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佩瑶走到门口时,正好听到这句。
她猛然攥紧袖子,眼里浮上几分欣喜,她等了贺司樾这么多年,原本……贺太太的位置,是她的。
在她看来,陆栀意确实是捡了便宜。
*
贺司樾也抬起头,甚至算得上波澜不惊,他并不意外老爷子的态度,从这些事发生开始,他就预料到了后续一切问题。
只是——
他给老爷子倒了一杯水,不卑不亢地回“陆栀意从未做错什么,我前两年一直没有回来,本就亏欠了她,事到如今,如果我要跟她离婚,我还算是人吗?”
老爷子脾气上来了,一把挥开水杯,重重砸在地面“好人难做!她跟瑶瑶不一样,她图你钱,未必对你真心,瑶瑶实打实爱着你,你还拎不清轻重?”
看着地面碎裂的水杯。
镜片后的长眸才隐隐泛出几分别样情绪,是冷的也是戾的,“您怎么知道,她对我没有真情?”
老爷子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好久才出声“你………就没打算离婚,是不是?”
贺司樾双腿交叠,看着老爷子,气场隐隐压制“当初,要我结婚,我结了,现在又要我离婚,爷爷,我是贺家任由摆布的工具么?”
老爷子因为这句话而胸口重重起伏。
却愣是无法反驳。
门口。
乔佩瑶血液逆流般,冷的发抖。
贺司樾的意思是……
不等她深想。
就听里面老爷子问“你对这个陆丫头,到底什么想法?你,喜欢她?”
乔佩瑶不受控朝着门口迈了一步,心跳加剧,震动胸骨。
直到。
听到里面男人清冷的回答“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没有正面回答。
却也摆明了态度。
乔佩瑶神色恍惚起来,无意识死死攥着掌心,被指甲抠出血迹也没有察觉,直到,眼里染上了复杂而深谙的痕迹。
又听里面贺司樾说道“我说了,绑架事件没那么简单,需要查清楚,我已经着手查了,爷爷您不需要操心。”
听到这句,乔佩瑶眼神波动。
像是一盆冷水让她清醒。
深深地喘息一口,悄无声息地离开。
室内。
老爷子脸色越来越差,没想到贺司樾会忤逆他,大概是因为常年病重,耐心越来越薄,气性加剧,竟然抄起手边的手表,狠狠砸了过去。
“什么叫不用我操心!”
贺司樾并没有闪躲,老爷子动作迟缓,他轻松就可以避开,可他不动如山,任凭那金属手表砸在眉骨。
剧痛袭来。
火辣辣的闷痛。
眼镜镜片都碎裂。
他从容地抬手摘了眼镜,将破损眼镜折叠装进口袋,眉骨被手表尖锐边缘划出一道浅浅血痕,他不管不顾并不在意,“爷爷,消火了吗?”
老爷子喘着粗气,眼里慢慢震惊。
他其实是后悔的,“你怎么不躲!”
明明贺司樾身形敏捷,总不可能被他一个老头子打了去。
贺司樾敛眸,“因为我无法答应爷爷的要求。”
因为这句,老爷子刚刚升起来的愧疚又消失殆尽,几乎是黑着脸,阴沉道“我也告诉你一句,你要是不离婚,就是想让我死!”
贺司樾终于有了情绪。
唇线紧抿。
*
离开院落时。
天空淅淅沥沥地飘起了细雨。
京市开春之后仍旧凉意入骨。
下着雨,仿佛细细密密的针往皮肤里扎。
因为雨水落在眉骨,那原本的伤痕沁出血丝,白皙眉骨下看得出来红肿痕迹,给他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增添了几分冷魅的邪,不再不食人间烟火的难以亵渎。
林肯急忙举着伞过来“贺总!您怎么受伤了?”
“去医院处理一下吧!”林肯其实还是有些紧张贺总这张精致的人神共愤的脸受伤的,就好像一件价值连城并且十分漂亮的物件有了裂痕,太令人心疼了。
“没事。”贺司樾并不在意地淡声回,眉心皱的紧紧的,似乎有化不开的愁云,让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林肯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安慰。
跟在贺司樾身边这么多年,他不说能全部揣摩老板心思,但绝大多数是能够察觉不对劲的。
就如同现在,贺司樾周身萦绕着难以喘息的疲惫,似乎有万顷压力落在他肩头,让他格外的消沉。
贺司樾没急着上车。
就倚靠着引擎盖,垂着眸,一根又一根地抽烟。
脚下落了许多烟蒂。
眼前是细细雨幕,冷的透彻心扉。
眼看着情况不对。
林肯这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他犹豫了一下,这才说“贺总……太太那边有眉目了。”
贺司樾这才有了反应。
虚虚抬眼,掐灭了烟头“具体?”
林肯迟疑了一阵,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您看看。”
贺司樾看向屏幕。
画面里,女人歪着身子,旁边男人适时地伸手搀扶她,不经意的对视,以外人的角度来看,好像某种暧昧氛围。
林肯眼睁睁看着贺司樾神情郁沉下来,他内心叫苦不迭,这叫什么事儿!
贺司樾良久才动了,走向后座“去这个小区。”
林肯冷汗涔涔。
感觉自己像极了罪人。
贺总气压这么低。
不会再一气之下真的离婚了吧………
更有可能的是,情敌碰面,贺总会不会跟俞总打起来?
那可是要上热搜的重磅事件啊!
一路上心惊胆战。
直到进入小区内。
*
陆栀意睡了一觉。
她断断续续烧了两天,今天才恢复一些精神气。
手臂上的伤愈合的很快,已经开始结痂了,不怎么疼了。
睁眼时。
外面淅淅沥沥。
天黑了大半。
找到手机开了机。
蹦出一些未接来电和消息。
她一一去看,小姨那边她特意瞒着了,母女俩还不知情。
还有何冰消息,比完赛已经回京市了。
再然后。
就是贺司樾的一条。
rh[接电话。]
简短的三个字,是昨天发的。
透着一股刻入心扉的漠然。
陆栀意没忍住皱了皱眉,很是反感这种命令式的语气。
她干脆丢了手机,不予回复。
从床上起身出来,她打算下楼吃个饭。
刚刚走到门口。
门铃声响起。
俞慕行昨天来过一次,哪怕房子是弟弟的,他也有密码,来时也会按门铃,刻入骨子的教养。
她以为是俞慕行,便没有防备,直接开了门。
却瞬间被阴影笼罩,细腰被掐入冷硬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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