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玄清解开衣服,拿起百里飞星化出利爪的手,向心口狠狠一划。百里飞星震惊地瞪大眼,混沌的脑子都吓清醒了,她怎么能拿他的手伤她呢?还往心脏上划!
明玄清脸色苍白,从心口引出一滴血来,这滴血是紫金色的,透着某种奥妙的力量,捏开百里飞星的嘴,把这滴血放进去。
百里飞星慌了,她、她做什么?给他吃她的心头血做什么?她脸色好苍白,他宁可死也不想她受伤!脸颊被捏着,百里飞星含着那滴血,眼睛里又要冒出泪来,明玄清虚弱地趴在百里飞星身上,“咽下去,听话。”
好…知道了,他听话……
明玄清喘了几口气缓过来,淦!心头血真大爷地痛!坐起身来,看着百里飞星的眼睛,他眸子里满是痛苦,应该很痛吧?她血的力量和星陨兽的力量是对冲的,费那么大劲救人可不能让他死了。
明玄清伸出手,从自己身体里拉出一串红线来,这是同命锁心咒的红线,分出一根,缓慢拉扯着,轻轻触碰到百里飞星的心口,红线融了进去,慢慢植入百里飞星的心脏,牵引他的命格。
守在外面的雪千曲隐隐有感觉,摸了摸心口,能救飞星就好,他不想她难过。
同命锁心咒由母咒亲自植入,没有那么繁琐复杂,需要媒介等各种东西,明玄清也不懂大祭司的那些手段,对她的母咒这边来说,只要两方心里都有对方,就能种下同命锁心咒,她要分担他的痛苦,不然他不一定熬的过去。
身体里两种不属于这个层面的力量在百里飞星身体里互相撕扯着,好像对方是仇人一般,他痛不欲生,忍耐着没发出任何声音,可偏偏红线彻底缠绕上他心脏的时候,他对明玄清的爱意完全迸发,**不断攀升。
百里飞星傻了,懵了,他都这么痛了,比星陨兽最后伤他那一下痛得多得多,身体像被撕裂成无数块,以为自己要死了,哪里有那个想法,太冒犯了!
百里飞星脸颊通红,羞涩带来的窘意竟然压下身体的痛苦。同命锁心咒的完成,还差最后一步,明玄清低下头,轻轻吻着百里飞星,声音呢喃,“星星,我们可能要提前洞房了……”
百里飞星睁大眼,不是,殿下……现在……明玄清动作温柔,星星已经很痛了,她就轻一点吧。
淦!无敌痛!!!同命锁心咒传来的痛意差点让明玄清痛呼出声,看着眸子里布满水雾说不出话的百里飞星,明玄清咬住他的唇,不好意思了星星,这么痛她肯定是忍不住的……
……
紫色的天空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进攻和防御,当号角吹响的时候,休息的北斗学宫众人一下子清醒过来,沈枫摸了摸心口,“娘诶,吓死我了!”差点没给他吓的厥过去。
“要打起来了?”
“咱们去看看。”
寒秋走到门口,就碰上守在那里的仇言和井夷旌,仇言看他一眼,“别乱跑。”
寒秋动了动唇,请求地看过去,“要开战了吗?我想见一见。”北斗学宫的人陆陆续续围上来,“我们看看可以吗?不会乱跑的。”
“让我们看看吧,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这小眼神,仇言有点扛不住,看着井夷旌,井夷旌叹气,“算了,古副将又没说不准你们看,跟紧我们,千万别掉队了,耽误军情可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一堆星宗立马小鸡啄米地点头,看起来瓜兮兮的,包括向来沉稳的宫丹秋、令狐善等人。
一群人安静乖巧地跟在仇言、井夷旌后面,视线落在忙碌运转起来的金鹏卫身上。众人在一处偏僻的角落登上了城墙的高台,终于得见嘉陵关的真面目,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无数倒抽气的声音响起。目光所及之处,遍地星陨兽!
寒秋转头看着仇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诧异表情,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你们平时就这样?”
“啊?”仇言把左右手位置互换了一下,继续抱着手臂,“还好吧,这个算规模小的。”啧啧啧,前段时间那个众多星尊实力的星陨兽围攻嘉陵关,还冒出来个封号星尊实力的星陨兽,那场景才叫壮观,星陨兽一兽一口唾沫都能把嘉陵关淹了,还好他们不会吐。
要不是将军力挽狂澜,他们嘉陵关可能要成为罪人了,不知道将军怎么样了嗷?
