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只有一口辘轳井,每家每户都要去担水。

    知青大院的水是男知青每天早上挑回来的,足够八个人用一天。

    但姜戈洗洗涮涮的,用没一大半。

    这下怎么办?

    午饭还没着落呢!

    “咱俩去抬水吧!抬两桶就够用了。”温馨提议。

    “还得让你帮我干活,多不好意思!”

    姜戈搂着她的胳膊打趣道:“你家沈同志会心疼的。”

    温馨莞尔一笑,拎起一只水桶说:“咱俩快去快回,要不做午饭来不及了。”

    姜戈拎着扁担,两人朝水井走去。

    到了井边,温馨熟练的把水桶拴在井绳上,丢进了水井里。

    姜戈趴在井边往下看,井水很深,她觉得有点发晕,急忙缩回脖子问。

    “你以前用过辘轳吗?”

    “用过几次。”

    温馨回道,她前世插队的时候用过,这辈子是头一回呢!

    等到水桶装满,两人合力摇动辘轳,才把水桶提了上来。

    这时,张春花挑着扁担走了过来,揶揄道。

    “诶嘛,两人打一桶水,还费这么大劲。”

    “我头一回来打水,还不会用扁担呢!”

    姜戈笑着回道,她不认识张春花,只知道是社员。

    温馨没作声,把扁担放好,招呼姜戈抬水。

    可是两人刚把水桶抬起来,路过张春花身边的时候,张春花忽然一转身,她的水桶撞在温馨身上。

    温馨身子一晃,扁担脱了手,一桶水就这么洒了。

    温馨恼火的朝她看去。

    “哎呦,真不好意思。”

    张春花假惺惺的说道:“我可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我们再打一桶。”

    姜戈连忙说道,温馨剐了张春花一眼。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张春花得意的朝她扬起了下巴。

    姜戈觉察出不对劲,紧忙把水桶拎过去,就见张春花已经把自己的水桶拴在井绳上了。

    她只好等在一边。

    可原本打一桶水都不用一分钟,她却足足等了两三分钟,张春花都没把水桶拿出来。

    “同志,你这个水桶是不是满了?”姜戈询问道。

    “早着呢!”

    张春花索性坐在地上,一边抠指甲一边说:“你别着急哈!”

    姜戈无奈的和温馨对视一眼。

    张春花摆明了针对温馨,温馨不能让姜戈跟着受牵连。

    上前气的说道:“三嫂,你要是不着急,让我们先打吧!她还得回去做饭呢!”

    “谁不做饭呐?”张春花白了她一眼说:

    “打水也得有先来后到吧!我现在打着呢,你们就等等呗!”

    温馨说道:“你那桶水都满了,就提上来吧!”

    “你说满了就满了?”

    张春花挑衅的冲她笑了笑,“我看没满!”

    “三嫂,你跟我有怨气,就冲我发,别耽误她的事。”温馨诚恳的说道。

    她知道因为揪了于宝的耳朵,被张春花记恨上了,在这故意找茬呢!

    “你可别这么说,我跟你有啥怨气?”张春花冷哼一声。

    阴阳怪气的说:“你是有文化的城里人,哪有做错的时候?”

    “同志,我不管你冲谁,你不能霸着水井!”

    姜戈不服气的说道:“你要是不打水,我打。”

    “我咋不打水?我那水桶不是在井里吗?”

    张春花白了她一眼,跟温馨在一块的人,她横竖都不顺眼。

    “你在井里倒是拎出来呀!”姜戈气愤的说。

    “我就不拎,你能咋的?我就在这歇脚,我乐意!”

    “你这不是故意难为人吗?”

    “你爱咋想就咋想!”

    “你怎么这样?”

    姜戈还要跟她理论,温馨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一言不发的走到井边,握住辘轳把摇动起来。

    姜戈懂她的意思,跟她一起把水桶摇了上来。

    “你们干啥?”

    张春花蹭的站起来,一把摁住辘轳,她比她俩力气大,辘轳停下来,水桶悬在半空晃荡。

    “我打水!”温馨冷着脸,没好气的说道。

    “你打水,拿你自己的井绳,别碰我的。”

    张春花使劲往下压,和温馨她们较上了劲。

    “井绳是你的?”姜戈意外的问。

    她俩来到井边,看见辘轳上缠着井绳,就直接用了。

    根本不知道,井绳不是生产队是个人的。

    真要是张春花的井绳,她不让用,她俩真没办法。

    “不是我的是谁的?”张春花理直气壮的说。

    温馨和姜戈对视一眼,讪讪的松开手。

    张春花也跟着放手,辘轳咕噜噜转的飞快,咚的一声水桶沉了下去。

    温馨提起水桶便走,姜戈拎着扁担紧跟上去。

    “诶,这什么人呐?”

    “连一根井绳都计较。”

    “她跟我有火气,把你给连累了。”

    温馨蹙着眉,无奈的说:“我回家找根井绳过来,咱们再打水吧!”

    几分钟之后,温馨和姜戈带着井绳又回到了井边。

    看见张春花的那根井绳还在辘轳上系着。

    姜戈抱怨道:“你看这人,走了不拿井绳,放这还不让人用,真有病!”

    “不管她,咱们打咱们的。”

    温馨刚把井绳套在辘轳把上,张春花也回来了。

    冷喝一声,“你干啥?”

    “打水。”

    温馨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这边刚栓水桶。

    张春花一把拽过她的井绳,也把水桶栓上了。

    两个水桶几乎同时扔进了井里,张春花和她俩一起抓住了辘轳把,同时使劲。

    三个人较劲,辘轳纹丝不动。

    温馨冷冰冰的问:“就打个水这点事,你非跟我作对?”

    “谁叫你欺负我儿子,我就跟你对着干,咋的?”

    “你这样谁也打不上来水。”

    “我愿意!”

    跟她讲道理,简直对牛弹琴。

    姜戈实在气不过,眼珠一转,给温馨使了个眼色。

    两人突然同时放手,辘轳把猛的朝张春花那边转,张春花哪料到她俩这么干,还没来得及松手,就被辘轳把撞倒了。

    “哎呦!”

    张春花摔得屁股生疼。

    姜戈顺手把她的井绳解下来,连着水桶丢在地上。

    冷着脸说:“同志,你等我们打完再打吧!”

    张春花一脸的不服,索性坐在地上放开喉咙喊道:“打人啦!”

    “快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