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莱恩内心风暴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开始一点点变得透明、崩塌。
老白的身形，也越来越虚幻。
一股冥冥之中的本能在老白的意识中涌动：大限已至。
他有些不舍，又有些释然。
离开了也好。
老白依偎在记忆中的道观大门前，闭上双眼，等待自己的意识陷入永恒的黑暗。
就在这时。
布莱恩突然抬起头，碰了碰老白的肩膀：“你在想什么?”
老白没有睁开双眼。
只是正在崩塌的投影，再次变幻，化作了加速无数倍的破碎画面。
画面中，老白从一个活了七八十岁的老头，一点点变得年轻，最后定格在了他儿童时期的画面：老白跟在一个陌生的中年道人身后，背着个小篓子，走在山路上，有说有笑..
老白的脸上，也露出了孩童般的微笑。
意识的最后一刻。
他好似真正穿梭时空，时隔几十年，再次触摸到了那个早就化作尘土的师父..
“走马灯”
布莱恩微微叹气，伸出手掌，打了个响指。
啪~
画面破碎。
虚幻的老白，重新定格。
老白若有所感。
他缓缓睁开双眼，疑惑地看向布莱恩，似乎在询问对方为什么打断自己触摸最美好的回忆。
布莱恩耸耸肩：“走马灯走完，你就真的死了。”
沉默片刻。
老白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人都会死，我刚刚很快乐。”
布莱恩再次摇头：“不行，这里是我的家，你死在这里不吉利！”
老白：..
再次沉默片刻。
老白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那我晚点再死？”
布莱恩没有回话，而是问道：“你有没有考虑换个活法？”
“活？”
老白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现在这样，还能活吗？”
布莱恩摇摇头：
“你的副人格，已经全部消亡，被我的心域吸收了。
你现在的意识形态，都是由我帮助构建。
本质上，你就剩下了一个带着记忆的念头，一段能量快要消耗完的脑电波。
一旦我收回心域，你就会彻底消失。
但这其实不代表了死亡。
活，其实只是一个概念。
每个生命的本质，在我看来，就是一段信息。
信息，是可以遗传的。”
布莱恩说的有些绕口。
老白思索片刻，才听懂他的意思：“你是说，投胎？”
布莱恩点点头，笑道：
“对。
拥有心域之后，我就思考过这件事情。
后面我研究过圣佛的视频。
他可以更换躯体，这说明我的思路没有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我还没尝试过这样做。
你想不想做第一只小白鼠？”
其实这件事情，布莱恩十拿九稳。
他不是研究过圣佛的视频，而是直接吞噬了圣佛，还继承了圣佛的天赋-佛国。
佛国的本质，就是吸纳意识。
可以吸纳，就可以保存，可以放出去。
之前那个从余辉之板中逃出来的异域之魂，想要借助自己的遗传物质转生，就是如此。
能活，自然不会想死。
不然之前老白也不用等待布莱恩救援了。
他点点头：“能活着自然更好，不过如果这样转生，我是不是就能成为正常人？”
如果可以。
老白决定等转世之后，就回到故土，重新做回那个与世无争的小道士。
“哪有这么简单..”
布莱恩笑了笑：“血月的辐射能量，污染根源，其实是在畸变者的意识上面，这是心灵的力量，你即使换一个身体，结果还是一样的”
说着，他一挥手。
老白的意识形态，立刻发现变化。
只见他虚幻的身躯之上，浮现出无数只大大小小，不断睁开闭合的血红色眸子
这些眸子，就是老白血月的馈赠天赋！
如今的形象，也是老白真正的意识形象。
老白皱眉看着自己身体上密密麻麻的眼睛：“看着真恶心，这样的生活过得太累，我宁愿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布莱恩，看在猛老头的面子上，你要不让我直接消失”
布莱恩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不想活了，那就换一个方案..”
“什么方案？”
“只留下你的精神烙印转生，不携带你的记忆，这样的话，你就等于是一个孕育的新个体，只是这个个体最后长得会和你有些像，但不会继承你的记忆。”
布莱恩怕老白继续拒绝，于是补充道：“你就当给猛老头一个执念，不然你死了，老头就真的没朋友了，没了点念想，人也就成了行尸走肉，只剩下等死。”
此话一出，老白沉默了。
他最后还是同意了布莱恩的建议。
方案确定，就需要考虑投胎的对象。
意识，其实是受精卵在发育过程，慢慢形成的。
所以每个生物的意识，都会携带自己本身的遗传信息。
这就是属于自己的独特精神烙印。
肉身会影响和孕育意识。
意识也会影响肉身。
老白是三阶生命，意识本质强大，不用担心转世之后会长得稀奇古怪，大概率和他现在样子差不多。
唯一的问题，就是人种和父母的选择。
没有副人格的影响，老白就是个烂好人。
他总觉得这样是掠夺了别人的生命。
布莱恩见不得这样扭扭捏捏的人。
医学上，对于不足时间的胚胎，都不定义为生命。
就你善？
如果不是看在猛老头的面子上，加上老白也是因为想回报自己，才变成这个德行，他早就按耐不住性子，给对方两个大逼兜了。
他一气之下，直接将猛老头叫到了地下室外面，将情况告诉了老头。
猛老头有些懵逼。
刚刚还好好的，结果一眨眼的功夫，你告诉我老白要嘎了？
听到布莱恩说，他可以帮助老白转生，而且还不用再受人格分裂和血月污染的影响，他才松了一口气。
“投胎..选择父母”
猛老头摸了摸下巴，突然道：“既然这样，那就别纠结了，我给他当爹！”
为了兄弟，他愿意操劳！
站在布莱恩面前，身形虚幻的老白：..
