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尔等此举意欲何为!”
就在这一刻,一声威严洪亮的喝止陡然传来。
光头男子察觉又有他人前来插手,不禁破口大骂:“晦气,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怎的各个都敢来凑这个热闹……”
话音未落,他扭头瞥见一人,登时吓得舌桥不下:“向,向宗主……怎会是您!”
他不敢置信,眼前之人竟是那位高不可攀的存在。
“怎的,见到我惊讶成这般模样?”
那人淡然回应。
许云觉得这声音甚是耳熟,抬眸望去,果不其然,除了向擎天还能有谁?
但见向宗主在几位修为高深的随扈簇拥下,自一辆奢华的灵兽驾驭车中走出,随后缓步朝他们这边行来。
他身穿一件华贵非凡的法袍,腕间佩戴着最新的稀世法器灵表,整体气质与这世俗凡尘的大排档格格不入。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许云心中疑惑不止。
“向宗主,我……”
光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
“滚开!”向擎天未待他言毕,便雷霆般呵斥道,“追随我多年,连这点基本的眼力劲儿都没有吗!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
光头闻言,惶恐之下再无言语,只得不甘地瞪了许悦然一眼,低声下气地离去。
待光头走远,向擎天立刻转换面容,对着二人赔礼道歉:“许宗主,许小姐,真是抱歉,让二位受惊了。可有受伤之处?”
许悦然轻哼一声,显然仍未从之前的紧张情绪中解脱出来:“刚才那人,可是您的弟子?”
“许小姐所言不错,他确实在我门下修行。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向擎天脸上堆满笑容,身为一位地位显赫的人物,却能始终保持谦逊之态,所谓“礼贤下士”,即便被人抓住把柄,也难以激起太多的怨念。或许,这也正是向擎天能在江城修真界屹立不倒多年的关键所在。
并非所有人都能在有限的修炼资源中,将宗门势力拓展至如此庞大之境地……
六
许家修炼宗门,原在江川城仅布下两处修行据点,而向擎天接手之后,却能在短短数载间,将许氏修炼宗门扩张至如此规模,其修为与手腕皆非寻常人可比,换作他人,能守得住根基已属不易。
许云也能体会得到,向擎天在江川城潜心修行多年,如今让他骤然交出所有权力,任何修士都难以坦然接受。
然而,此事黑白分明,是向擎天先按捺不住修行之心,借职权之便,图谋私利,此事断无可能姑息容忍。
想来近来向擎天也有所察觉,行事收敛了许多。然而,宗门整顿重组的大势已是不可逆转。
“你怎会在此地?”许云开口询问。此地夜市摊位虽热闹非凡,前来光顾者鲜有来自仙门豪族的人物。对此情景,许云自感惊奇。
“哦,我只是恰巧途径此处,瞧见你们在此,便驻足一看,果然真是你们啊。你们无恙吧?”
向擎天笑容满面地解释道:“此刻夜深人静,需不需要我护送你们回山门?”
“不必了。”许云挥手婉拒道,并表示感谢:“方才之事,多谢关心。”
“何须言谢,身为属下,这是我应当做的。”
向擎天特意加重了“属下”二字,显然对于身份转变仍感到不适。
许云心中了然。
即便当前两人暗中波涛汹涌,终有一日会爆发一场撼天动地的争夺战,但在那最终对决来临之前,双方都在暗中揣测对方,试图窥探对手的底蕴。
“向宗主,家祖呢?”
此时许悦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之事。尽管未曾跟随祖父一同参加向擎天为其接风洗尘的宴席,但她对祖父行程依然知情。如今见到向擎天出现,祖父却并未随行,许悦然自然要追问一二。
毕竟在整个家族之中,她是年纪最小且备受祖父疼爱的一个。其父母在其十岁那年因生意事务意外陨落,因此她是家族中唯一失去双亲的孩子。
严格来说,她的命运与许云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这也是为何许悦然甘冒家族禁忌,偷偷溜到江川城,欲一睹这位从未谋面的兄长真容的原因所在。然而这一切,许云并不知晓。
“许姑娘,尊祖父已然在栈内打坐调息。明日清晨,我还需陪同他老人家巡查几处分舵。许姑娘有兴趣同往么?”向擎天微一侧首问道。
“罢了。千万莫让我祖父知晓。”许悦然吐了吐舌头,万一让祖父发现自己私下跑到江川城,必然少不了一顿责备。尽管他不如祖母那般严厉,一旦严肃起来仍是令人胆寒……
放心吧,你既然踏入了江州,那在此地的一切开销便由贫道承担。”向苍穹极其擅长人脉经营,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金色玉牌,“此乃吾之灵晶令牌,持此令,江州之内所有栈、膳食坊与幻境乐园皆可任尔通行无阻。”
“哎呀,真是太感谢了。”许悦然欣喜地接过玉牌。她暗中独自来到江州,正在为财力不足而犯愁,如今竟有了这般免费享用的机会,怎会不尽欢颜!
许云在一旁目睹,欲言又止。毕竟人情债最难偿。许悦然接受了他的馈赠,往后自然难以对他苛责,更可能轻易被这位深谙世故的老修行者引入困境。
“此刻已然不早,不如贫道便送二位道友返回修炼之所,如何?”
向苍穹眼中精光闪烁于镜片之后,心中暗忖这对兄妹颇有趣味,竟在这江州之地巧遇二人。
对于许云而言,他是不可忽视的强大对手。许悦然身为尚未承继家族仙诀的少女,鲜少涉足修真界,对他构不成太大威胁。
然而看来许悦然与许云颇为投契,说不准何时便会结盟共进,尤其是许悦然更是祖宗疼爱的孙女,未来在家族内的地位不容小觑。
于是当下首要之事,便是设法挑拨离间二人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