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宜行已经被关在宫里整整五天了。
前两天是在怡笑阁度过的,而这三天,她被带入了一个从未涉足的密室中。密室很大,大到能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还能放下让人沐浴洗澡的大桶。
当然密室更多的是奇珍异宝加上书卷之类的,反正很符合她对密室的定义。
就比如眼前这柄挂在墙上泛着凶光的剑,她已经对着它看了三天了。
——天子剑从未出过京,这就是真相。
而作为目前知道了真相的自己,代价就是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中,靠着来送水水饭的次数计算着时日。
“路安远啊路安远,你算是害死我了。”这已经是她不知第几遍咒骂心上人了你把天子剑早早献给了陛下,带了个假的出京,为什么不告诉我!
害的我在皇帝面前说了实话,坐实了知情不报的罪名,要死哦。
有脚步声传来,许宜行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饭到了。
“康公公,您说您这专门伺候皇帝的人,现在天天给我端茶倒水的,我不会折寿吗?”
来人轻声一笑:“哪里,奴才打小在宫中伺候贵人,您是王妃,奴才伺候您是应当的!”轻轻放下食盒,康公公将里面的两菜一饭取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将许宜行让到桌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讲道:“这饭食实在简陋了些,主要是不能太张扬,所以这都是从每日份例匀出来的,请您不要介意。”
“岂敢岂敢。”嘴上这么说,许宜行内心还是要嘲笑皇帝的,你这藏个人都这么谨慎,你到底是不是天子啊!
嚼了两口白饭在嘴里,许宜行继续问道:“今日怎么样了?”
“恩。。。”康公公把眼皮一翻,想着那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半晌道:“外头的人都知道孝义王造反,如今正带着边军攻打入京,自然也知道王妃您从宫内逃脱,乱着呢。不过许将军已经醒了,就在昨日,恭喜您了。”
许宜行看见康公公满脸带笑,只觉得遍体生寒,这事说的可真玩笑啊。
“其实,我这几日已经想通了事情的来去,唉,我那爹实在糊涂。。。康公公,您说皇帝会怎么处置他?”
康公公人精一样的角色,岂会不知许宜行的意思,只是淡淡微笑,不答此话。
“罢了。”许宜行侧头又看了一眼这剑,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对了,其实告诉您也无妨,太后那边之前的得到的消息也奇怪,您说这天子剑从未出京,北境消息到底是谁故意放过来的啊?”
许宜行苦笑,还能有谁,好爹啊好爹,您真的太能装了,骗我这么久,真有耐心!
“公公,我只安心等着,等您的消息。”许宜行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康公公很是满意,退了出去。
回想起当日的情景,许宜行真是现在都觉得后背发凉。就在她说完见过天子剑之后,皇帝什么都没继续问,而是让自己起身,大踏步走进了御书房背面一间宫殿,而后变着花似的,出现了一个暗室。
许宜行不敢不跟着,一进去便发现,挂在墙上显眼的不能再显眼的天子剑。
“这。。。这。。。”许宜行一时结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天子剑怎么会在这!莫非,根本就没丢,自己给路安远那把是假的?
“这是出发前夜远儿交给朕的,说他密报偶得,为了给它一个正途,打算等到了北境谎称发现遗物,而后献宝。”皇帝说完瞟了一眼她,许宜行立刻知道了自己犯的错。
皇帝是在试探她,试探这柄剑真正的来历。路安远没有卖自己或者许家,可是皇帝不信,而自己刚刚傻傻的以为皇帝是揣着答案问问题,便据实相告。
天,坑死了,这不是承认这剑和自家有关系了吗?愚蠢,愚蠢呐!
“陛下,此剑来路儿臣一清二楚,这是儿臣三年前自家中拿出的,只是那时天子剑尚未恢复原样,儿臣眼拙看不见真身,直到漆皮脱落才发现竟是另一番模样,这才赶着让夫君献出。”
许宜行现在只能尽力描补,告诉皇帝这剑真的不是有心私藏,真的是不认识,至于皇帝信不信,听天由命吧。。。
皇帝没有听许宜行辩解,只是一直带着微笑,他满意儿子的做法,却不满意许衔山。这剑他不知来历,皇帝打死都不信的,正因不信,才有试探,才有愤怒,才有今日之问。
“你爹很好,确实是辅佐远儿的良将功臣。”
许宜行紧紧捏着袖子,这哪是夸赞,这是催命!爹的计策,就在刚刚被皇帝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还是因为自己愚蠢的讲出了真相。
“求陛下。。。”
宽恕还没说出口,皇帝直截了当:“王妃,今日起你便不出宫,朕想看看除了你爹,还有谁觊觎这椅子。”
“除,除了?”许宜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皇帝是打算假戏真做,干脆就说路安远谋反,看看这背后还有谁。这,这顺藤摸瓜引蛇出洞之举,还真是够高明的哦。
“儿臣遵旨,儿臣哪里都不去。”许宜行认命似得闭了眼,目送皇帝离开密室,一下子瘫倒在地。
也就是在见过天子剑后的一晚上,几乎不用怎么费事她就想通了一切。
老爹早就知道这剑的来历,当初它莫名丢失,老爹只要随便一联想自己刚刚出嫁的女儿,便知道这剑去了何处。
可是他从未言明,而是当做浑不知情看着事态的发展,甚至在多年前鼓山见到自己佩剑时,恐怕不光不会吃惊,还会暗自欣喜这剑终于被自己拿出来示人了。
这一忍就是三年,想来老爹也在不断寻找着“帮助”路安远的时机,只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就算自己不发现这天子剑的秘密,老爹也会让它重现人间。
然后光明正大的告诉朝臣,你看,这可是天子象征的天子剑呀。
老爹这一番自以为是的苦心,终于在路安远去北境劳军时有了用武之地,于是为了摘清自己也好,便于行事也好,他十分明智的给自己下了毒,恰恰避开了路安远“谋逆”的这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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