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府。

    唐宛如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又梦到以前的事。

    她梦到她在火辣辣的太阳下拎着两桶水重重的摔倒在沙漠上。桶里的水洒了一地。

    周子越走了过来却没有伸手搀扶她,而是站在一边道:“你还不赶紧再去打?”

    “把我娘惹生气了我也救不了你!”

    她的脚崴了疼的实在起不来,他却蹲下来冷冷的掐着她的下巴说:“唐宛如,你不要装了!”

    “装你也逃不掉的,这就是你的命!”

    唐宛如!这就是你的命!

    一阵恶寒迅速的从她的脚底窜了上来。

    不是,不是的!

    这不是她的命!她的命不是这样的!

    唐宛如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她的卧房。

    和白宴黎温柔的脸。

    原来这是一场梦。

    “宛如,你怎么了?”白宴黎好听的声音彻底的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是被他给叫醒的。

    白宴黎今天回来的晚,一回来就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旁边还放着一本书。

    他想要把她给抱上床的时候,又看到她浑身在轻微的颤抖,这才喊醒了她。

    看着面色仍有些发白的唐宛如,白宴黎温柔的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唐宛如似乎没有从那梦境中回过神来,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那就是冷了?”白宴黎说,“你怎么没到床上睡,窗户也不关。”一边说着,他就要起身去关窗户。结果人刚起来,就被唐宛如一把从后面给抱住了!

    她紧紧的抱着他,同时把头也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

    仿佛在从他的身上拼命的汲取着安全感。

    报仇的时候是快意的,但内心里留下的伤痕却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够治愈。

    感受到她的环抱,白宴黎轻轻的笑了笑,他用温暖的手按住了她的,轻轻的磨搓了两下说:“宛如,没关系,我娘说有孕的时候是常有梦,不过那些梦都是假的。”

    他拉住她的手,回过身来告诉她:“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他凝住了她深邃的瞳孔,似乎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心里去。

    “宛如,相信我好吗?”他很笃定的说。

    看着他那么认真的眼神,唐宛如的心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嗯。”她点了点头,脸上扬起了一个轻轻的微笑,她抱住了他,把头贴在他的脖颈处,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同时让他的温柔包裹着她。

    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徐徐的闭上了眼睛。

    早孕时期她虽然没有像杨玲玲那样没胃口,但她的觉确实是很多。

    很快,她就又睡着了。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又睡着了,白宴黎伸手摸了摸她轻柔的长发,之后用侧脸疼惜的蹭了蹭她柔软的脸颊。这才轻轻的把她抱住托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相处多日来。

    他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到她经历许多。

    他之前虽没能陪她共度难关。

    但往后,他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她一分一毫。

    绝不会!

    *

    “啊——”

    唐悦儿的这一场噩梦也做了许久,她已疼的昏厥了许多次,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

    她整整被杜氏在这里折磨了三天。杜氏的那把刀虽然没有划开她的喉咙,但却让她比死了还要痛苦!

    她用各种方法给她放血,手指、脚指、手腕,脚腕,她无数次疼的晕过去,又被按压在水缸里呛醒了过来。

    此时,杜氏已经走了,她一个人无力而绝望的趴在库房的地上。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门外。

    她好想有人来救她。

    谁来救救她。

    正在这时,一阵白光从她的眼前闪过。

    接着那院子里居然洒满了明媚的阳光,甚至还飘来了诱人的香气。

    唐悦儿眯了眯眼睛,忽然她隐约看到院子里的挂椅上居然悠闲的睡着一个人。

    她正奇怪自己生不如死,却是谁还有好命清闲的睡在那里。

    她凝神一瞧,居然是她自己。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长衣,面容俊朗的男人来到挂椅上的她的身边,捏起她的手,在细心的往她的手背上涂抹一种白色的软膏。

    那唐悦儿感觉手背一凉,睁开眼睛。

    眼前的不是别人,居然是白宴黎。

    唐悦儿觉得很奇怪,这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居然没有嫁给周子越,而是嫁到白家了。

    “你干什么?”被吵到睡觉,躺椅上的唐悦儿烦躁的皱着眉。

    “阳光太烈了,晒久了会变黑。”白宴黎温柔的说,“我给你涂抹的是白家新研制出来的防晒膏,这样就不会被晒黑。”

    面对他的话,唐悦儿很烦躁,一把推开了他的手,他手里的膏体也落在了草地上,她生气的说:“我早跟你说过了,让你不要碰我!你怎么记不住?”

    白宴黎一愣,随即低了低头说:“抱歉。”

    唐悦儿白了他一眼说:“还不捡起来?”

    “什么?”

    “防晒膏啊。”对他的木讷,唐悦儿显得很不耐烦,“你捡起来拿给我我自己涂。”

    “好。”面对她的恼怒,白宴黎只是笑了笑,躬身捡起了膏体递给了她。

    唐悦儿又得意的躺了回去。

    她没有再搭理身边的男人,而是一边涂抹防晒膏一边心想。

    要不是侯府获罪,她打死也不会嫁到白家来的。

    周子越一定不会像白宴黎一样,如此呆滞木讷,惹人讨厌!

    她真希望周世子能够尽快想办法回来把她给接走,这样她就不用在这里受苦了。

    如此想着,她的脸扬起了笑容。

    “呼!”一阵风吹来。

    忽的,唐悦儿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灰暗的库房,她猛然意识到。

    原来那刚才的竟是一场梦。

    但那梦却是如此的清晰,仿佛她曾经真的经历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