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春意正浓。

    京城内外,春花盛放。京城的石子儿小路上,被粉白相间的小碎花给铺满了,小风一起,花瓣被吹的四处飞散,芳香怡人。

    一辆华美贵气的马车从街道上走过,上面坐着的正是白宴黎和唐宛如。

    唐宛如穿着一件莹蓝色的挽裙,肩膀上盖着雪白的肩坠,上面金色珠宝亮闪闪的,十分贵气。她的头发上也插着一只漂亮的金步摇,随着马车的轻微颠簸,上下摇摆着。

    她的目光看向车窗外,手则轻轻的叠放在自己的身前,自己的肚子上。

    胎儿已经有四个月,肚子微微隆起,像是一个孕妇的样子了。

    但是她的脸依然很清瘦,皮肤雪白细腻,光泽饱满,依然是那个娇俏的样子。

    白宴黎坐在她的对面,看到外面被吹起的几朵春花飘进来,落在了她乌黑的发梢上,花配美人,那美丽的景色不禁让他看呆了。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

    探手拉住了唐宛如的手。

    手忽然被拉住,唐宛如诧异的回过头来看向他。

    白宴黎笑笑,从身边拿起了尚氏给唐宛如带的红豆水递给了她:“渴了吧?”

    “嗯,谢谢。”春日干燥,正巧她还就渴了,她就接了过来,对白宴黎弯了弯眸子,把竹管放进了嘴里。

    今日两个人一同入宫。

    白宴黎接到入宫见周帝的命令是因为魏王的事,而唐宛如也入宫去兜兜风。

    马车很快就入了宫。

    在内门前,李波已经在躬身等待了。

    见两个人下了车,李波躬身走上前来向两个人都气的行了礼:“白公子,少夫人。”

    白宴黎和唐宛如也回了礼。

    那李波对唐宛如说:“少夫人没有入过宫,老奴派个人带少夫人到御花园转一转。”

    唐宛如今天来也是要转转的。于是她点头:“谢谢李公公。”

    于是唐宛如就跟着一个小宫女走了。

    李波这才躬身对白宴黎说:“七皇子,请随我来!”

    *

    唐宛如跟着那宫女来到了御花园。那宫女也是个乖巧的,一路上给唐宛如带路,还给她介绍花园里的景色。

    而她说的这一切,唐宛如要比她更熟悉。

    上一世,这皇宫不仅是她最后的住处。

    更是她的噩梦之处。

    周子越在流放八年之后,刚被周帝喊回来的时候,就是在这御花园里。

    当时周子越不知为何忽然被人从沙漠里带回来。他们全家都人心惶惶。

    在见圣上之前,周子越几乎吓的浑身发抖。

    他以为他要被皇上处死了。

    当初,就在这里,唐宛如拉着周子越的手,安抚着他的情绪。

    “子越,皇上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害怕不要慌张,他要是想杀你早在沙漠里就动手了,根本不会带你回宫,你相信我。”

    “宛如。”那八年的时间已经磨光了周子越所有的自信,但在唐宛如的精心照顾下,他的皮肤还算白皙,英俊也还是有的,只是显得有些慌张,“你就这里等着我。等我回来。”

    此刻,他的眼中满是对唐宛如的依赖。

    “嗯,你放心,我等着你回来。”唐宛如按了按他的手。

    周子越就这样被带走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那个时候周帝已经病入膏肓,眼瞧着就没几日了。

    而他的身边,几个皇子因为厮杀已经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能接他衣钵的人。

    所以周帝当夜就提出了要过继周子越,让他登基为帝的消息。

    让他从一个流放的囚徒一夜之间成了天之骄子。

    或许悲剧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当天她一个人在这里等了许久。

    周子越也没有回来找她。

    即便他后来还是封了她为皇后,但却终究只是个空名头而已。

    她再也没能等到他!

    看着那熟悉的亭子,想起上一世自己的愚蠢和惨死,唐宛如忍不住冷笑。

    她又回来了。

    不过这一次她可不是来等周子越的,她是要让他付出代价的。

    正在这时,唐宛如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救命的声音。她循声而望。

    看到湖的对面站着一个宫女。她刚把一个人推到了湖里,那人在水中不停地扑腾着。

    唐宛如眯了眯眸子。

    而刚才带她来这里的丫鬟,看到这一幕,直接吓的转身就要跑。

    宫中的这种事哪里敢多看一眼?

    不然明天落水的人就是她了。

    结果身子还没动,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一把扣住了。

    她转过头,对上了唐宛如出奇镇定的脸。

    *

    另一边,李波把白宴黎带到了周帝的殿内。

    此时周帝正在写字,看到白宴黎来了,他就立刻放下了笔,迎了出来。

    “黎儿你可来了!”

    “见过父皇!”白宴黎行礼道。

    周帝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臂,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道:“最近可有受伤?”

    他有阵子没有入宫了,周帝还以为是太子把他给伤到了。

    “谢父皇关心,儿臣无碍。”白宴黎回答,见他确实是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周帝才放下心来。

    “那个太子简直是在发疯!居然杀魏王杀到你的头上了,朕上次已经很严肃的批评过了他,如果他再犯,朕可绝不轻饶他!”

    “父皇。”白宴黎说,“太子对我下手不多,更多的是对魏王,魏王对父皇你忠心耿耿,却被太子多次暗杀,实在是委屈。”

    听了这话,周帝却没急着回答。

    只是更深的看向了白宴黎。

    他顿了顿忽然道:“宴黎,你一直说别人委屈,那你自己可委屈不委屈?”

    白宴黎一愣。似乎没听懂周帝的话。

    那周帝继续说:“宴黎啊,你之前为朕做了那么多事,却把功劳都给了魏王,你的心中不委屈,朕都替你委屈!”

    白宴黎定了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