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夏眠越睡越渴,她困倦不堪地睁开眼,起床去厨房喝水。
她打了个哈欠,眼前迷迷糊糊的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顺着记忆,就快要走到厨房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呢哝,然后是男人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语气温柔,像是在哄着女人。
夏眠停住脚步,清醒了一些。
她揉了揉眼睛,仍是没有从困顿中缓过来,整个人沉重而疲惫,好像下一秒就能睡过去,可双腿却被那声音吸引着,控制不住地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没走几步,她就又听到了一声男人的轻笑。
那笑声低沉而磁性,夏眠总觉得有点耳熟。
问号在脑子里冒出,夏眠皱着眉,不禁想,谁这么离谱,大半夜跑别人家里谈情说爱?
她有些生气,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那么没公德心。
她气呼呼地往客厅走,一过去,看见的不是那两个发出声音的人,而是一个木制的婴儿床。
婴儿床上,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举着小手,睡得香甜。
夏眠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
怎么还把孩子带她家来了?
这儿是她家没错啊!
夏眠转头看向四周,再次确认这地方是自家的客厅没有错。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着窗外高悬的月亮,还有眼前这个睡得咂吧小嘴的小婴儿,夏眠彻底陷入了茫然。
还没等她想出什么,浴室方向又传来了声音。
夏眠转头,看见一男一女穿着浴袍,正一起从里面走出来。
一边走,男人一边还用毛巾给女人擦头发。
两人看起来恩爱非常,像是刚结婚没两年、还在蜜里调油状态的小夫妻。
眼见着他们要往卧室里走,夏眠赶忙出声:“喂,你们俩是谁啊?来我家干嘛?客厅这个小孩是你俩的吗?为什么大半夜带小孩来我家啊?”
然而那俩人就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进了卧室。
夏眠顿时生气了,她快步走过去,边走边大声道:“喂,说你们呢,回自己家去行不行?我这儿不欢迎你们!”
“带着你们的小孩从我家里离开,否则我就报警了!”
话音刚落,就听“砰”一声,门在夏眠眼前被关上了。
夏眠瞪起眼,更加气得慌。
她想也不想地直接拧动把手,推开卧室门:“我说!请你们立刻从我家离……”
剩下半截话堵在了嗓子眼。
夏眠瞳孔睁大,呆愣愣地看着卧室里的两人。
两人已经抱在了一起,刚才披着的浴袍也已经脱掉了,只是脱掉后里面还穿着衣服。
女人是一身粉色的比基尼,男人则是一条蓝色的印有椰树的沙滩裤。
关键是这两身打扮,夏眠都非常眼熟。
她在原地愣了许久,然后走过去,伸手托起女人的下巴。
那媚眼如丝、含着春意的脸,居然跟她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男人……
夏眠又转头看向男人,发现那嘴角微勾,明明很酷却又带着点欠劲的脸,和梁屿川的一模一样!
这个顶着梁屿川脸的男人冲她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伸手托住床上躺着的女人的脸颊,低头亲了下去。
夏眠瞪大眼,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
“嗡——嗡——”
夏眠猛地睁开眼,恍惚地看向震动的手机,终于反应过来刚刚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可是她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梦?
和梁屿川抱在一起也就算了,怎么还梦到了孩子?!
夏眠一只手抬起捂住额头,另一只手按掉了手机闹铃。
她掀开被子下床,进入浴室。
一走进浴室,就看到了那个空着的脏衣篓,虽然里面什么都没有,但并不影响夏眠再次想起昨天的尴尬情况。
她别开眼,垂眸刷牙,一边刷一边思考那个梦。
作为医生,夏眠知道这主要跟体内的激素分泌有关。
激素分泌增多,就容易导致幻想,从而做和异性有关的梦,或者就是压抑太久,**长期得不到满足,也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
简单来说就是受到刺激或者身体饥渴的时候,就容易做这样的梦。
这到是不难理解,她因为皮肤饥渴症的关系,总是极力避免和他人接触,虽然昨天只是让梁屿川涂了下防晒,并没有任何过分亲密或者逾距的行为,但到底是头一遭,比起之前的经历还是过于刺激。
并且她本人不排斥这种刺激,反而还很喜欢,甚至有些享受。
所以,梦见梁屿川这件事虽然令人害羞,但还是符合科学且正常的。
可梦到孩子又算怎么一回事?
这个夏眠是真的有些理解不了。
她才二十六岁,根本都没考虑过孩子,也从来没有做过跟孩子有关的梦,怎么就突然就梦到了?
并且还跟梁屿川一块梦到!
夏眠皱着眉,一脸拧巴地刷着牙。
“嗡。”手机震动了一下,打断了夏眠的思绪。
夏眠看了眼手机,发现是梁屿川的消息。
梁屿川:我到门口了。
因为刚做完跟对方有关的梦,所以只是看到这个名字,夏眠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吐掉泡沫,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打字回复。
夏眠:你来太早了,再给我十五分钟。
梁屿川:好。
放下手机,夏眠抓紧时间洗漱,等她换好衣服下楼走到门口,正好十五分钟。
“早。”梁屿川冲她挥了下手。
夏眠没有看他:“早,你是走过来的吗?”
梁屿川道:“共享单车。”
“哦,那走吧。”
夏眠微垂眼眸,闷头往医院的方向走。
梁屿川看了她一眼,见她闷不吭声的样子,问:“心里有事?”
夏眠摇头:“没。”
她现在不是很想理梁屿川,马上就要工作,她希望自己的脑子里能少一些杂念。
梁屿川说:“你这表情不像是没有的样子。”
夏眠一本正经道:“我今天有两台手术,我在想手术的事情。”
她当然不是在想手术的事情。
今天虽然确实有两台手术,但都由她们心外的主任操刀,她的任务就是去学习,看大牛是如何临床操作的。
但眼下,她只能找理由搪塞梁屿川。
她甚至希望梁屿川可以别说话。
因为他一说话,他那把低音炮就总是很容易就能让她联想到昨晚梦里那声低笑。
不得不说,梦里的梁屿川真的非常性感。
无论是那低低的轻笑,还是……
不对。
怎么又开始想了?
不能再想了!
夏眠深呼吸了一下,试图让清晨的新鲜空气把胸口攒聚的那股浊气全部置换。
然而这根本没有用,因为让她思绪躁动的源头就在她的身旁。
对于夏眠心里的异样,梁屿川一无所知,他问:“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昨晚没睡好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眠抿了抿唇:“我睡得很好,只是有点担心手术而已。”
梁屿川:“做手术是不是很累?”
夏眠不想多说,含糊道:“还好。”
梁屿川又问:“那今天会不会要加班?”
夏眠:“不知道。”
梁屿川:“要加班就跟我说,不然我还是五点在门口等你。”
夏眠:“好。”
梁屿川:“今晚一起吃饭?”
夏眠:“到时候再看吧。”
看着近在眼前的医院大门,夏眠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并对梁屿川道:“我去上班了,再见!”
说完,也不等梁屿川回应,她就快步跑进了医院。
看着那飞快消失的身影,梁屿川站在原地,挑了下眉。
这是……
在躲他?
可是她为什么要躲他?
昨天不是还玩得很开心吗?又让他背又让他抗的。
过了一夜就忽然这么生疏,难道……昨晚他送她回家后又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