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龙拧眉沉思,多年的政界历练使他敏锐地察觉到李响的话中有异:“我们也要接受审查?”
“正是如此,若调查之人出现问题,如何保证李双无辜之事不会被你们栽赃嫁祸,而我只能毫无保留地信任你们的调查结果吗?”李响反问。
“故在此之前,诸位在座官员,包括你们两位县境领主,都必须接受全面调查。”李响坚定地说。
“负责这次调查的,便是来自槐城的张泉老将军,修为已达渡劫期,全权担当此重任!”张泉上前一步,微微躬身以示敬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然而面对这样的安排,无论是兴城还是月城的官员们都难以接受……
在勾心斗角的背后,都无法承受深度的灵识探查,不仅言语间经不住仙术的谛听,即便是不经意间现世的法宝碎片,也足以令某些修炼者身陨道消。瞬息之间,祁龙与刘燕顿感惊惶失措。
他们从未料到李响竟会如此决绝地反戈一击。在他们的认知里,每一位新晋升的宗门领袖莅临,起初除了展示自身的实力与存在之外,便是要树立亲信,与各方势力达成微妙的平衡,确保所辖地域内的修士们能够维持稳定,避免混乱滋生,然后方能从容布局,逐步施展宏图伟业。
然而李响这一连串雷霆手段,非但拒绝他们的退让示弱,更是意图直取其性命。
李响故作轻松地继续言道:“怎么?难道各位都不能经受住仙识的查验吗?或者说,诸位心中是否藏匿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现场立刻陷入沉寂,无人出声回应。他环视一周,接着宣布:“既然如此,我明白在座之中有人误入歧途。你们可以互相揭发,把欲举报之人的名字写于修炼秘籍之上。若经查实无误,那人便将成为调查李双事件的核心证人。”
然而依旧无人响应。在这修真世界里,各人之间的纠葛如同天罗地网,一旦落笔,无论指向何人,都将不可避免地把自己牵扯进去,即便揭露的是他人罪行,其结局也与自寻死路无异。
正当众人惶惶不安之际,李响又开口道:“还有一个选择,你们可以选择自我坦白,有过则承认,有过则改过。战鼓即将擂响,我断然不会在此时拿你们开刀,因为我们真正的敌人还在外面虎视眈眈。而我们都是同门兄弟,我相信在座各位尚未犯下那滔天大罪吧?”
众人闻此,表情各异,纷纷投向彼此的眼神充满疑虑。李响就这样巧妙地将原本团结一致的官员们分化成了相互猜忌的存在。
刘燕再次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刚欲开口却被李响打断:“刘燕,祁龙!你们两人暂且留步!”
“身为兴城及月城两城修为最高的官员,你们二人必须协同张泉一同记录下那些愿意出任调查员之人名,并与其共同展开调查,此事至关重要,否则我们可能会失去一位护法大将军,此事务必慎重对待!”
尽管这个要求看似有些离谱,但却并无明显不合理之处。毕竟在李敏将宗主之位传给其子时,他们都曾在其治下修行,并毫无异议地接受了安排,却未曾料到此举竟会让他们陷入被动境地。面对这位正宗宗主李响合理的指令,他们自然无法提出抗拒。
李响朝众人挥了挥手,“无论是月城或是兴城的城主府官员均可自行离去。张泉,你带领刘燕与祁龙两位县城主一道,记住了,涉及城主府内部之事,你身为军队将领,或许不及他们了解得深透,有问题多咨询他们。”
“遵命!”张泉应声道,只是他的目光在刘燕与祁龙二人身上来回流转,令人颇感不适。
严格验察,遵循天道公正,对于自省并揭露修炼瑕疵的修士应予以宽恕,而对于那些自愿献出灵财的修士更需格外容谅。
张泉再次郑重地点头表示赞同,祁龙和刘燕亦不得不低头领命。
众修士默然离去,各自心中已有定论。
之后,张泉自高台上缓步下来,对两位县境之主言道:“二位,请随我来。”
两位县境之主面色颇为难看,他们怎会不知张泉口中所谓的协作,实则是以同等修为的身份,且受李响之令共同审视自身,想要有所规避也是难以做到。
然而在这场集会之中,除去李响,也就只有张泉能够压制住他们两位县境之主。李双因身处玉露n的风波之中,修为已遭贬谪一级;而于越虽身为将领,却并非铁腕之人。故此唯有张泉,既代表李响,亦代表槐城仙域,其余众人自是无法异议。
望着台下分散站立的各路修士将领,李响开口下令:“月城的将领请居右席,兴城的将领居左席,按各自所任职务顺序列队,切勿让本座久候!”
诸多将领闻令即动,迅速有序地分开就座,场面顿时清晰许多。
“于越,你说说兴城现如今共有多少弟子驻防,又分布在何处?”
