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冰冷的地面不停地后退,脸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丑陋不堪。
门被打开。
男人高大的身子进入这方小小空间,他身上散发着干净冷冽的气息,那般高不可攀,两个人之间霎时间划分了极大的阶级分水岭。
她目光呆滞恐惧地抬起头。
看到这张她日思夜想的脸后,下意识叫“樾哥……”
贺司樾看着她,声音很冷“怎么不去看看你的孩子?”
他这么一说。
乔佩瑶忽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她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刚刚那一团肉团,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剧烈颤抖起来,“不……”
贺司樾走向她,语气残忍至极“这可是你亲手杀掉的孩子,怎么不认它了?你那天流产,我特意让人保存了下来,你不看看怎么能行?”
“不……”乔佩瑶心理防线逐渐崩溃,眼泪横流“不要这么对我……”
贺司樾不为所动,话语越来越残酷“也对,你杀掉的不止这一个,四年前在德国,你不也弄死过一个你的孩子?你已经是惯犯了,也会害怕?”
提到四年前的孩子。
乔佩瑶更是一抖。
“那时候,你从国内飞过来跟我表白,我拒绝了你,你为了让我愧疚,跑去国外最乱的街区喝酒,结果喝醉了跟别人一夜情怀了那个孩子,事后怕我查到,你就反咬那个跟你睡了的男人强奸你,说是因为我拒绝你,你伤心过度才遭遇了这种事,让贺家对你一直抱有亏欠,后来发现怀孕,就喝安眠药自杀,怎么?都忘了?”
那时候乔佩瑶简直不可理喻。
一口咬死那人强奸,将人送进监狱,后面几次三番闹自杀,自称得了重度抑郁,老爷子顾念与乔家交情,勒令他一定要对乔佩瑶负责,最起码要照顾到乔佩瑶好起来。
每每他打算回国。
乔佩瑶便会闹一次自杀。
也会搅的贺家不安宁,老爷子本就癌症病重,每次被她的事惊扰,身体都会出问题,他几乎是被捆在德国!
再加上那时候虽然背地里查到乔佩瑶不一定是被强奸,可一直认为乔佩瑶是救了他性命的恩人,他才一忍再忍!
没想到,却让这个女人回国之后变本加厉!
“别说了……我没有……我都是为了你……”乔佩瑶彻底崩溃,哀求地伸手拉住男人的裤脚,祈求他能够对她心软一些,身体与心理双重重创,让她快要呕血般痛苦!
贺司樾却毫不留情挥开她的手,像是对待垃圾那样,“你四年前不是爱去那个赌鬼和毒虫遍布的地方么?那我,满足你,重新送你回去,好吗?”
四年前她就是利用这种手段要挟。
可如今。
她是死是活,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听到这句。
乔佩瑶彻底崩溃了,惊恐万分地摇头“不要!我不要去那种地方!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那里的人都是没人性的畜生!
之前她是为了拿捏贺司樾故意去那里吓唬贺司樾,因为她知道,有贺司樾在她去了不会有事。
可今时不同往日!
她不能过去!
“由不得你。”贺司樾残忍地从唇缝挤出这句话,“不过送你回你该去的地方之前,你要还一一一笔账。”
他从口袋掏出一把军刀丢到乔佩瑶面前。
“那日你撺掇贺暮慈对一一动手,导致她耳朵听力出了问题,她从小拉小提琴,听力出问题无异于灾难,既然你也是拉小提琴的,耳朵,我不要,但你拉小提琴的手,要还!”
乔佩瑶震惊。
惨白着脸忘记了反应。
面如死灰地跌坐在地上。
他竟然还要断了她求生活的根本!
贺司樾已经不屑于多看她一眼,转身看向沈浪“盯着她,让她自己动手,要手还是要命,她自己选。”
他不会动手去弄她。
一切因果,让这个女人自己承担!
接下来,她面临的,只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地狱生活!
直到她能还了债为止!
*
天气已经放晴。
好像一切都归于平静。
明明已经千百倍报复回去了,可他心头仍旧是空落落的,像是被狠狠挖了一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她回不来了……
再也回不来了。
太阳甚至是灼目的,贺司樾身子晃了晃,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站不稳,林肯眼疾手快搀扶住他的手臂,担心道“贺总!您太累了,得休息休息!”
这两天,贺司樾没合过眼!
受到极大的创伤,让他无法放过自己。
贺司樾眼尾泛着红,他挥开林肯的手,“送我回颐和原著。”
她还在那里。
他想陪在她的身边。
林肯欲言又止,他看得出来,贺总太痛苦了。
可……人死不能复生,这份痛,不会消失,甚至会日日夜夜加剧,每天活的痛不欲生!
回到颐和原著。
贺司樾步履艰难,扔下很轻的一句话“不用陪我,我自己静一静。”
他回到了主卧。
她的骨灰还放在床上,他迟迟不肯下葬。
仍旧没接受这个现实,每天与骨灰盒同睡,一躺一整夜,仿佛抱着她似的,轻声细语与她说着种种温柔情话。
他坐在床边,自然而然将骨灰盒抱在怀里。
一下又一下抚摸着。
“我很后悔,没能早些告诉你,我很爱你,爱了你十多年,你上次在港区问我,我头像跟医院那个角落一模一样,是的,是一样的,是我十年前拍的,可那个头像……”
他沙哑的话音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相册,点开其中一张照片,正是他头像的画面,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头像只是这张照片的一角,整张照片的主人公……
是她。
她站在山茶花墙边,肩膀上架着小提琴,裙摆飞扬。
他用这张照片的其中一角做头像,已经第十一年。
也是他爱她的,第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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