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永宁侯府。

    “这点事你都搞不定,你当什么侯府世子?”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前厅里传出来。

    前厅里,丫鬟和仆人全部被遣散,老侯爷正在责骂周子越:“我都跟着你到了唐家求亲,而你却和那唐家的庶女偷偷打的火热,周子越你真是空长一副皮囊,你自己身上的物件你控制不住?”

    “为什么偏要那个时候去见那个女人,为什么不能忍一忍,等亲事定了之后?”

    见周子越一言不发,老侯爷忍不住啐了一声:“真是个废物!”

    这话在一边的杜氏就不愿意听了:“侯爷,这事也不能全怪子越,那唐家两个女子的心机太多了,不知道是谁在设计谁,子越一个大男人,哪能懂的了她们私下里的那些手段?”

    老侯爷冷笑一声:“心机?我没看出那唐家大小姐在这件事上有什么心机。”老侯爷说,“倒是周子越你。”

    “你之前分明和那个唐家庶女有私情,却又求娶唐家嫡女。你能不能做事情之前把屁股擦干净!”

    这事情惹的杨家大小姐都看出侯府别有目的。

    这还了得?

    侯府现在本就是四面楚歌,步步维艰,因为这件事再让京城的人对侯府有了其它的猜测。

    那侯府将更难了。

    面对老侯爷的责怪,周子越难得的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他的情绪很低落。

    脑子里一直是唐宛如最后看他的眼神。

    那样疏离而冷漠。

    那一刻,他知道,他得不到她了。

    “爹。”周子越低声说,“我知道错了。”

    这话把老侯爷和杜氏都听愣了,他很少道歉的。

    “我不应该执着于一个女人,搞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丢尽了侯府的脸。”周子越说,“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那女人你不要了?”杜氏试探的问。

    周子越心想,她三拒侯府,不是他不要,是没办法要了!

    “不要了。”周子越低声说,“爹,从今往后我会好好为侯府做事,不会再想这件事了。”

    确实啊,要保住侯府,现在要做的事太多了,他的精力要放回在这里才是。

    听周子越认错了,老侯爷的口气也舒缓了许多,他靠近他低声说:“子越,不是我阻止你,是现如今永宁侯府四面楚歌,之后也生死未卜,关于娶妻,爹会尽快帮你物色一个娶进门就是,你不能花太多的精力在这些事上了。”

    “我知道了爹。”既然娶不到唐宛如,那娶谁也是一样的。他现在对此事已没了任何过多的想法。

    “那就好。”老侯爷点了点头,他忽然想起了太子周黄全最新安排的一件事,便招呼他上前来,“子越你来,我跟你说。”

    *

    翌日,将军府。

    张氏正趴在于老太太与寿堂外的窗户上小心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堂内白歌和尚氏正在和于老太太寒暄。

    今天白家夫妇是以邻居的身份带了礼专门来看望于老太太的。

    而张氏却清楚。

    他们哪里是来看于老太太的,他们是来套近乎的。是为唐宛如!

    张氏听的脸色不好,说什么是邻居来瞧瞧,隔了几条街哪里算邻居?

    就算是邻居怎么白家入京两年了不来瞧,唐宛如和他家白宴黎一赐婚他们就来瞧了?

    这算盘打的叮当响。

    也不知他家的白宴黎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让皇帝给他和宛如赐婚!

    一想到这一点张氏就恨的咬牙切齿。

    可惜了她家的俊辰啊。

    近日陪京发了水灾,蔺俊辰被派往陪京救灾。要是皇家赐婚再等一等,等她家俊辰得了一些功绩回来,跟圣上求赐婚也求得。

    就差一点!

    就一点啊。

    张氏想到这里,眉头紧锁,两只手把帕子也攥的生紧。

    这时,一袭松绿长袍的蔺云松从院子外走进来。他身材挺拔,正气凛然。见自己的夫人和贼一样鬼鬼祟祟的贴靠在他娘的窗子外,蔺云松觉得可笑,背着手走上来贴在她耳边问:“你听什么呢?”

    那突如其来的低沉声音把张氏吓的差点跳起来,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说:“哎呦,你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

    蔺云松从窗缝往里看了一眼,见是白家夫妇在里面,了然的说:“是你自己鬼鬼祟祟,心里有鬼。”话落,信步往长廊里走。

    谁有鬼?

    张氏听的很不乐意,她三两步跟上去说:“是那白家夫妇来看老太太意图不轨。”

    “人家意图不轨什么?”蔺云松说,“宛如和他们家的白宴黎被圣上赐婚了,于情于理人家不应该来瞧瞧宛如的外祖母吗?”

    “这意图也太明显了。”张氏说,“之前两年也没来过,现在献什么殷勤?”

    张氏什么都好,就是小肚鸡肠。蔺云松停下脚步无奈的说:“什么叫献殷勤?白家来京两年了,但这边一直是白宴黎在管,白家夫妇长住江南。二则那白家也不是对咱们不闻不问,白宴黎每次到龙泉寺给老太太带的药,难道不是恩惠么?”

    张氏立刻被说的哑口无言。

    “你啊。”蔺云松像是把她完全看穿了一般,“不要没得自己的意,就埋怨别人。咱们俊辰确实是不错,但扪心自问,人家白家二公子也丝毫不比俊辰差。”

    “而且,从目前的这个情况来说,我觉得宛如嫁到白家比嫁到将军府要更好。”话落,蔺云松走到了书房前,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被关在门外的张氏一头雾水:等等,她这夫君是哪一头的?

    她转身离开,同时,一个将军府的府从推门进了书房。

    蔺云松正坐在书桌前,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府从道:“老爷,永宁侯府发帖子摆宴了。”

    摆宴?

    哼。

    听到这消息,蔺云松冷笑了一声。如果他没有猜错,他那哪里是在摆宴,根本就是在揽人!

    最近太子和圣上两方势力暗自较劲,太子原在科举中选中了刘畅,却没想到在云翔楼里,他属意的人被圣上因诬陷作弊罪给除掉了。

    如今太子的手下十分缺人。

    所以想借此次宴会,把有心仰仗太子的人正式纳入自己的麾下。

    太子这一行为,是在结党!

    “老爷,此事要不要上报圣上?”府从问。

    蔺云松轻笑一声。

    圣上向来谨慎,这事怎么能不知道?

    况且,蔺云松非常了解自己,他不善于朝斗,所以不管纷争进行的如何惨烈,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训练好兵士,在关键的时刻护住圣上!

    不过——

    蔺云松心想,这一次他也确实想瞧一瞧。

    朝廷上已经风声鹤唳。

    还有哪些不长眼的小臣这个时候主动向太子凑上去,当这个大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