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曼尼的士兵们扛着云梯、推着攻城塔。从狄奥多西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寥寥无几。阿勒曼尼的士兵们没付出多少伤亡就把攻城塔搭到了城墙边上。
瘟疫,这对一支军队来说是最为可怕的敌人。何况还是传染性如此高、致死如此快的瘟疫。仅仅几天,康斯坦丁尼死亡的军民已在万人以上,而伊波利塔做的,只不过是用魔法感染了几个尸块罢了。她没有直接攻击城墙,瘟疫的传播全靠疾病自身的特性,因此即使是“哲人的器皿”,也无法将其抵御。
“治愈的魔法救不了多少人人,而制造疾病的魔法却强大的多——西庇阿,要怪就怪把我的加护变成这样的你们!”
阿勒曼尼联邦的士兵已经爬上了城墙。康斯坦丁尼耶的守军无力迎战,仅仅只经过简单的交锋,阿勒曼尼联邦的士兵就在城墙上开辟出了一片立足之地。
通过攻城塔和云梯,阿勒曼尼联邦的士兵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墙。伊波利塔穿着那套金色铠甲,眼神朦胧,仿佛回到了他的父亲带兵收复七丘之城的荣耀之日。
——是的,他的父亲曾攻下过七丘之城。
七丘帝国的巴塞勒斯病危,他的父亲在天方帝国的资金支持下聚集国内反对派,掀起了反旗。在给西庇阿一族造成沉重的打击后,为了显示自己统治的合法性,他的父亲亲自率领一支兵马,从亚平宁半岛一路北伐而上,最终成功从阿勒曼尼联邦手中收复了七丘帝国的龙兴之地——七丘之城。
伊波利塔的父亲张开结实的双臂,把伊波利塔搂在怀中。从声音中,能听出他内心那份不可抑制的兴奋:“我们一族曾被赶出七丘之城多次,但每一次我们都会战胜敌人,荣耀回归——看吧,伊波利塔,我们又成功回来了!”
在亲吻了伊波利塔的脸颊之后,他放开伊波利塔,穿上金光灿灿的盔甲,走上城墙接受士兵的称颂。
“英白拉多!”
士兵们在下方这样高呼着。这个称号,愿意“凯旋将军”,是七丘帝国将军的最高荣耀。在后来,甚至有了“统治者、皇帝”的含义。
她的父亲把食指立在嘴前,示意士兵们安静下来。在一阵沉寂之后,城墙上传来了他洪亮的声音:“不是英白拉多——是奥古斯都!”
士兵们的欢呼声将他包围。整整一天,她和她的父亲都被鲜花和掌声环绕。
——“不要以为你们的一族加护是不可取代的。”
一个另人不愉快的声音忽地从回忆中幽幽的传来,让伊波利塔打了一个寒颤。
记忆中,他的父亲愤怒地揪着阿维森纳,大声地质问道:“为什么要治好那位西庇阿伪帝的病?”
“不要以为你们一族的加护是不可取代的。你瞧,我只用一些草药,也能治好巴塞勒斯。”阿维森纳说道,“我们的王从没允许你进攻七丘之城。你太得意忘形了。这是对你的一个警告。”
“警告?”
“我们的王会重新评估你和西庇阿执政对帝国造成的影响。如果你想继续得到我们的支援,那你最好听话一些。”
伊波利塔的父亲愤怒地喊道:“我是奥古斯都!不是你们的走狗!”
“你就是万王之王养的一条狗。”阿维森纳淡然地扯开了拉住他衣领的那只手,“不过依我看,你已经连当狗的资格也没有了。”
……
伊波利塔甩了甩头,把自己从那不愉快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想起了帕提西帕奇奥那个肥嘟嘟的身体和臭烘烘的脚趾,忽地一阵作呕。
“狗?没法反抗的才叫狗。等我毁掉七丘帝国,我把那总督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连割七天七夜,他难道还有反抗的能力么?”
这么想着,她感到宽慰了一些。
“没错……等回到海岛共和国,就把那头肥猪给悄悄地处死,扔进猪圈喂猪。”
就在她在脑内计划着着帕提西帕奇奥的死法的时候,一阵狂风忽地将她抽醒。混沌的天空之上,反反复复地响着一个惊雷般的声音:
“FusRoDah(不卸之力)!”
那声音化为一股无形的巨力,将一台台已经搭在城墙上的攻城塔整个掀翻。而已经攀爬到顶部的士兵们从城墙那么高的攻城塔上直接掉了下来,摔的血肉模糊。
“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飞!”
士兵们惊恐地指向天空。在哪暗红的天空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巨大而又漆黑的影子在云层间翻滚。
“康斯坦丁尼耶的援军?是瑞典王请来的救兵么?”
伊波利塔皱着眉头,盯着那时隐时现的黑影,同时念起了魔法的咒文。那暗红的天空中顿时浮现出无数漆黑的箭矢,在云海间追逐着那道黑影。
暗红的天空被箭矢和黑影搅动着,透出了几道云层之上的阳光。
只听天空之上再度传来了一个令人生畏的野兽的嘶鸣:
“LokVhaKoor(澄澈天空)!”
庞大的魔力拨开了那暗红色的天空,让熠熠生辉的太阳重新出现在了康斯坦丁尼耶之上!
人们看到,云层间并没有什么巨大的怪物,只有一个穿着金色祭祀袍的女孩,黑发间挑染着几缕红色。那金色的袍子,与伊波利塔的金色铠甲、与天上的太阳散发着同等程度的光辉。
康斯坦丁尼耶里有人认出了她。于是,这个女孩的身份很快就流传在了大街小巷之间:
“是德尔菲神庙的祭司!那个阿波罗神庙!”
阿波罗神庙的祭司唤回了太阳。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人激动的了。城墙上的守军们仿佛看到诅咒已经退散,发奋精神,将残留在城墙上的敌人一个个推下了城墙。
德拉古埃的手上还提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在阳光中,她缓缓地落在康斯坦丁尼耶的中心,将那团黑漆漆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她再度在天空浮起,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伊波利塔!
伊波利塔认出了她。
“为什么?”她难以置信地对着天空询问,“你明明是属于我们一族的祭司!为什么要帮助西庇阿?”
“我也不喜欢西庇阿的王族。但这次,我是收到了一个战友的请求。”
德拉古埃深吸了一口气。
“至于我为什么最终决定要来对付你——反省一下你的所作所为吧!你真的没有一点自觉么?”
在一阵痛苦的嘶鸣声中,德拉古埃的背上张开了暗红的龙翼、皮肤上覆盖了坚实的龙鳞,指甲也变得锐利起来,
“伊波利塔,念在和你们一族的情份之上,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盯着城下的伊波利塔,德拉古埃以冷酷的表情说道:
“马上离开康斯坦丁尼耶,从此以后,再也不许踏入七丘帝国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