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何冰再没能联系上傅沉,他整个人似乎凭空消失,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宋温旎眼睁睁看着何冰每天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仍旧热情似火的投身于工作之中,跟客户言笑晏晏,半点不受影响。
这几天何冰饮食也发生了改变,她嘴上说着把孩子打掉,可这些时间把爱喝的咖啡戒掉,应酬都滴酒不沾,她对这个孩子有一定的期待。
日子还在一天天的过。
宋温旎却心里不轻松。
傅沉联系不上,这不是好的兆头。
从贺暮慈自杀,到联系不上傅沉,再到如今,已经过了半月。
趁着何冰外出去见客户,宋温旎靠在椅背,拨通了贺司樾的电话。
那边仍旧是以最快的速度接了起来,男人嗓音低低哑哑,透着上位者的清冷:“一一。”
自从二人上次开诚布公,他便一直叫她这个名字。
当然,他也不愿意听任何她不爱他的话,不给她半分机会。
宋温旎利用起贺司樾也并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直奔主题:“你能联系到傅沉吗?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傅沉再不出现,何冰大概快绷不住了。
很奇怪,贺司樾那边静默了一阵。
让宋温旎不由自主蹙眉。
隐隐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
贺司樾那边身处的环境似乎有些嘈杂,他隔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知道,他今天来京市,半个小时之前刚刚航班抵达。”
“他在哪儿?”
宋温旎打算插手一下何冰的事,她想先见见傅沉,把事情先问清楚。
贺司樾嗓音仍旧沉稳,深沉的令人心头惴惴不安:“英皇大酒店。”
这家酒店宋温旎当然知道,京市top酒店,达官显贵顶尖的上流人士都出入这里,餐饮服务等等全球都名列前茅。
她稍微迟疑了一下。
今天何冰去见客户,好像……就是在英皇酒店隔壁?
还不等宋温旎说话,贺司樾便已经开口:“新闻看了吗?”
宋温旎皱眉:“什么新闻?”
贺司樾语气缓顿了下,尾音漾出几分意味不明。
听筒里传出的那句话,却让宋温旎脸色骤变。
*
嘀嘀——
何冰看着前面拥堵的路段,有些烦躁地按了按喇叭。
今天怎么回事?都已经中午快十二点了,按理说平时这里不太会堵车的,她开了十几分钟才挪了几百米。
好不容易开到了英皇酒店,她想了想,直接调转车头进去找了个停车位停下,既然前面很可能还得堵,她何不停在这里吃个饭等疏通了再走。
她将墨镜一摘,拿着手机下了车。
今天客户那边敲定了,奖励自己一顿大餐不过分吧?
当然了,她没选择英皇,人均3000+的店,她咬碎了牙都没舍得,还是去了隔壁的餐厅。
吃饭时间大概半个小时。
她急着回公司,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往停车区走,期间还收到了宋温旎的,是十三分钟以前发来的。
心肝宝贝:[在哪儿?我去找你!]
看到宋温旎略显急切的语气,何冰挑眉,刚准备回。
屏幕上方弹出新闻框。
她有些烦躁地想划走。
可能动作太急,不小心点了进去。
刚想退出,何冰却猛地顿住。
视线缓缓地落在新闻标题。
简单的几个字像是利刃穿透了她的双眼。
傅家长子,国内金牌律师傅沉与贺家大小姐正式领证!可喜可贺!
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可缓缓地往下滑。
新闻配图生生的遏制了她的呼吸。
图片里,男人挺拔俊逸,薄凉的面容不苟言笑,而他身边依偎着高挑窈窕的女人,二人双手相握,女人爱慕的抬头看着他,面对媒体大大方方的分享着幸福。
头顶的光似乎刺穿她的心肺。
周遭变得嘈杂起来。
有人纷纷从她身侧急切奔跑而去。
甚至有人跑的太快撞在何冰肩膀,让她甚至趔趄一下。
她迷茫地握着手机抬起头,空洞地看向嘈杂的方向。
新闻里的画面,却在这一刻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
正前方。
英皇酒店门口。
媒体记者蜂拥而至,将那边围堵的水泄不通。
安保人员将人挡在外围,酒店地势较高,从里面走出的二人清晰的落入何冰的双眼,男人与女人仍旧握着手,面对采访与拍摄显然十分从容。
贺暮慈穿了长袖白色礼裙,将手腕未恢复的伤口遮得严严实实,笑容灿烂的面对媒体:“我们正式领证结婚啦,婚礼看心情再办,谢谢关心。”
傅沉眼瞳里没什么情绪,他看着眼前乌泱泱的媒体,利益共同体,怎么能少的了安排媒体去大肆发酵。
他淡淡颔首:“多谢祝福。”
几乎在话落的那一瞬。
他敏锐的感受到了一道不一样的视线,本能驱使,他越过了眼前乌泱泱的人群,往后方看了过去,在那一瞬间,他对上了女人的眼眸。
那一刻。
万籁俱寂。
只剩下了彼此心跳的声音。
何冰看着万众瞩目的男人,看着他与他的妻子牵手恩爱的样子,她像是一个从未踏入他世界中的局外人,看着万人祝福她深爱的人与别的女人新婚燕尔。
眼前似乎劈开了犹如万丈深渊的沟壑,将她与他彻底隔在对岸,谁都再无法跨越而来。
傅沉——
结婚了。
他选择了贺暮慈,此生稳坐高台,似乎从未沾染过她这片尘埃。
二人遥遥相望。
人声鼎沸里,听着世界为他们的结束而在欢呼。
何冰眼皮眨了眨,眼球干涩的要命,唇边忍不住勾了勾,不知是嘲讽还是悲伤,她慢慢后退,在他的注视中转身离开。
看着那道背影。
傅沉猛地攥紧拳头,面上却维持的很好,没有任何端倪。
*
回到车上。
何冰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息着。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会是如此不堪,他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结了婚,她还在傻傻的等他回来。
何冰摸了摸脸颊,竟然半点眼泪都没有,她原以为她已经在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