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唐悦儿跪在那里道:“夫人,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梅花巷子的女人我已经处理掉了,按理说——”

    提起这个,那徐夫人直接从胸口里叹出了一口气来。

    她还敢提那梅花巷子的事?那么可怜的一个哑巴女人,还带了一个孩子,她居然都下得了手。听说那飞天楼的绸缎断了的时候,她直接从半空中给摔了下来,摔的头破血流,人当场就不行了。

    徐往已经把那个女人的事情跟她说的很清楚了。

    他不过是看她可怜,助她一下。

    况且就她那么一个哑巴女人,他俩能有什么呢?

    没想到就这样,唐悦儿都动手了。

    她看出来了,这个女人的心太狠了,不能多留,否则之后会出事的,所以就直接让她走人了。

    既然唐悦儿问了,那她就回答道:“哎,你实在不该对她动手。她要是一死,她那孩子该当如何?”

    天呢!

    唐悦儿要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当初说要她帮着处理掉那个女人的是她,如今说不让她处理的也是她。

    这是在逗着她玩儿呢?

    那徐夫人还道:“既然人已经死了,那我也就不追究了,你从哪里来的便回到哪里去吧。”

    结果她的话音刚落,那唐悦儿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的那徐夫人的后背一阵发凉。

    “你笑什么?”

    “夫人,我猜徐将军一定跟你说,他和那个女人没有一点关系吧,他还会说他不过是看她们孤儿寡母的可怜,所以帮个忙而已。更会说她会给他付钱的,她到那飞天楼里面去表演就是为了还钱,之后她再挣一些银子就会回老家去了,是这样的吗?”

    徐夫人没有想到,那徐往说的居然和她说的真的一字不差。

    这就是他说的话。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悦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睛里满满的是已经把男人看的十分通透的锐利。经过了周子越的事,她已经看的很清楚了。

    男人嘛,最是会撒谎的,当初那周子越嘴上说的是最爱的人是她。

    其实早就对唐宛如情根深种了。

    男人的话绝不能信。

    “夫人,我且问你,这凉都里面这么多人,为什么徐将军偏偏就可怜这个女人,那路上衣不蔽体的乞丐不比她更可怜,他怎么就不可怜可怜他们呢?”她口气强硬道,“夫人,他不过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由他怎么说而已。”

    这话说的让本就有些狐疑的徐夫人心中又是“咯噔!”一下,但随后她又有些迟疑,她摇摇头道:“但也不可能啊,她是一个哑巴。”

    他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哑巴呢?

    “夫人啊。”唐悦儿经历了这么多,她如今倒是觉得自己比她这养尊处优的夫人更能看的透人性。她冷笑道,“你还是不了解男人,他们看女人看的是她是否残缺吗?她那个哑巴关了灯不是和正常的女人一样吗?重要的还是脸啊。”

    虽然唐悦儿这话有些粗俗,但徐夫人也觉得确实是这样的。

    如今那女人已经死了。

    到底两个人有没有发生关系也实在不好说。

    也许徐往就是骗她的。

    想到这里,徐夫人刚才对那女人的惋惜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时,站在那一边的琪儿见状忙道:“夫人,不管那个女人和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事情也已经结束了,这个丫头也没什么用了,要我说还是赶紧打发她出去吧。”

    也是。

    那徐夫人正要开口,却听唐悦儿不急不缓的道:“夫人,有再一就有再二,那男人偷腥一旦开了头,就没有结束的。”

    “难道下一次夫人还指望着你身边的这几个丫鬟能对付的了那后来人吗?”

    琪儿:……

    好厉害的一张嘴啊。

    她居然话锋一转,把她给坑了。

    于是她道:“你——”

    而唐悦儿压根就不搭理她,她直接对徐夫人道:“夫人,留下我,我不仅这一次可以帮你,之后我也可以帮助夫人除掉那些后来的贱人。”她高高的把头昂了起来,口气中是全然的自信,她道:“我是夫人救下来的,夫人不必怀疑我对夫人的忠诚,我会拼尽全力为夫人保驾护航的。”

    好一个保驾护航!

    这句话几乎是让徐夫人不得不留她了。

    得到了徐夫人的点头准许之后,唐悦儿才抬眼得意的看了气的脸色发黑的琪儿一眼。之后她就收回了目光。

    她心想,她在这凉都的位子算是站稳了。

    以后她就有本钱和唐宛如斗了。

    *

    乔府。

    “确定了?那人确实不是宁灼?”李波进来的时候,周帝就迫不及待的问他。

    李波摇摇头道:“回圣上,确实不是。她就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孤儿寡母,那徐往可怜她才把她给放在梅花巷子里面的。之前咱们在那巷子里见到的女人们不肯说,是以为是她丈夫的人去害她的,所以没说。”

    “确实是这样的。”那站在一边的乔老也接道,“我也亲口问了徐往了,他确实对养人这件事矢口否认,徐往这个人性子很直,不常会说谎。更何况——”乔老又道,“我后来也查到,这个女人不过是在那梅花巷子里住了半年的时间,而宁灼和他私奔有十几年了,也不可能是她。”

    周帝听完。

    内心里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他叹出的这一口气竟然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深沉。

    他的内心里是很失落的。

    不是因为没有捉到奸的失落,而是辛辛苦苦的忙活一场,最终没能见到宁灼的失落。

    这一点恐怕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行了,我知道了。”周帝掩盖了内心的不悦,脸上依然是平静的,他道:“继续盯住那个徐往,有消息就向我汇报。”

    “是。”李波点了点头。

    二人正要出门的时候,却听周帝又喊住了他们:“等等。”

    两个人回头。乔老也算是周帝这次来西北最可靠的自己人了,所以周帝也没有瞒着他,直接道:“之前我跟你们说的那件事也要盯紧一些。”

    他说的自然是也要盯住白宴黎的事。

    白宴黎的身份存疑这件事暂且不提,就说他毕竟是宁灼的儿子,他如今来了这里,宁灼也许会忍不住找他见面的。

    这样也是他找到宁灼的一条路。

    这件事李波和乔老两个人都知道。

    于是他们两个点了点头就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