“尊者,月城弟子现今共有一万四千人,分别驻守于北城门与西城门附近。”
李双紧接着回应:“兴城弟子大约有一万人,目前主要驻防在东城门及西城门一带。”
“这么说,你们各占一半,那南城门处便是由张泉弟子镇守了?”
二人面露尴尬之色,纷纷点头承认。
如今面临强敌环伺之际,麾下弟子竟如此泾渭分明,并非吉兆,足以见得内部并不团结一致。
“那你们各自所掌控的骑兵数量几何?”
“月城现有战马约七百匹。”
“兴城则有战马约一千二百匹。”
“那么,负责骑兵事务的两位将军,请上前一步,让我瞧瞧。”
结果只见月城一方有一名壮年男子走出来,反观兴城一侧,人数原本就稀少,此刻更是无人响应,显得异常尴尬。
李双只得硬着头皮解释:“尊者,昨晚……”
李响挥手示意不必多言,他已经明白其中缘由。
随后他目光转向月城的骑兵将军,质问道:“你身为骑兵将军,竟是这般模样?”
此人看上去三十余岁,尽管极力瞪大双眼,仍能看出眼眶布满血丝,脸颊微微凹陷,明显是一夜未眠,昨夜究竟何事发生,李响并未深究,也不愿再追问下去。
他还发现,月城的将领中有近半数都有着类似的疲态。
他走到于越身边,沉声道:“这就是你领军的样子吗?”
于越无言以对,只能低头领教责罚。
“于越!李双,你们待会儿将所有战马集结起来,送到东城区交给一位名叫马赤心的年轻修士,另外,于越你要亲自率领人手防守东西城门,李双你就负责南北城门的防务!”
二人恭敬领命,连连称是。
自今日起,我军中严禁修炼醉仙酿,若有将军自认修为不凡,称得上是武道高手,并且所带弟子精锐异常,皆可径直前来向我禀报。
于越、李双,你们二人精通兵马修炼之法,应知何以提升军队修为。今夜之前,我要看到一支全新的道兵队伍在此显现,尔等此刻便即刻行动起来!
众人领命离去之后,李响唤来李石,令其伴随胞弟李双一同前往修炼中的道兵之中。
尽管他在台上对李双给予了全力支持,然而那些士兵终究只是凡胎肉体,对于李双的指令,他们表面上或许会应承下来,背地里却未必当真执行。李石作为绥城的将军,身负正宗血脉,但他与李双截然不同,虽同属李氏一门,却随李响而来,对于李双无法做到之事,李石则能展现出另一种面貌。
此刻,李响在东城门的位置找到了正在城墙之上身披铁甲、认真巡逻的马赤心。他望着下方那些宛城修士挑衅辱骂的情形,开口问道:“此事始于何时?”
“今日始发,传言中有李敏才的族人在其中挑事,其目的无非是欲使我军投降,开城纳敌。”
李响微微点头,转而提及先前的话题:“我记得你说过,槐城共派遣了两千名骑修和两千名步修来到此地?”
“正是!”孟赤心回应道,“大人,还有一事不得不禀报,目前城内的灵粮虽尚能支撑一时,然而马匹所需的草料几乎耗尽,依我推测,恐怕至多还能维持两日。”
“这皆因我城之内战马繁多,兴城一带原本便是养马之所,即便近年来有所荒废,但月城与兴城两地的马匹数目依然庞大,保守估计亦有两千余匹,战马食量惊人啊。”
李响沉思片刻,提出建议:“那么步修是否可改为骑修呢?”
马赤心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变为骑修?”
“我打算将月城及兴城的所有战马悉数交付予你,令那来自槐城的步修们全部驭马作战,你觉得此举可行否?”
马赤心一时愣住,旋即思索片刻后答道:“确乎可行,我部下将士本就均为武道精英,驾驭战马并无任何难度,甚至无需过多磨合。不过如此一来,我们便无法坚守城池了吧?”
“无需你们固守,我们要策划反击!”
“反击!”马赤心精神一振,对于那些急需通过战功证明自身实力的年轻将领而言,他内心深处极度渴望领军出击,然而面对敌方那数千头火蹄马与万余匹寻常战马的阵容,他又不禁感到畏惧。
李响接着说道:“据我观察,敌人大概拥有两千头火蹄马,再加上一万左右的普通战马。一旦交战,你作为主将,必须冲杀在最前线,直面数量超出我军三倍的骑兵大军。”
“我愿接受挑战!”他咬紧牙关坚定地答道。
身为马环一之子,年仅二十五岁的他已是育神境的修道者,假以时日再进一步,也并非难事。况且这次主动请缨出战,本身就是他的决定。他知道此次战役不仅是保卫槐城之战,更是他的机遇所在,哪怕敌人兵力是我军五倍之众,他也愿意奋勇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