族先皇奉守十日。
铜事台采取轮流的方式,择选守陵之人。今年,轮到十名铜事中相、带着自己手下的铜事侍以及隐卫,同往皇陵。
另外,铜事台的公事不能耽误,至少留下一名铜事中相,主事中相的事务。
公允起见,他们抽签决定留下之人。
庄玮用了一点小心思,轻而易举地留了下来。
记得赏花宫宴时,顾孟祯主动提出,参与寻亲之事,并安排铜事中丞接洽地方。
为了配合计策,颜瑜吩咐督护台,借由派遣铜事中丞们、带着自己手下的铜事侍以及侍卫,接洽出外,直接调离了他们。
同样的,铜事台内,不能少了主事中丞事务的人。
依旧是抽签的方式,最后,杜坤留了下来。
铜事台内,安朋奕和许明骞办公的同时,开始叙话近日发生的事。
安朋奕批阅文书,筛选需要上禀的事宜。
“奉守皇陵的日子快到时,我便猜测,月溪郡主必有动作。”
“果然,转眼间,被他们调虎离山,中丞、中相皆只剩下一人。”
“如此下去,恐有不妥。”
许明骞查看州牧台送来的名单,择选适合进入隐卫队的人。
“我也觉得蹊跷,还是进宫问问皇上吧?”
安朋奕长吁短叹。
“我去问过了。”
“前两日,皇上未允一见,说是忙于谋夺封正台,命我不要打扰。”
“今日,我又去了一趟。奈何皇宫防卫,正是庄大人当差,直接把我回绝了。皇上甚为宠信,我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无奈而归。”
“身为铜事中相,他算是你的属下,要不,你去试试?”
许明骞放下手边的事,给了一个惶恐的神情。
“那可是披过龙袍,戴过龙冕的人,我岂敢得罪?安大人抬举了。”
“明日庄大人轮休,杜大人进宫当差,你还是明日再问吧?”
安朋奕无可奈何,眸色忧然。
“如此也好,只是千万不要误事啊。”
许明骞想了一下,有了主意。
“安大人与宁大人来往颇多,宁大人谋略出众,在皇上面前,也算说得上话,安大人何不去问一问他?”
提起这事,安朋奕更是无奈。
“宫门口吃亏之后,我便去了宁国公府。”
“听说,密枢中丞冯大人,连日造访,正在里头跟宁大人商量计策。”
许明骞一时不解其意,于是询问。
“皆非外人,他们商量计策,我们不能听吗?”
“况且冯大人谋略,分毫不输宁大人,有她在,不是更好?”
安朋奕仔细说明情况。
“高府借着保护庶女的名义,请了瑜旨,由督护台负责。这几日,督护台的人几乎包围了宁国公府,不管冯大人在不在,皆是不分昼夜地轮流看守。”
“冯大人踏出高府一步,便有督护台的人随身看护。”
“因此,不管是冯大人也好,宁大人也好,我全都见不到,更别说询问对策了。”
许明骞提出异议。
“冯大人都已经改姓、入了民籍,怎么还能算是高府庶女呢?”
安朋奕撇了撇嘴,表示不服。
“高族对外给了理由,说是念有亲情。”
听罢,许明骞也开始长吁短叹。
“那就只能等到明日,入宫求见皇上了。”
这时,门口当差的侍卫来报:“禀报二位大人,廷合相秦大人求见,说有要紧公事。”
安朋奕与许明骞对望一眼,双双黯然。
“有请。”
许明骞洞悉之后,随即道出心中所想。
“秦大人此来,怕是为了我们其中一人。”
“我原想着,月溪郡主疏散铜事台的人,或许意在行刺皇上。而今看来,她并非疏散之意,而是想要调离我们所有人。”
安朋奕双眸无神,微有凝滞。
“帝瑾王旨在民心,又与皇上有结义之谊,月溪郡主谋事,总要在意这些的。不管如何,她都不可能设谋行刺皇上。”
说着,有了猜测。
“莫不是意在铜事台的地下密道?”
许明骞眸意惊然,赞同点头。
“很有可能。”
“秦大人既以要紧公事为由,你我不一定可以推脱。”
“今日不管谁走,留下的那个人,绝对不能再被他们调离。山穷水尽之时,可以借由铜事台内,不能没有主事之人,拒绝离开。”
安朋奕给予肯定。
“许大人妙计。”
“倘若秦大人带走了你,我一定坚守铜事台,寸步不离。”
话至此处,秦鸿仲敲门而入。
“许大人,望请救急呀!”
许明骞起身相迎,行了平礼,气一笑。
“秦大人何事慌张?”
秦鸿仲若有其事地叙述起来。
“昨日有一对夫妻,求助廷合台,说是他们的孩儿,被贼人绑走了。”
“我查到贼人之后,立即派出手下的人,追捕而去,奈何败下阵来。而后,我找了穆大人帮忙,廷合台的人几乎倾巢而动,依旧无功而返。”
“实在没了办法,我只能厚颜来请许大人,救急了!”
许明骞故作惊奇。
“哦?”
“何方贼人,这般厉害?”
秦鸿仲随即回答。
“是念仁盟。说白了,只是江湖门派罢了。”
“他们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实难对付。愿请许大人手底下的隐卫队,全部出动,不然根本不是对手。”
许明骞苦涩笑了两声。
“不止是我,秦大人还意图调离隐卫队,过分了吧?”
秦鸿仲转向皇宫的方向,示意一礼,大义凛然。
“救护百姓,乃是君臣职责所在,为何过分?”
“此处不是还有安大人和侍卫队吗?想必不会耽误铜事台的公事。”
“难道许大人只知保护皇上,无心拯救黎民?”
许明骞没了办法,只能顺从。
“秦大人言重了。”
话罢,转向安朋奕,微微一礼。
“铜事台的事,只能暂时拜托安大人了。”
安朋奕起身送了两步。
“嗯,许大人、秦大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