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因为和朝廷做买卖已经进了一次大牢,宋思云却还是那个性子。
想要把杏花村经营得更好,就需要更多的好机会。
如今好机会上门,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利益与风险并存,她才不是那种前怕狼后怕虎的性子。
但她也不会轻易答应,首先还得探听清楚,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别被人坑了还帮人数钱。
陈掌柜和顾鹤林都听她的,陈掌柜说了会让人去打听消息,两人知道她如今有孕在身,也不好过多打扰,说过了事也就告辞离开。
宋思云一个人坐在那里,手指轻轻点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氏将一碗红枣茶塞在她手里,“我知道这是大事,不过这也不是一日就能想明白的,顾着自己的身子。”
宋思云回过神来,“谢谢师娘。”
车衡都还没有回来,眼下还是他科考之事最要紧。
宋思云想找桑和打听消息,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他叫出来。
等车衡回来,这事儿也就不难了。
这一次车衡去得比较久,一直到六月初一才从府城归家。
宋思云最开始还很坦然,后来这些日子,也望穿秋水了,天一亮就去门口看,一日要看好几次。
谁知却是车衡院试获得榜首的消息先传来,先是村里的王二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前来报信,接着又是香满楼的小唐。
“宋娘子,我家掌柜的说了,让你安心等着,车郎君有大出息呢,现在已经是秀才公了。”
小唐说起这话,语气间的自豪掩藏不住,他可是和秀才公一起共过事的人,想当初车郎君在香满楼当账房的时候,他们俩关系十分不错呢,这是谁都知道的。
如今车衡成了秀才,小唐一点儿都没有嫉妒,那是与有荣焉。
宋思云已经听说了这件事,高兴是高兴,但因为是意料之中的事,倒是不大激动。
她笑着让小唐喝了水,给了他一个红包,又向他打听车衡什么时候回来。
小唐忙说道,“这我可不知道,我们掌柜的也是得了府城的消息,赶紧就让我来了,宋娘子只需在家中安心等候,总会回来的,就这两日了。”
车衡中秀才的消息在村里传遍了,不少人家又上门搞好关系。
宋思云本就怀着孕,哪有那么多精力应对,王氏便出面替她接待。
有人问车衡收不收徒,想让自己孩子跟着他念书,要是收的话,一年二两银子够不够。
对于庄户人家来说,这已经是开出了大价钱。
有人便嗤笑,人家做着买卖,一年下来不知挣多少银钱,又岂会在意你那二两碎银子?
主人公还没回来,村里已经有人吵了起来,也不知吵个什么劲儿。
王氏把人打发走了,宋思云总算是清静了不少。
“车衡再不回来,我真是不敢出门了。”宋思云自嘲一笑。
王氏道,“我听人说,车衡只读了一年书就考中秀才,县太爷十分欢喜,没准儿要让他去县衙做个小官呢。”
这倒是有可能的,有了秀才的功名,就算是有了门票。
只要有人保举,也就能做官了。
在一般人看来,车衡能有这样的出路已经相当不错,宋思云自然也不会四处宣扬他的目标是考入京城。
等到下午,村里又来了人。
宋思云以为是车衡,谁知还不是,而是刘二。
一见到人刘二就拱手恭喜,笑呵呵地说道,“就知道车郎君将来大有作为,此事在镇上都传开了,像他这样没入学堂念书就能考中天德书院的已经十分罕见,头一次参加童试就成了秀才,那更是闻所未闻,都说是文曲星转世呢。”
宋思云笑而不语,刘二道,“这不,我脸皮厚,也上门来卖个好,就怕车郎君哪日发达了把我给忘了。”
他来得正好,宋思云向他打听消息。
刘二是在道上混的,消息最为灵通,只有他给了宋思云明确的答复。
车衡迟迟未归,是被知县大人绊住了脚步。
王氏说的也是对的,知县大人的确是很高兴,也有意让车衡去县衙做事。
好歹这是知县,就算心里不愿意,也不能直接拒绝,总要让对方心里舒服一点才行。
宋思云心中有些担忧,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刘二多照看一下车立诚。
离得这么远,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知道,刘二消息灵通,那边也有人,这事儿托付给他是没错的。
一直到六月初五,车衡才回来。
一进村子就被人围住,车衡面带微笑,拒绝了不少邀约,直接回了家。
家门口又围了不少人,车衡扬声说道,“车衡谢过大伙儿好意,只是思云有孕在身,不宜吵闹,还请大家见谅,先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外面的人说话,径直进了屋里。
人家已经赶人,也不好继续留着,不一会儿人便散去了。
宋思云坐在堂屋中,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见他好好的,总算是放下心来,脸撇向一旁,“我只当你忘了家门在何处,这么久才回来。”
她一根根捏着自己的手指,“我都在想着自己养活孩子了,谁知道你又回来了。”
车衡知道她心急,这会儿是使小性子。
“对不起,是我的错。”的确是他错了,明知道她在家里着急,还耽误了这么久。
宋思云别过脸不理他,车衡说道,“这么久没回来,是因为知县大人要把千金嫁给我,我极力反对,却差点儿出不了门。”
这下子宋思云自己就把头转回来了,“没想到还有桃花运呢,那我是不是应该懂事一些,主动和离,好给知县千金腾位置。”
车衡一笑,似乎是料到了她会是这个反应。
“好了,我若哪日背叛你,天雷立即劈到我身上,只是杏花村是你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若是直接得罪知县,对杏花村也无益,拒绝不成,便只好说服。”
宋思云好奇起来,“那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既然关了几日,那说明知县还是很坚定的,怎么又给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