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楚歌僵在原地。
他很肯定，在这位以琴入道的凝体境长老面前弹奏那种靡靡之音，肯定会被一巴掌拍死在这莫名湖中。
死的莫名！
那首歌调戏一下同辈师姐妹还说的过去，面对凝体境前辈，而且还是一位长得挺漂亮的女性长老面前弹奏，那妥妥是调戏啊！
这得有多大的胆子？
可以预见，当他唱出：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rap）留下来，吆，吆，卡冒！
楚长老会将他很用心留下来，让他吆个够。
可看楚长老的架势，这是赶鸭子上架，非弹不可了……
要不小芒果，洗刷刷？
不妥！
楚歌心中否定，快速回忆，总算叫他找出一首来，可真为难他了。
“长老，那个……那首音律描述的是那个、那个俗世的情爱，我换一曲俗世间描述离别之意的曲子吧。”
“也好！”
楚歌这才擦了把汗，接过楚长老的玄器，开始找音阶。
不用来催动意境斗法，只做乐器弹奏，他倒也能使用凝体境修士的法宝。
至于技巧之类，也不用在这位琴道大家面前班门弄斧了，完完整整弹奏出来就算很不错了，楚歌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送别》！
曲毕，楚长老略微回味一番问道：“可有谱词？”
“有的。”
楚歌再次弹了一遍，这次哼唱出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这次楚长老久久不语，沉浸其中。
好在这首长短句闹出的动静不大，只是普通的浩然之气入体，但整个莫名湖边居然出现了一种萧瑟疏离之感。
“这是你作的长短句？”
楚歌摇头道：“是俗世一位李姓读书人所作，只是并未传世。”
俗世中人并未同修士那般天人感应，所以作出原创诗文也不会引动天地异象，倒也说得过去。
楚长老道：“这首长短句古意盎然，虽不涉教化，但意蕴深远，词语简练，感情真挚，倒可作为入境之选。”
说着手一招，法宝便落入手中，铮的一声，楚歌眼前一花，场景变幻，仿佛置身于某处关外，长亭萧瑟，栈道上挂的风铃孤零零风吹摇晃。
“楚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保重！”
“道玄，良玉？”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哈哈，楚兄是忘了我们要南下炎洲，去抵御妖域入侵？”
咦，有这回事吗？楚歌摸着脑袋疑惑起来。
“楚兄莫要再相劝，人各有志，我辈修士死则死耳，但一定要轰轰烈烈！”
“良玉所言不错，只盼我们得胜凯旋，楚兄能于此地温好酒为我二人接风！”
楚歌心中一阵酸楚道：“一言为定！”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干！”
“哈哈，楚兄还是出口成章，告辞！”
温良玉和陈道玄一口饮尽杯中酒，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耳边传来一道豪迈的歌声：“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楚歌总感觉这歌有点熟悉，但这时也没心思想这些，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挥泪送别。
不知何处传来淡淡的羌笛声，抚动着柳枝飘零，如同二人的归期不定，夕阳下两道影子被拉长，渐渐模糊。
“保重！”
楚歌眼眶含泪，喝下杯中酒，略觉苦涩。
“醒！”
唰的一下，楚歌猛然一惊，再看时哪有什么温良玉，陈道玄，眼前只有楚长老似笑非笑看着他，手中琴弦微颤，余音不绝。
而他不知怎么的，手里抱着自己的靴子作饮酒状，脸颊上两道泪痕被微风一吹凉飕飕的。
啊，这？
楚歌傻眼了，看着自己的举动羞得差点土遁下去原地去世，把自己给埋了。
大型社死现场啊这是……
这就是凝体境大佬的意境么？今天总算受到了凝体境大佬的毒打，自作孽不可活啊……
识界中的老六全程观看了他整个社死现场，此时正在识界中抱着肚子满地打滚。
楚歌急忙抹了把脸，穿好靴子道：“弟子还有些事，这就先告退了。”
楚长老挥了挥手，“嗯，你先去吧！”
楚歌拔腿就跑，这一幕太羞耻了，将成为他仙生的污点。
没跑上几步，就听楚长老传来一阵愉快的笑声，楚歌脸更黑了，也更烧了……
“小样，还不信治不了你，叫你再去调戏师姐，坏我琴殿弟子的琴心。”
楚长老忍得很辛苦，在小辈面前怎么也得装一下矜持，现在终于不用忍了，心情很畅快，低声说道。
随即又笑骂起来：“这混小子连入了意境都要念诗，简直都疯魔了，不过这两句诗倒真不错，等完了告诉陈长老，肯定会喜欢。”
楚歌此刻还不知道他这两句意境中念的诗以后会如此流行，连带着他的故事流传出去。
……
“闭嘴，再笑信不信揍得连你仙帝爷爷也认不出来你这孙子来？”
楚歌恼羞成怒，拔足疾奔，狠狠骂着识界中的老六。
这货，太气人，孰不可忍！
“哎呀！”
没跑出多远，根本没留意脚下的楚歌只觉脑袋一阵柔软，随即兰香扑鼻，就听到一声好听的惊呼声，如聆仙音。
急忙刹住脚步，就见一名师妹被他撞倒在地，修为同样是金丹境。
“哎呀真对不住，这位师妹你没事吧？”
楚歌赶紧道歉上去搀扶，就见这名女修蹙眉望向他，楚歌如遭雷殛，僵在原地。
太好看了！
自诩见过不少美貌女修的楚歌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名女子，只能用大白话来说，实在太好看了！
什么手若柔荑，肤若凝脂，螓首蛾眉都显得苍白无力。
若非要用文字来表达，恐怕也只有曹子建的《洛神赋》才能形容。
姑射仙子！
楚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词。
“洛神？”
楚歌喃喃道。
“这位师兄，你这般急匆匆要做什么？”
这名女修并没责备于他，但楚歌心中却有种唐突佳人的诚惶诚恐，甚至都不敢对上她的目光，只能将眼光落在那凝脂般的蝤颈上。
“这位师妹，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心中想着事情没有注意脚下，你没事吧？”
“师兄如此匆忙，是因为刚才楚长老抚琴吗？”
完了……
楚歌再次遭受到亿点暴击。
但面对如此好看的女子，楚歌连说几句玩笑话的勇气都没，讪讪笑着。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被这名女修吸引住了。
他可以承认自己不是个好男人，能对感情保持专一，但他没法不承认，他的确是第一次这么强烈的心动。
当初和苏媚认识时，起初他也只是欣赏曼妙的身躯，后来接触多了，两人才顺其自然走到一起。
但根本就不像这种第一次见面就被吸引住的。
虽然修真界中有好几位道侣的情况很普遍，但楚歌依然生出一丝愧疚感来。
“刚才师兄说什么孙子，又是洛神的？”
“啊，前面的师妹你听错了，至于洛神，是我家乡传说中的一位美貌仙子，师妹比她还要漂亮呢。”
说起来这名女修和苏媚梅兰秋菊各有所长，但容貌和气质上的确略胜一筹。
最主要的是怦然心动这种东西没法解释啊，就像化学反应一样，它就突然的发生了。
这名女修脸色微红，“我认识你，你是楚师兄。”
没想到自己还挺有名，楚歌心中有些自得问道：“师妹如何称呼，是哪个殿的弟子。”
“我……我叫严小小，是史殿弟子。”
哎呀，白瞎了这么好看的仙子，整天和研究史书的那些老古董待在一起，闷也闷死了。
楚歌暗自惋惜一声，没留意的是，识界中的老六又是一副意味深长，看好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