听见这话的学宫众人直接像被捏住了脖子,发不出声音来。如果说,星陨试炼场里的星陨兽是一把米的话,嘉陵关前的,就是米仓!
乔行止抓着迟念的胳膊,“念念,我腿软,扶我一下。”迟念拉住她,吐出两个字,“我也。”
“轰!”“砰!”
城墙上的巨大星器亮起光芒,朝着星陨兽群投出星力弹,炸出一个巨大坑洞来,但没一会儿那个坑洞又被星陨兽填满,朝着嘉陵关涌来。
“轰!”
“轰隆!”
“砰!”
巨大的声响震的人耳朵胀痛,学宫众人后知后觉地给耳朵覆盖上星力薄膜,像是观赏着烟花秀。
灵蝶儿的眼神落在各种形状的巨大器械上,很多他们在补天司的展览上都见过有些相似的,这里的有些区别,好像更加精细一些。各种进攻型星器互相搭配着,一轮又一轮地轰炸星陨兽,投出爆炸性的星力弹,投出风卷把星陨兽卷起来,投出冰刃把星陨兽切割,像是将星魂技放大的无数倍,施展在这战场上。
寒秋问:“星陨试炼场的星陨兽,是你们特意放下去吗?”故意还是特意的呢?
“啊?听不清!”仇言撤掉耳朵上的薄膜,被轰炸声惊的一个激灵。寒秋干脆放大声音,重新问了一遍,乔行止佩服,真是老大哥,真敢问,也不怕把对方激怒,把他们丢下去喂星陨兽,根本不差他们这几十只。
所有人看过来,仇言露出一种见鬼的表情,超大声地说:“谁有那个闲心专门去抓了放啊!!!!”
令狐善追问,“那是哪里来的?”
仇言捂着耳朵,大吼:“漏下去的!漏!下!去!的!”
井夷旌一巴掌拍他盔甲上,“别吼那么大声,清场清完了。”
仇言放下手,才发现轰炸声停下,看了一眼见惯了的坑坑洼洼的地面,回头看着寒秋等人,挠挠头,笑的有些憨,“不好意思哈,漏下去的那些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得到了突如其来的道歉,寒秋心口一哽,萧风红了眼,“什么叫漏下去的你们没办法?你知不知道我们……”宫丹秋面无表情一把捂住他的嘴,这个白痴,莫不是还想提阵亡人数不成?在这样的巨大关隘面前,他们死的只会更多!
仇言没多想,摸着下巴,“老师说的我想不起来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揉的皱巴巴,又抓出一把细沙来,眼里闪烁着学渣试图充当学霸的光芒,“你们看着哈,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夫子说是什么爆炸……什么坍缩的……我没记住,不过举的例子我记住了。”仇言把纸揉的皱巴巴成一个球形,悬浮在空中,然后握着细沙从上往下洒,保持在和纸球同一垂直线,另一只手接在下面,“我们呢就像这个纸球,星陨兽呢就像这个沙,在纸球里面被拦住许多,还是会掉一点在手心,也就是七星那边。最后这点沙就由北斗学宫一直负责的。”
看着一把沙最后只掉了一两颗在仇言掌心,巫拯心里闷闷地说不出话,“为什么?”他有好多好多个为什么要问,为什么会有星陨兽?为什么他们像这个球一样拦住细沙,为什么……
作为被保护者,作为被保护却一直不知道真相的被保护者,巫拯觉得自己被骗了,眼睛红红地看着仇言,视线又落在无数身披金甲的金鹏卫上,再次问出,“为什么?”
仇言一个战术后仰,手忙脚乱起来,“不是,兄弟,你干嘛啊?你别哭啊!这有什么为什么?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啊!靠!这有什么好问的!”
什么叫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你们…!”巫拯眼睛发红,“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不告诉七星!”
