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姐儿挫败地低着头,就知道娘猜得出来。

    “娘整日叮嘱你,别往你那些庶姐的院子里跑,你非不听,是想气死我吗?”

    “娘,岚姐姐只是喜欢韫之表哥,没有坏心眼,是我自己想帮她问的。”娉姐儿鼓着小脸说。

    “是吗?”靖远侯夫人冷笑道:“所以全都是你的错咯?”

    娉姐儿一下子就闭了嘴,脸色窘迫。

    然后小声道:“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而且表嫂也没有怪罪我。”

    “你表嫂没怪罪你,那是你表嫂大度。若是她恼了你,以后再不跟靖远侯府来往了,看你爹不打肿你的屁股!”靖远侯夫人恐吓道。

    娉姐儿白了脸,赶紧后退捂住自己的屁股。

    但没躲开,额头还是吃了娘的一指禅,把她的脑袋都戳歪了:“光长年纪不长脑子,以后削发去庵里做姑子算了,不然谁家经得起你折腾?说了还不服气,你岚姐姐特别好是吧?那你认她当娘去,让她管你吃管你喝!”

    “呜呜呜……”娉姐儿被骂哭了,抽抽噎噎的。

    “娘,怎么了?妹妹又怎么惹着您了?”靖远侯世子走来,嘴上说着:“说出来我帮您教训教训。”

    身体却挡在母亲和妹妹中间,显然是护着妹妹的,没办法,家里就这么一个妹妹,还差着十几岁呢,难免疼宠些。

    “呵。”靖远侯夫人也不恼,一五一十将娉姐儿的壮举说出来,在正事面前,女儿的兄长们不会拎不清。

    “竟有这种事?”靖远侯世子皱着眉,若是这样,就真是妹妹的不对了,他回头望着妹妹道:“那这回确实是你不对,大哥也不能帮你,你要好好反省反省。”

    娉姐儿本来以为救兵来了,闻言脸蛋又垮了下去,松开大哥的衣袖不理人:“哼。”

    “瞧,都是你们惯坏了她,我是教不了了。”靖远侯夫人心累不已,又想起聪慧稳重的外甥媳妇,内心不禁感慨,娉姐儿什么时候可以朝这个方向靠拢?

    她训完女儿,又不满地训儿子道:“等着吧,等娉姐儿以后成亲了,你们父兄几个,轮流去她婆家收拾烂摊子。”

    靖远侯世子:“……”

    听起来怪恐怖的,应该不至于吧?

    不过他承认,娉姐儿是应该管管了,堂堂一个侯府嫡小姐,怎么能任由庶姐拿捏。

    且长辈都明确指出了问题所在,娉姐儿却还看不清对方的真面目。

    说起这个,靖远侯世子忽然道:“娘,中午招待韫之表哥,闻竹表妹亲自做了两道菜,是您的意思吗?”

    本来他没觉得有什么,但庶妹岚姐儿的事,给了他一个提醒,忽然就回过味儿来。

    靖远侯夫人一怔,随后脸色骤变,忍不住骂道:“一个二个的都不省心,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看见娘这么生气,靖远侯世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看来无论是表妹还是庶妹,她们都……对韫之表哥有想法。

    这不奇怪,喜欢谢韫之的女子多如牛毛,但是吧,薛家身为外祖家,家中的姐妹上赶着去做妾,未免就有些丢老祖宗的脸了。

    靖远侯夫人没有心情再教育娉姐儿,眼下她浑身都是火气,转身先去一趟庶女那儿。

    “娘……”娉姐儿怀疑娘要去为难庶姐,打算跟上。

    “可别去。”靖远侯世子拦住她,苦口婆心:“你真的打算削发去当姑子吗?我的小姑奶奶。”

    娉姐儿:“……”

    “不服气?”靖远侯世子见状,心里骂了句小没良心的,趁机教育道:“我们都哄着你,那是因为爱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好,你缺点多着呢,回自个院子好好反思,把你缺点罗列出来,没反省好就别出来了。”

    简单说就是禁足。

    “大哥!”娉姐儿苦着脸,同时又怀疑人生,自己真的很差劲吗?

    庶女住的院子,靖远侯夫人来到岚姐儿的屋里。

    岚姐儿见她一脸气冲冲,心中发紧,忙讨好地笑道:“母亲……”

    靖远侯夫人才不听对方的解释,一巴掌扇了上去,这是她第一次动手,从前都是动口。

    “娉姐儿蠢,有错,但你不听我的劝告,三番两次撺掇她犯蠢,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打你你可服气?”靖远侯夫人掷地有声道。

    岚姐儿偏过脸去,捂着脸啜泣起来。

    “母亲,发生了何事?我没有撺掇娉儿妹妹做什么啊……”她冤枉地解释说。

    靖远侯夫人并不信任这个野心勃勃的庶女,冷声撂下狠话:“哼,若有下次,你且等着。”

    随后转身离去。

    娉姐儿回到自己的院子,心中还是不放心庶姐,便派人过去打听情况。

    听说庶姐被娘打了,她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打击,因为庶姐真的没撺掇她,那是她自己自作主张要问的。

    庶姐只是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些问题罢了。

    她只是想帮帮对方。

    靖远侯夫人去罢庶女那边,又匆匆来到侄女闻竹的住处。

    对待亲侄女,自然和庶女不同,她更多的是苦口婆心。

    “竹姐儿。”

    表姑娘竹姐儿七窍玲珑心,见状便知道姑姑的来意,苦笑着道歉道:“姑姑,对不住,侄女似乎给您添麻烦了。”

    “哎。”靖远侯夫人望着自己如花似玉的侄女,叹了口气,有话直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韫之和他的妻子很恩爱,他们谢家向来很少纳妾的例子。”

    又过来握起竹姐儿的手,语气无奈道:“不是姑姑不肯帮你张罗,只是这事一旦开口,若是不成,你叫我以后怎么面对韫之媳妇?”

    得罪了谢韫之的妻子,那不就等于得罪谢韫之吗?

    “嗯,侄女明白。”竹姐儿笑得比哭还难看。

    “准备一下吧,姑姑给你相看人家。”靖远侯夫人道,她不知如何安慰侄女,毕竟在她看来,情爱这等虚无缥缈的感觉总会消失的。

    女人与其嫁给自己爱的男人,还不如找个家世和脾气性情好的男人嫁了。

    比如她的丈夫靖远侯,除了好女色以外,其他方面都拔尖。

    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