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云还是决定先把家里那批酒运来,至少可以交货,只不过也不够。

    总比没有要好吧?

    她让顾鹤林派人去取,自己则是去了香满楼。

    里里外外全是人,宋思云被这架势吓了一跳。

    刚进门就听到里面的人说,“交不出来?你以为这是你说了算的?来人啊,若是他们交不出来货,就把香满楼封了,人都给带走。”

    闻言,宋思云哪里还有空想其他的,立马就站了出来,“我才是杏花村的东家,有什么事就找我吧。”

    陈掌柜着急,忙说道,“你先回去,这里的事我能处理。”

    他当然也不想惹上麻烦,香满楼可是他半辈子的心血,决不能这么毁了。

    但是既然做了这个决定,现在惹出了麻烦也要承担后果,当初还是他把这个消息带回来的呢。

    宋思云是女子,车衡也不在家,他更不可能让宋思云来承担这件事了。

    这会儿官差堵在前面,宋思云就这么站出来,肯定是脱不了身的。

    宋思云道,“陈掌柜,酒坊本来你就不占多少,没道理出事了让你来承担,几位官爷,这件事跟香满楼没有关系。”

    这些人是府衙来的,特意来运送酒水,转手又要交给朝廷的人。

    领头那人似乎对宋思云有很大的敌意,笑了笑,“既然你是杏花村的东家,那就跟我们走吧,交不出酒来,上面要怪罪,你等着蹲大牢。”

    宋思云皱眉,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不太对劲。

    “哪有这个道理,不过是生意,不成便赔偿,况且昨夜酒坊着了火,酒全都被烧毁了,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抓人。”

    那人冷哼了声,“抓不抓是我说了算,轮不到你来开口,把人给我带走。”

    这些人拿着官府的令牌,宋思云今日是必须去一次了。

    她立马跟陈掌柜说道,“这次的大火实在蹊跷,一定要查清楚,把背后的人揪出来,还有,告诉车衡这件事。”

    陈掌柜想让人拦,只是那些官差拔出了刀,他只得忍下。

    他将宋思云说的话牢牢记住,又追出去给那领头的塞了银子,“此事完全就是误会,交不出酒来是意外,还请官爷多担待,宋娘子毕竟是女子,夫君还是天德书院的学生,还请不要为难。”

    闻言,那人的确是多了些思量。

    谁都知道天德书院的分量,里面的人个个前途无量,谁知道以后会官居何处,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他收了银子,冲着陈掌柜点了下头。

    反正他的任务是把人关起来,让她吃个教训,也没有必要刻意为难。

    陈掌柜追到了街角,人真被带走了,他着急地跺脚,“这可怎么是好啊。”

    他想起宋思云的话来,赶紧按照她说的做,让人去给车衡送消息,又告诉了顾鹤林。

    酒坊那边,顾鹤林还在等着宋思云家中的酒送来,听说宋思云被带走了,他眼睛一瞪,“这不是要害死我吗?车衡回来可饶不了我。”

    他赶忙让人准备快马,想要去追。

    陈掌柜说道,“他们是官差,抓人那也是有上头点头的,现在要是追上去把人抢回来,那可就是妨碍公务,事情就大了,我已经拿银子打点了,也告诉了他宋娘子的夫君在天德书院,他们会掂量的。”

    “为今之计,还是要迅速抓出罪魁祸首,还要想办法把酒补上,有人陷害,又补上了酒,想来最后不会有什么事。”

    这么一会儿,陈掌柜脑子也清醒了几分,不像刚刚那么着急了。

    顾鹤林点了点头,“好,我去找刘二,分头行动。”

    午后车衡正在上课,外面一名门房小厮传话,“先生,门口有人找车衡,说是急事。”

    先生点了点头,让车衡出去了。

    他心中着急,不知道是不是宋思云出了事,等到了大门口,见到来人竟然是香满楼的小唐,他立马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唐着急,“车郎君,出大事了,昨晚上酒坊着火,把本该交给官府的酒全都烧了,今日他们来运货,那些个官差一气之下,把宋娘子给抓走了。”

    车衡顿时气血上涌,立马去牵了自己的马出来,让小唐先去帮他告假,自行回去,他则是快马回到了镇上。

    天已经快黑了,车衡着急忙慌地进了香满楼,陈掌柜和顾鹤林都在。

    见了人,顾鹤林立马往后躲,“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们把人抓走了,你别打我。”

    车衡攥着拳头,也没想找他撒气,这也不是他的错。

    他冷静下来,听他们把事情经过说清楚,马上就去找宁师傅。

    宁师傅已经被送回了他自己家中,顾鹤林跟他一起去,边走边说,“宁师傅现在说不出话来,嗓子伤着了,找他能问什么?”

    车衡不说话,既然宁师傅是睡在酒坊里的,那着火的时候他离得最近,问他肯定是最好的。

    到了宁师傅家,他听说是车衡和顾鹤林来了,着急地拍床。

    他妻子林氏说道,“你就别着急了,现在也说不出话来,你急什么呢?”

    等他们进了屋里,宁师傅拍得更厉害了,还着急地要起来。

    车衡立马坐到了床边,直接问道,“是有人放火,您看见了那个人?”

    宁师傅闻言,立马点头,着急地抓着车衡的手拍,总算有人懂他的意思了。

    他身上有伤,只能卧床,又说不出话来,一整天愣是没人明白他的意思,可把他给急坏了。

    这会儿天黑了,他的几个徒弟都在这里陪着他,闻言也十分惊讶,“是有人放火啊?”

    车衡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心中有些疑惑,悄悄在顾鹤林耳边说了句话。

    顾鹤林道,“不可能吧?”

    “你先去,我来问宁师傅。”

    顾鹤林将信将疑,点了点头,“好。”

    车衡让林氏找来纸笔,开始问宁师傅问题,简单的他直接点头摇头,复杂的就靠着手写。

    直到车衡问那个放火的人是谁,他握着笔的手抖了一下。

    车衡说道,“宁师傅,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会把那个人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