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赞果然一如既往地愚不可及，她甚至没有意识到我的意图，就毫不犹豫地按照我预料般，成了我的挡箭牌。
这样想着的宰伊洛，神色依旧凝重，他趁着扎赞用生命争取而来的短暂一秒，彻底完成了强化。
蚁后的暴毙，仅仅让恶魔军团的潮水攻势停滞片刻，又再度舍生忘死地涌上前去。
扎赞之死，为恶魔们挣脱了注射转生的束缚，然而它们身上还有DD恶魔药的枷锁。
只要宰伊洛没喊停，它们仍需要无休无止地继续战斗，好像这就是它们活在世界上的堪比进食、繁殖等本能一样。
宰伊洛的意志，是向整个世界释放他的恶意，进而导致他的念能力也固定在了这个方向上。
轰——
不管他们在与谁交手，视线都不由地飘向了这边。
十几颗DD恶魔药带来的剧痛还在持续，可是它们却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的精神异常集中，身体能力更是暴涨。
一切的一切，让超速再生都无法挽回，他的意志也仅剩瞬间的清醒。
宰伊洛发觉自己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中那样，完全放下过去，也对，没有特殊手段，什么人能够完全忘记过去呢？
正是那样的过去，才有了现在的自己。
宰伊洛下意识地伸展双翼，如同箭一样射向半空，速度之快，足以躲过大部分他遇到过的攻击。
宰伊洛想要说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他过了半晌才理解了杰尔曼的意思，他当然知道尼飞比特或尤匹是谁。
哪怕只是思绪，杰尔曼也要打断宰伊洛。
暗黑的杀气宛如冲击波般在他脚下炸出了半圆坑洞，针刺般的恶意令周围所有的生物都不由自主地想要远离。
至于其他涌上来的恶魔，都被小滴、酷拉皮卡、玛奇与派克诺妲他们挡在了身后。
宰伊洛察觉到，自己恐怕早就预见到了这个结局。
“刚才那个只是试探。”
除了杰尔曼，他没有远离的想法。
杰尔曼的沉默就等于回答。
“是吗……既然你不愿意回答，那就用实际的战斗表现来呈现答案吧。”
“我知道，你是杀死那位在东果陀共和国的蚁王之人，也就是说，你是世界上少数见识过两位蚁王的人。”
坚固甲壳破碎的声响，打乱了宰伊洛的镇定，他在惊愕中猛地后撤，同时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巨大伤口！
噗嗤、噗嗤——
这是属于他的恶魔的终极形态。
他之所以吃下那些DD恶魔药，可能也只是为了让杰尔曼承认他是蚁王。
杰尔曼的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啪嗞啪嗞地踩在满地血泊之上，走向了早已扭曲变形的宰伊洛。
宰伊洛身上的长袍已经被它膨胀后的体型给撕破，成了一条条地落在地上。
轰——
但是这一击，他躲不掉，他的跳起，更像是主动迎在了轰击波之中，被瞬间包裹吞没！
全身的甲壳在刹那间尽数破裂，然后是血肉烧成焦黑，又化作灰烬，骨头迸裂，更不用提脆弱的脏器……
杰尔曼没有回答宰伊洛的问题，只是平静地接近宰伊洛，并举起了圣洁月光大剑，令它在暗黑中散射青光。
“杰尔曼。”
嘭——
一颗西方龙的头颅伸了出来，手脚都突出了锋利的爪牙，宽大的后背上扬起一对蝠翼，伸展开来。
而在宰伊洛的视角里，杰尔曼于暗影中走出的形象，也在不断地变化着，好似数道身影组成的一样。
这种感觉，让他有了一种，终于可以睥睨一切的霸王资格。
宰伊洛分明看到了，在轰出这一击后，杰尔曼就垂下了大剑，转过身离开，似乎已经知道结果。
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曾给宰伊洛带来过最深层次的恐惧。
“原来如此……还是大意了，我的防御，还是抵御不住你的全力一击……”
“你是杰尔曼，对吧？”
青色的光弹从地面中升腾，如同一颗颗雨珠回归天空一样飞升，然后灌入到圣洁月光大剑之上。
“‘全力一击’？伱好像误会了。”
宰伊洛面目狰狞，双眼凶光暴露！
宰伊洛飞身跃到十几米开外才停下，在急促地喘息之余，又警惕地盯着站在那边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的杰尔曼。
食用DD恶魔药后的恶魔们，内心都会被残暴吞噬，并以为宰伊洛散播恐怖为乐，为此它们完全不顾生死。
甚至没有给多余的思考时间，剑尖便如大炮般轰出了杰尔曼在短暂的时间中汇聚起来的巨大能量。
地面轰隆隆地作响，像是众多坦克驶过，断壁残垣、碎石破瓦都在抖动，好似在恐惧一样。
他踏步向前，下一瞬就突破了看似无法接近的念气屏障之内，并在宰伊洛睁大的双眼中，一剑砍了下去！
嗤——
又是一记斩击波之后，杰尔曼的前方这才一路坦途，视野之中终于只剩下宰伊洛一人。
“我刚才之所以没有回答你的问题……”杰尔曼忽然开口，打断了宰伊洛，“是因为我想要给出一个较为准确的答案。”
血肉蠕动翻滚，像是针线一样穿透皮肉，缝合伤口下的脏器与血管。
如果不是吃下DD恶魔药，临时获得了这样的超速再生能力，刚才那一击很可能就已经要了他的命。
愤怒油然升起，就像是他当时杀死他父亲时一样，恨意是不断地积累的，而爆发只是一瞬。
宰伊洛的声音低沉中夹杂着奇怪的杂音，似乎体内还藏着另外一个人，与他同时开口一样。
这种态度再一次刺痛了宰伊洛的内心，但是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再无隐藏地释放身上的凶煞念气！
再等等，忍耐片刻，只要我的超速再生结束的那一瞬间，我就会……
他的身体再无人类的模样，仿佛全身都套上了灰色的坚硬甲壳，在月色下透着机械般的光泽。
“就身体强度而言……嗯……你大概是还没有暴走之前的尼飞比特或尤匹的水准吧？”
而结果也的确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告诉我，我和那個蚁王，谁更强大？”
嗡——
但是，说到底，它们也只能依靠数量来迟滞杰尔曼片刻，甚至无法让杰尔曼受伤。
可是，他失败了。
噗噗噗——
他低头看着自己圣洁月光大剑上淌下的鲜血。
你这家伙……
杰尔曼，你这家伙啊啊啊啊……
杰尔曼缓缓地抬起圣洁月光大剑，剑尖直指宰伊洛的方向。
先是他的父亲，然后是NGL的反对派领袖，之后是那位杀死他的嵌合蚁，最后才是杰尔曼本人。
在身体大部分架构都被摧毁的情况下，宰伊洛竟奇迹般地伸出了左手还残存的部分，仿佛要抓住远去的杰尔曼的衣角。
某种奇异的力量在汇聚，以至于宰伊洛也好，周边的其他人也罢，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
“还没有暴走之前的尼飞比特或尤匹的水准”？
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哪怕吃了这么多药，哪怕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我都还没有达到三护卫的水准？
或者说，抓住那一天他被人踩在脚下，明明在场却对他视而不见的、冷漠的父亲的衣角。
宰伊洛无声的咆哮，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也随之结束。
耗时数月的流星街嵌合蚁入侵，在这一夜迎来了终结，但是世界并不是很在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