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唐宛如和白宴黎回到白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两个人刚进门就看到前厅里灯火明亮,尚氏和叶青荷站在厅外等着两个人。

    白宴黎吩咐车夫去放马车,自己和唐宛如跨进了府门。

    “如儿,你们回来了。”尚氏说着,吩咐下人去把厨房早已做好还没吃的饭菜端出来。

    同时喊了白歌和白松容出来吃饭。

    “母亲是在等我们吃饭吗?”唐宛如问。

    “嗯。今天厨房换了师傅,做了些花样菜,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吃。”尚氏说。

    唐宛如一瞧,好嘛,简单的一顿晚饭居然鸡鸭鱼肉样样都有。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她忽然想起白宴黎在马车给她拿的那些糕点。

    又想起了蔺氏的话。

    她心想,合着她可能怀孕的事不会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吧?

    不然她们这又是做什么?

    “如儿。”叶青荷也把唐宛如叫到一边,她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糕点,听叶青荷说,“这些都是江南的糕点,你都尝一尝,选选看最喜欢吃哪一个,我每天都做给你吃。”

    唐宛如:……

    见她不说话,叶青荷知道她素来喜欢吃这些,又说:“你要是都喜欢,我每天都做给你也可以。”

    唐宛如心想,这样给她喂着吃,那她孩子都不知道怀没怀,人就要胖成一只小猪了。

    唐宛如只能向白宴黎投去求救的眼神。

    白宴黎见她被疼爱包围,只是笑着没说话。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尚氏心疼的看着宛如。

    她真是没想到幸福居然来的这么突然。

    之前她还为两个人是否行了周公之礼而担心,没有想到唐宛如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但她知道吃的多也只是一个苗头,未必就是真的,她害怕说了给她压力,所以就忍着没说。

    只是让白宴黎多关心唐宛如。

    如今见唐宛如坐下了,尚氏给了白歌一个眼神,白歌说:“宛如,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

    “嗯,我知道了父亲。”唐宛如点点头。

    “对了,宛如。”尚氏道,“亲家母还好吧?”

    “谢母亲关心,我娘很好。”唐宛如回答。

    白宴黎说:“临走时岳母让照顾好宛如。”

    “哦。”尚氏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猜到定是蔺氏也瞧出了端倪,于是说,“那你要跟亲家母说清楚,说白家定会照顾好宛如的。”

    “娘放心,我说了。”

    尚氏点点头:“那就好。”

    白歌吃着饭又说:“松容。”

    白松容忙放下筷子答应:“是,父亲。”

    “这几日让宴黎多在家陪一陪宛如,铺子的事你多操操心。”

    “是,父亲。”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这时候白歌忽然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人。

    白歌一愣,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他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你是……?”

    那人没说话,把头上盖着的披风帽子摘下,露出脸来。

    同时,他背后的两个黑衣人也逐渐现身。

    看清了那人的面貌,白歌的手一顿,筷子也差点掉在地上。

    来人居然是周帝!

    *

    天越黑了。

    外面下起了雨。

    白府的书房里。周帝带着李波走进来,把自己黑色的盖头雨衣脱了下来。

    李波前后张罗着,让周帝坐下来。他细细的给他拍打着裤腿上的雨水。

    窗外,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白歌跟着进来一直没敢说话。他不知周帝到这里来要干什么,反倒是周帝先了开了口:“白歌,好久不见。”

    听了这话,白歌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行礼,忙跪下来道:“圣上,草民拜见圣上!”

    周帝没有让他起身,只是身子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的说:“白歌,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儿子?

    白歌的身子一颤,自然知道皇上的意思,他说的是白宴黎,但他可不是他的儿子,他是周帝的儿子!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声惊雷。

    把白歌的思绪拉回了多年前。

    那一夜也在下雨。

    白歌考中了当年科举的第三名,被叫入皇宫等着参加最后的殿试。但当天皇上不知是有什么事。等着参加殿试的三个人从清早等到晚上都没有被喊入内。

    白歌等的心浮气躁,也有内急,于是从房内出来,出去如厕。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在下小雨。

    白歌问了掌事太监地方很快如厕回来,却忽然有一个宫女豁然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被撞到了一边,那宫女也直接跌到了地上。

    他正奇怪这大半夜的这人跑什么,结果他一抬头却看到他撞到的居然是两个人。

    那宫女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那孩子有一双乌黑的眼瞳,长得十分清俊好看。他正目光瞳瞳的凝视着他。

    “你们,你们跑什么?”他今天参加殿试,本穿的是一件崭新的蟒袍,如今这么一摔,衣服摔到了泥水里,脏了。

    那大宫女顾不上多说,一把拉过那孩子说:“大人,大人救命,求你把孩子带出宫,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求求你,救救他。”

    大人?

    他八字都没一撇,哪里是什么大人。

    “什么大人?我不是大人。”白歌摆摆手,企图把那大宫女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掰开,结果她的手是掰开了,但他赫然发现他的袖子上居然乌黑乌黑的,他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居然是血!

    他惊的退后一步,仔细一瞧,却见大宫女另一只手捂着肚子,那里正在咕咕的往外冒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