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了解了,那能请你回大厅中间去吗,你这样真会把其他人引过来。”法兰西岛伯爵几口把苹果咬的只剩下了一个核,“我可没你长那么高,人过来的多了,什么时候把我踩死了都不知道。”
“阁下说笑了,我听说阁下在凡尔赛宫的时候,也是每隔几天都开一次宴会的。”
“是,但我一般会打声招呼后就跑去二楼的看台座,比一楼的人都高一大截。”
“既然阁下这么不喜欢这里,”布列塔尼公爵眼神朝着屋外一使,“那我们改个地方谈?”
法兰西岛伯爵有些不耐烦了:“不是,你未婚妻千里迢迢赶过来,你不去陪她,粘着我干什么?话放这里,我可一点都不喜欢男人。”
布列塔尼公爵笑了一下:“难道阁下不觉得,比起未婚妻来,国家大事更为紧要吗?”
“还有什么国家大事?”
“关于天方帝国。”布列塔尼公爵严肃了起来,“还有你我都知道的,即将到来的战争。”
“行吧……但你可别带我去什么太清幽的地方。”法兰西岛伯爵拍拍手站了起来,“不然,我怕你家未婚妻误会。”
大厅之外,屋檐的阴影之下。
法兰西岛伯爵随便找了一截石栏座了上去,而布列塔尼公爵则背靠着石柱看着他。
“关于战争的传言已经传到了我国。”布列塔尼公爵问道,“阁下会站在天方帝国的一方吗?”
“你是想问我、还是想问阿勒曼尼联邦?”
“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法兰西岛伯爵说道,“如果我能控制底下那些贵族们的想法,我也不会被称为‘法兰西岛伯爵了’。”
“法兰西岛不是你领地的名称吗?”
“是,但是法兰西岛不是一块伯爵领,而是一个公国。我正常的称号,应该是‘阿勒曼尼联邦执政官、法兰西岛公爵’。人们称呼我为‘伯爵’,更多的是一种嘲讽——嘲讽我政令不出巴黎,权力宛若孤岛。所以我的态度,并不能代表联邦最终的态度。”
“你为什么要这么妄自菲薄呢?”布列塔尼公爵说道,“据我所知阿勒曼尼联邦里强势的大诸侯,基本上已经都消失了。他们的领地四分五裂,继承人互相争斗。只要你愿意争取,是有很大机会把权力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那你看着我有那么厉害吗?”
“不是吗?”
“说不定吧。”法兰西岛伯爵摇了摇头,“但我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了,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把玛丽养大。”
“那么,我换个问法。”布列塔尼公爵说道,“你觉得这次战争,哪一方会获胜?”
“天方帝国。”
“他们的目标是谁?”
“大概是七丘帝国?这两个帝国是世仇。不过我不确定,理论上,任何和他们拥有不同宗教信仰的国家,都会成为他们的进攻对象。他们称其为圣战。”
“你都不能确定他们的对手是谁,但却能已经能肯定天方帝国会获胜了吗?”
“他们既然想要调动我的部队,那目标肯定不会是东方。而既然他们能从东方的战争泥潭中抽身而出,朝另一个方向发动另一场大规模的战争,那东方的战事肯定对他们有利,甚至说不定已经结束了。”法兰西岛伯爵说道,“我不知道还有哪个国家,能够抵挡这么一个帝国的全力入侵。”
“如果你的阿勒曼尼联邦选择协助七丘帝国,站在天方帝国的对立面呢?这样就差不多是七丘帝国鼎盛时的实力了。”
“天方帝国会获胜。”
“如果不列颠的骑士王也一同前来协助?”
“天方帝国会获胜。”
“把利古里亚共和国、可萨汗国也加入进来呢?”
“天方帝国会获胜。”
“再加上海盗王国呢?”
“且不说把你说的这些互有恩怨的国家聚集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即便办到了,我想,也依旧是天方帝国会获胜。”
“这是你不带任何情绪的、最冷静的判断吗?”
“是。”
布列塔尼公爵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他问道,“如果我们布列塔尼公国改信天方帝国的神,会有什么麻烦吗?”
“那样就能避免被他们进攻了。不过,他们会派他们自己的祭司过来,在你的领地建设他们的神庙,并且执意捣毁其他的神庙。这等于在你的领地引入了一股有天方帝国撑腰的新兴势力。搞不好的话,国内会发生剧烈的动荡。”
说着,法兰西岛伯爵扭头看了看会场,那里依旧充斥着歌声和笑声,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领主已经离开:
“但也要看具体情况。对我来说就根本没影响,反正那些贵族本来也就不服我的政令,让教会势力当他们的对手,挺好的。”
布列塔尼公爵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犹豫的了。麻烦阁下回去后告知一下天方的教会,请他们派几个传教士来我国传教。”
“怎么?”法兰西岛伯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也要学我这位小伯爵投降天方帝国?”
“为了国家的稳定繁荣,这没什么丢人的。”布列塔尼公爵淡淡地回答道,“我永远只站在胜利的那一方。”
——“你们怎么在这里?”
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拎着蓝色长裙的纳瓦拉拉公主站在不远处,有些生气地法兰西岛伯爵:
“那么重要的宴会,你把我未婚夫给偷偷带出来,在这里说着什么鬼话?”
法兰西岛伯爵打个哈哈“看,你未婚妻生气了,不是我说,今天你也太冷落她了。”
“实在抱歉。”布列塔尼公爵朝纳瓦拉公主欠了欠身,“我这边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谈。”
“从进入大厅起,你就没和我说过一句话。”纳瓦拉公主显然还在生气,“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想找你,结果发现怎么都找不着了!”
“你未婚夫不在,你不是还在里面吗。”法兰西岛伯爵笑着对纳瓦拉公主喊到,“你也算是这里的半个女主人了,帮丈夫招待一下人怎么了?”
“什……什么丈夫!”纳瓦拉公主的脸一下子红了,“我们都没举办过婚礼……”
“婚礼无非就是找人来见证一下而已,现在这里的人还不多吗?”法兰西岛伯爵继续起哄,“你们进去宣布一下结婚,今天晚上就可以睡一起了,免得公爵费心再给你准备一间房间。”
纳瓦拉公主的脸更红了:“这、这怎么可……以?”
“阁下,”布列塔尼公爵皱着眉头认真地对法兰西岛伯爵说道,“婚姻大事,怎么能这么着急?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行吧,反正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随意。”
法兰西岛伯爵挥了挥手,就朝着宴会的大厅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