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夏眠跟赵媛聚在一块儿吃午饭。
赵媛托着腮,笑嘻嘻地看着夏眠,时不时地就要啧啧两声。
夏眠已经过了容易害羞的阶段,对赵媛的啧啧攻击以及哟哟攻击完全免疫,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脸红耳朵红。
见自己的啧啧和哟哟一点不奏效,赵媛不禁摇头叹道:“我们眠眠长大了,成熟了。”
夏眠好笑道:“说得好像我以前是个小孩儿似的。”
赵媛道:“差不多吧,以前是女孩儿,现在是女人了。对了,你们都这样了,那有没有计划办个婚礼什么的?”
夏眠一顿:“婚礼?”
赵媛:“是啊,今时不同往日,之前你俩之间有东西绊着,感情也没到那程度,但现在不一样啊,你俩感情这么好,总不能再一直藏着掖着下去吧,也该办个婚礼昭告天下了。”
赵媛以为这事儿说出来顺理成章,却不想,夏眠直接摇了摇头。
赵媛神色一沉:“怎么,他不想办?”
夏眠再次摇头:“不是,我们俩没讨论过这个事,要是跟他说的话,他肯定是会同意的,但是……”
夏眠顿了顿,眼帘垂下,“但是他家里还没有接纳我。”
赵媛睁大眼:“什么?为什么?”
夏眠道:“他妈妈很不喜欢我。”
夏眠在“很”这个字上重读了一下。
赵媛看了眼周围,小声道:“为什么不喜欢你?”
夏眠耸耸肩,也小声道:“他妈觉得我出身差基因差。”
赵媛怔了一下,然后缓缓点点头:“这个回答我倒是也不惊讶,算是意料之中。”
夏眠扯了扯嘴角:“是吧,也在我意料之中。所以啊,这婚礼能办的了才怪。”
赵媛又问:“你见过他家里全部人了吗?”
夏眠摇摇头:“没,我就见过他妈妈,但是梁屿川跟我讲过,说他爸妈差不多性格,都利益为重。爷爷奶奶性格好一点,但是呢,他们又比较传统,喜欢多子多福,当年因为梁屿川妈妈只肯生一个,又不怎么带他,所以彼此关系差了几十年。”
赵媛倒吸了口气:“这说的,怎么听着跟个龙潭虎穴似的。要真这样那梁屿川爷奶不得急死了,他都二十八了还一个小孩儿都没有呢。”
夏眠道:“是啊,可着急了,所以梁屿川才不愿意回去嘛,回去就是劈头盖脸的催婚催生,哦不对,现在是催他离婚,以及催他优生。”
赵媛:“……真能折腾。”
夏眠点头附和:“英雄所见略同。”
赵媛问:“那你怎么办?要想办法讨好公婆吗?”
夏眠抬起头,笑道:“媛媛,终于轮到我说你天真了,他们是我能讨好得了的吗?而且我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去讨好他们,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关我事,最好是能一直各过各的,别有交集。”
赵媛:“也是,现在结婚的基本都不跟公婆一块儿住了,都是结了婚就搬出去,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样也好,省的有矛盾。”
夏眠点点头:“是啊,我感觉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
除了和梁屿川见面次数太少,其他夏眠挑不出问题。
她是真的对当下的生活挺满意的了,有可以努力奋斗的工作,有心系彼此的爱人,再加上一个温暖的小房子,这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
除了升职加薪、梁屿川多多放假这两个期盼,其他她真的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至于梁屿川的家人,认可她最好,不认可就算了,她不强求。
毕竟跟她过日子的是梁屿川,又不是他的家人。
夏眠想得很开,也想得很简单,因为她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人。
可梁屿川不是。
他的家人更不是。
所以各过各这一点只能在夏眠的脑子里想想,现实根本做不到。
光是梁家独子这个身份,就注定了梁屿川的人生必然受到万众瞩目。
再怎么放养,再怎么纵容,他的父母,他的爷爷奶奶,他的其他亲属,目光也还是会时时刻刻地落到他身上。
所以作为梁屿川名正言顺的妻子,她又怎么可能不被观察,不被审视,不被揣摩。
在梁屿川离开的一周后,夏眠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是梁屿川的母亲。
夏眠以为对方又要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但出乎意料的,对方声线平静,语气非常正常,仿佛初次见面时的针锋相对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周日准备一下,陪我一起参加梁屿川表妹的生日宴。”
夏眠蹙着眉,下意识想要拒绝,但不等她开口,对面又道,“梁屿川这个做哥哥的来不了,你作为他的妻子,怎么也该替他到个场,顺便也跟他的亲人朋友见一见。”
“别急着拒绝,你得习惯这些,以后这样的场合还会有很多。”
“这次只是见亲戚朋友,以后我还会带你参加一些商业活动。”
“既然做了梁家的媳妇,你就得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这一切。”
夏眠抿唇,一时摸不清对方的意思。
这怎么听起来像是要培养她似的?
不是看不起她吗?不是不能接受她吗?怎么还开始“带”起她来了?
夏眠犹豫着,没有做声。
电话那头的梁母也不多说,直接道:“礼服我会让人送过去,周日见。”
说完,就挂了电话。
夏眠看着挂断的通话,神情更加茫然。
她按了几下屏幕,进入录音文件夹,找到了和梁母的通话录音。
在知道对方是梁屿川母亲后,她就按下了录音键,本来想的是留存证据,以后梁屿川要是不公正处理她和他母亲之间的矛盾,她就把录音拿出来。
现在,她觉得这段录音更像是一道考题。
只思考了一会儿,她就果断把这个考题给梁屿川发了过去。
夏眠:我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