他黑着脸。
猛老头见状，嘿嘿一笑：“老白，你与其叫别人爹，不如便宜我，老头我年轻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你叫我爹不吃亏，大不了，以后你生出来了，你叫我爹，我照样管你叫兄弟，我们各叫各的..”
见他这德行，老白黑着脸，嘲讽道：“你还行吗？”
一旁布莱恩凑了句：“放心吧，他应该还行，之前我给他一张卡，他天天换大洋马，小几个月花了我几十万美金。”
“那遗传问题呢？”
老白悠悠道：“猛老头你也是个畸变者，虽然层次不高，但也蜕变了两次，如果我继承你的血脉，那我不是白转世了？”
猛老头这才反应过来。
他沮丧地点点头：“也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是个畸变者了。”
“其实..我有办法解决这个”
布莱恩觉得两人挺有趣，补充了一句。
最后，老白真的同意了猛老头开玩笑的说法。
或许在他看来，一辈子兄弟了。
叫猛老头爹，总比叫陌生人爹舒服点。
肥水不流外人田。
猛老头：？？？
猛老头看着重新消失在地下室的两道身影，有些晕乎乎。
不是，我开玩笑。
你们当真了？
回到心域。
老白看着愈发虚弱和虚幻的意识身躯，好奇道：“你要怎么帮我转世？”
布莱恩咧嘴一笑：“过程有些难看，要不，你闭上眼睛？”
老白：？
下一刻。
布莱恩的身躯快速碰撞，化作一尊头顶心域星空，脚踩地面的章鱼头人身怪物，俯视着脚下的老白。
在老白骇然的目光中。
章鱼头脸上的一根触须，好似蟒蛇之躯，激射而来，将他的身躯捆绑，随后送入了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
意识的最后，老白恍然。
原来布莱恩所谓的处理，就是吃了自己！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怪物？
布莱恩懒得回答老白的疑惑。
他将老白丢进嘴巴，跟吸嗦螺一样，吸了吸，随后眼睛微咪，舒服地咀嚼起来。
等没味道了。
布莱恩重新张开嘴巴：hetui!
一个新的气泡，立刻浮现在心域的最内层。
气泡的内部，浑身坑坑洼洼的老白，好似在母胎的婴儿一般，膝盖弯曲，双手环绕，紧闭双眼，已经没有了意识。
在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血月辐射的能量。
看着气泡中的老白，布莱恩身形缩小，重新变成正常人模样。
他打量片刻，松了口气：“还好老白是三阶生命，意识本质强大，最少还可以坚持一个多月，不然估计得抓猛老头去实验室配种”
气泡中的老白，其实是假的。
真正的老白，已经死了。
这个坑坑洼洼的老白，本质上，就是一个携带了老白信息的精神烙印。
类似布莱恩之前吸收的执念人精神结晶。
另外。
布莱恩看着意识中出现的新执念，笑了笑。
和他想的一样。
老白出货了。
随着老白的死亡。
一个新的执念，浮现在布莱恩脑海。
老白执念：布莱恩到底是什么怪物？
馈赠一：三百单位馈赠能量。
馈赠二：100单位馈赠+心声
馈赠三：1单位馈赠+洞察
馈赠四：1单位馈赠+灵魂手术刀
心声：你可以感知到一定范围生物，最真实的意识波动。
洞察：你可以看到眼前之物的本质。
灵魂手术刀：你的意念，可以分割灵魂，切割别人的，或者自己的。
老白的执念，给布莱恩逗乐了。
最后一幕，估计太吓老白了。
以至于他的执念居然是这个。
就是老白的天赋.
布莱恩看向了馈赠四。
如果他没有猜错，老白真正可以让人无污染繁殖的天赋，其实是那个灵魂手术刀
是不是，试一下就知道了。
布莱恩默念道：“老白，我就是我，一个叫布莱恩的人类！”
下一刻。
暖流涌动。
老白执念，光速完成。
另一边。
猛老头正在问十三借钱。
十三警惕道：“你要干嘛？”
猛老头颇为惆怅：“就是因为要干，我才要借钱买药啊..”
一世人，两兄弟。
他成为畸变者后，守身几十年，终究还是要为兄弟舍弃一身清白，晚节不保。
这就是义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