仇言和井夷旌异口同声,像是把这句话说了千千万万遍,“七星是北斗的子民,北斗的使命是保护七星,战至最后一人。”
井夷旌抱着手臂,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瓜子开始磕着,“这有什么好告诉的,我们承担就好了,知道这种事多影响吃吃喝喝的心情,七星的瓜子有没有?想吃了。”
不知道谁递出一把瓜子,好几只手同时伸出来,井夷旌眼睛发亮,全部接过,“谢谢谢谢!咦?这个口味没吃过哦。”
寒秋轻笑出声,“确实,有什么好告诉的…”突然冷喝道:“谁要你们做这种自我感动的事!”话落扭头就走。
井夷旌眨眨眼,继续嗑瓜子,“自我感动?主要是嫌麻烦吧,反正你们也打不过,说了也没用,还不如不知道呢。万一我们打不赢,都得死,不知道还轻松些,万一我们打赢了,皆大欢喜,说不说也没区别。”
这场仗从她的祖祖辈辈就在打,从北斗皇朝建立之初就在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心理压力有时候很大的啦,幸好他们已经习惯了。
巫拯蹲下来,一边瞪着井夷旌,一边嗑着井夷旌手里的瓜子,气死他了!吃光她的瓜子!井夷旌不干了,直接把瓜子全部收起来,白了巫拯一眼,拍拍手站起来,远眺着战场,“哎哟,打起来了。”
……
视野有些摇晃,还有些模糊,百里飞星觉得他其实可以重新去投胎的,或者至少把他痛的晕过去也行,实在不行让他失聪,省的听见自己的声音。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他的军帐吧?
他怎么能在军帐中做这种事情,还、还发出那种声音?简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绝不会是她的错!明玄清亲吻着百里飞星带着汗和血的脸颊,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逗弄和怜爱,“星星真是太害羞了……”
极致的痛苦中有极致的欢愉,百里飞星一会儿觉得自己飞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堕入无尽深渊,他脸上、身上的鳞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变成利爪的手也恢复了原样,正紧紧抓着女子的肩膀。
明玄清的眼睛化为浅金色,柔和治愈的星力在百里飞星体内流淌,引导着双修之法。他暗金色的眸子布满水雾,整个人都是懵的,却又一直专注地看着她,怎么这么可爱啊?忍不住想再欺负他一下了。
“唔……殿下……”百里飞星泪珠滚落,浑身要烧起来一样,非常渴望她的温度,又羞涩至极,想咬住自己的唇。明玄清把他绯红的唇从他牙齿底下夺过,重重吮吸,而后又用手指轻轻揉过他的唇瓣,“你非要在这种时候叫我殿下?”怪羞耻的。
牙齿上是她的手,百里飞星不敢咬,只能任由自己的声浪阵阵,脑子里名为克制的弦彻底崩断,“清、清清……”明玄清眸子里布满笑意,拉着百里飞星共赴**。
……
寒秋没回到营帐,站在距离众人不远,依旧能看见嘉陵关外的地方,幼稚地踹着墙角,收敛着所有力道,半点墙灰都没踢掉。什么贵公子的风流姿态都没有了,他现在只想发火,偏偏这火气都不知道对准谁!真是气死他了!
恨恨地走回去,寒秋盯着嘉陵关外看,“那是什么?”
仇言头都没回,“金鹏啊,所以我们叫金鹏部。”金鹏是种异兽,非常稀少,骁勇善战,每一只气息都在星尊以上。许是血脉不同于星兽的缘故,并不受星陨兽的克制,不会异变,这也是金鹏部镇守嘉陵关最根本的原因。
沈枫冒头,“那紫鸢部是不是有紫鸢,黑鹫部有黑鹫,雪鸮部有雪鸮?”没听曹禹跟他说有紫鸢啊。仇言嘚瑟抬下巴,“没有,只有我们金鹏部有真的金鹏。其他三部的鸟是象征意义,他们自己就是紫鸢、黑鹫、雪鸮。”
金鹏其翼伸展,约有百丈,背驼着数位金鹏卫,飞在高空中对清场之后只留下的强大星陨兽发动攻击。金鹏卫落下来,结成军阵,军阵上方出现金色的金鹏虚影,众人攻击合而为一,放大数倍,气势一往无前,可攻可防,朝星陨兽发动着攻击。
姬华楚抱着手站在一边,“你们用的是组合技?”
井夷旌骄傲地咧嘴,拍拍胸脯,“对头!我们金鹏部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团队作战,即便只有两个人都能结成军阵,一个人的时候,是我们最弱的时候。”紫鸢部那群紫鸟天天叫嚣他们最强,有种跟他们打团战试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