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衡干完活儿回家,去买了宋思云喜欢吃的杏仁酥,今日顾鹤林不在天香斋,要不然这银子是给不出去的。

    他在半路遇到了宋文杰,看样子是明日休沐,宋文杰要回家去。

    同路的就他们两个人,宋文杰一向不跟他说话,以前觉得他就是在自家干活儿的长工,后来车衡娶了宋思云,他还调侃宋家家门不幸呢。

    但他现在一看到车衡就会想起过年自己写对联没人买的事,村里人全都说车衡写的好,他心里一直记着呢。

    “喂,我这么大个人在这里,你看不见啊?话也不说一句。”宋文杰鼻孔朝天,一副看不起人的姿态。

    车衡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也没有跟我说话吗?”

    宋文杰道,“你娶了宋思云,那我怎么也算你大哥吧?见了大哥就是这个态度?”

    车衡说,“我叫你大哥你怕不怕折寿?”

    宋文杰咬咬牙,“你再说一次!”

    “没那闲工夫。”车衡的好脾气只对宋思云有,宋家其他人他一向是不搭理,但是对方非要吵架的话,他也不会逆来顺受。

    他不想跟宋文杰同路,走快了一些,很快就回了家。

    宋思云已经把饭做好了,笑着说,“你回来得正好,吃饭吧。”

    进了堂屋,宋思云皱了皱眉,凑过去在他身上闻了一下,“你身上有股香气,今日见了哪个女人?”

    车衡本不想说,但她都问了,要是不说,好像显得自己别有用心似的。

    “张婉,我觉得先前那件事和她有关系,今日她正好来香满楼对账,我便提了一嘴。”

    宋思云说,“那她认了?”

    车衡摇头,“但是她之后不敢再胡来了。”

    宋思云阴阳怪气,“你也不怕人家姑娘伤了心,以后看也不看你一眼了。”

    车衡现在已经习惯了她的性子,就是喜欢这么闹,他也不解释,拿起筷子吃饭。

    宋思云笑了笑,又说道,“可是你身上这香粉味儿这么浓烈,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张婉用这样的香粉不合适吧?”

    她这么一说,车衡想起来了,忙说道,“刚刚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宋文杰,他身上有股香气,我跟他同路走了一段,没准儿沾上了些味道。”

    宋思云鼻子很灵,要是换个人还闻不出来呢。

    她说,“宋文杰整天在书院念书,他身上怎么一股劣质香粉味儿啊?”

    车衡摇头,“你问我,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宋思云也懒得管那么多,对她来说,这就是别人家的事,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休假啊?”

    “后日,怎么了?”

    宋思云说,“现在天气好,我想再多做些腊肠,香满楼卖得很快,后日你在家帮我吧,多做些出来。”

    车衡点点头,“好,那我明日去帮你预订猪肉。”

    宋思云笑着说,“还有调理,花椒和盐,还有胡椒面也要买了。”

    “白酒没多少了吧?辣椒面也买一些。”车衡自顾自地说道。

    宋思云说,“看样子你对我的配方很熟悉啊。”

    “跟你一起做了好几次,也知道一些了。”车衡笑着夹菜。

    宋思云道,“那我们和离以后,你自己都能做出来了,这也是个谋生手艺嘛。”

    他本来很高兴,闻言,心情明朗不起来了,不过还是面带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嗯。”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宋思云低头扒饭,觉得自己多嘴。

    但是这不是早就约定好的事吗?

    为什么提了之后,车衡不高兴,她也高兴不起来呢?

    宋文杰回到家,家里才刚刚生火做饭,吴氏见儿子回来了,高兴得嘴角咧到耳朵根,“文杰啊,可算是回来了,娘都多久没看到你了啊。”

    “娘,今日可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吴氏立马说道,“有,有的是,我去买了二斤肉回来呢,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说完,吴氏又去厨房里了,宋文杰去了上房。

    每次他回来,宋昌明总要考考他的学问,但是宋昌明自己也就念了三年村学,他能考的很有限,就算宋文杰没有好好学,也能答得出来。

    问完了之后,宋昌明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说道,“还是要继续用功,我们家就靠你了。”

    宋文杰点头,“我知道了,爷爷放心吧。”

    每次回来都是这一套,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回来,实在是没意思得很。

    晚上倒是吃得丰盛,三个肉菜,宋宏文夹了几筷子肉就被吴氏打了一下手。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儿子还饿着呢,他读书多辛苦啊,你就顾着自己那张嘴。”

    宋宏文说道,“你做饭的时候也吃了,我是他爹,我还不能吃两口肉了?”

    “哪个当爹的跟自己儿子抢吃的?你也不嫌丢人。”吴氏骂道。

    李氏看不惯她数落自己的儿子,又帮宋宏文说话,婆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宋昌明只觉得屋里吵闹。

    “行了,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文杰又不是没长手,他自己知道吃,都别说了。”

    宋文杰其实还不大看得上家里的饭菜呢,有肉是不假,但是这肉做得不好吃啊,哪有镇上饭馆儿的好吃?

    他平时可没有委屈自己,借着卖笔墨纸张的由头,向家里要了不少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晚饭后,宋文杰又开口要钱了。

    李氏瞪大了眼睛,“怎么又要钱啊?这才开学多久,你都已经买了一回笔墨了,又用完了?”

    宋文杰说道,“我用得快。”

    宋兰芝在一旁笑笑不说话,她可是问了霖哥哥的,她哥读书根本就不用功,平时还逃学呢,也就家里把他当个读书人。

    “那也没有那么快的啊?”李氏说道,“家里也没多少钱了,还得继续供你读书,要省着些才行。”

    宋文杰立马说道,“那我就不读书了,反正家里也不宽裕,我不读书能省下不少银子,还能帮着我爹种地呢。”

    一听这话,吴氏又跳脚了,“文杰,哪能不读书啊,你读书才有好前程啊,可不敢这么说,天上的神仙听了要不高兴的。”

    宋文杰委屈地说道,“奶奶怕花钱,我自己也愧对家里,干脆不读了,谁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