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川觉得，自己这个老祖宗叶茶，总是给自己出馊主意。
前几天自己在睡梦中，还不断的呼唤着云师姐的名字。
这才几天，南宫蝠就能相信自己已经忘记了云乞幽？
南宫蝠如果真是那种无胸大无脑的傻女人，也不可能打的南海散修几无还手之力，逼的万毒子整天想着移民搬家，更不会让魔教头疼了这么些年。
叶茶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是她是不是傻啊。反正主意我给你出了，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这就是典型的薛定谔的猫。
叶小川开始在心中斟酌衡量。
他这几日，一直不喊疼，其一是不想让外面的云师姐担心。
其二，在这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交锋中，他不想被南宫蝠征服。
如果现在放弃了坚持，前面三天的痛苦都白忍受了。
但是叶小川并不清楚查珉等神女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南宫蝠什么时候返程。
他更不知道，心中怨念滔天，心理扭曲变态的南宫蝠，在未来还会用什么恶毒的方法折磨自己。
他能咬牙坚持的住所有的痛苦，就算将他绑在棍子上，在火焰上烧烤，他也不会喊出一声。
但是人在痛苦的时候，有些本能的动作与眼神，是无法掩饰的。
就比如说今天晚上，云乞幽就发现了自己眼神中的一掠而过的痛苦之色。
思考许久，最终叶小川还是选择了继续隐忍。
能忍多久就忍多久。
真到了忍受不住的那一刻，再对南宫蝠唱《征服》也不迟嘛。
反正叶小川知道，南宫蝠只会折磨自己，绝对不会杀自己。
只要自己的小命儿不丢就行了。
翌日，清晨。
龙门栈。
短短六七天的时间，徐夫子的门生又壮大了许多。
以前还只有一百多人，现在人数已经超过三百人了。
新加入进来的少年，几乎都是塞外昭武九姓的百姓。
他们这些人，更像是汉人，也更依赖汉人。不想去遥远的黑水河，想要进入中土躲避这一场浩劫。但是玉门关已经全面封闭，为了阻止天界大军进攻的步伐，玉门关的关门已经被无数巨大的岩石彻底的堵住，留在关外的，只剩下了机动力强的骑兵，以及驻扎在龙背山
整天训练的红羽军。
现在玉门关附近徘徊的百姓，也已经知道进关无望，纷纷向西转移。
此刻龙门附近有水源，也有一些食物，于是每天都有大批的难民拖家带口的出现在龙门古城附近。
现在龙门古城北面，东面，西面，已经出现了很多顶毛毡帐篷。
所有的人都知道，龙门栈后院养了数百只羊，但就算是饿死在这片荒漠中，也没人再去偷羊。
因为他们都知道，那几百只羊，是给那些求学的孩子吃的。
再穷不能穷孩子，再苦不能苦教育。
纵然浩劫明天早上就会降临，今天晚上的学业也得完成。
这是文明的传承，是文化的传承，是思想的传承，绝对不能中断。
随着龙门古城附近难民的越来越多，粮食不足的问题凸显了出来。
每天都有尸体被瘦弱的骆驼往西面拉，远离难民营地与水源，免得引起瘟疫。
好在红羽军并非是铁石心肠之辈。
她们出境作战，自备粮草军械，并没有吃人间的一粒粮食。
在南宫颜得知附近难民每天都有不少饿死之后，就下令调拨部分从昆仑仙境拉出来的军粮，在龙门栈附近开设了四个粥场。
喝粥虽然喝不饱，但也饿不死。
在这个乱世之秋，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幸运，谁还会在乎吃饱与吃好的问题呢？
今天清晨，天刚亮，独孤长风蹲在栈门口用软木沾着盐在刷牙。
漱好口后，又准备给身边的阿巴刷牙。
忽然，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
道：“我来吧。”
独孤长风与阿巴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女子虽然蒙着面纱，长风与阿巴还是认出来了。
阿巴浑浊无神的眼神，忽然亮了一些。
独孤长风更是开心，叫道：“娟姨，你怎么来了？我娘亲也来了吗？”
杨娟儿摇头道：“这一次是我自己过来的，你母亲并过来，她最近很忙，忙完了自会过来看你。”
听了这话，独孤长风小嘴一撇，似乎有些伤心。
杨娟儿拍了拍独孤长风的脑袋，道：“别生气了，你的那些伙伴都在等着你的放羊读书呢。”
独孤长风也习惯了母亲不在身边的生活，转头看向北面，果然看到很多少年人抱着小马扎在那边等着自己。
已经有少年熟练的将羊圈打开，将里面的羊群给驱赶了出来，赶向了龙背山西北方向的草场。
独孤长风知道，每一次娟姨过来，都会亲自照顾阿巴。
于是，他就将软木与盐巴罐子交给杨娟儿。
道：“娟姨，那你先照顾阿巴，我去放羊了！”
秦闺臣依靠在厨房的门扉上，看着杨娟儿蹲下身子给阿巴洗涑。
她并没有上前打扰的意思。
昨天玉玲珑就给她传了讯息，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下杨娟儿的情况，让秦闺臣在龙门栈多照顾一下杨娟儿。
秦闺臣与杨娟儿从来都不是敌人，虽然每一次杨娟儿过来时，都很少和秦闺臣说话，但她们都知道，她们彼此是朋友。
从玉玲珑口中得知了杨娟儿的情况后，秦闺臣心中暗暗叹息。
她万万没想到，原来这几年，杨娟儿在合欢派的生活是如此的糟糕。
现在肚子大了，连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
实在是悲哀至极。
杨娟儿摘下面纱，毫不嫌弃阿巴，帮他洗漱干净之后，站起来，正好看到秦闺臣在看着自己。
她笑了，笑的很浅，也很苦涩。
秦闺臣也笑了一下。
只是她心中记挂着叶小川的安危，心情一直不好，笑的有些勉强。
杨娟儿将阿巴放在了当年叶小川给他制作的木耙犁上。
道：“闺臣，我带阿巴出去转转。”
秦闺臣道：“最近几日龙门来了很多人，不要走的太远。”
杨娟儿道：“知道了。”她拉着耙犁前端的绳子，迎着朝阳升起的方向，缓缓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