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专注着处理不同人伤口的温白芷并没有看到齐贺此刻对她非常不一样的眼神。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尽快的把这些伤员的伤口处理好,然后尽快安置好。
温白芷在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会忽视身边其他的人和事,并且会给旁人展现出一种她别有的魅力来。
齐贺不自觉的都看的呆了。
他原先就将闻白作为自己努力的方向与目标。
哪怕他这辈子都不会被闻白记住自己的名字他都不后悔。
只要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个闻白与他一起,守着闻家军,守着大成,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只是这样的美好愿景在闻家覆灭,闻白也跟着战死之后,全部破碎。
他开始变得不相信任何大成的人,他现在相信的只有自己。
等温白芷终于将最后一个她手下的伤员的伤口都处理好之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杯水。
抬眼望去,是齐贺。
齐贺端着水杯:“累坏了吧,喝点水,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温白芷也不是扭捏的人,而且她也确实累得够呛,就从齐贺手里接过杯子,一口气的将杯里的水都喝完了。
齐贺见她将水都喝完了,想去接过水杯的时候,却被温白芷婉拒了。
“我待会儿自己送去就好了。”
齐贺也不勉强:“那去我那个书房里坐着歇歇吧,而且你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了,可能还需要换一下。”
经过他的提醒,温白芷才看了一下自己衣服的裙摆。
发现上面沾着的不是泥巴就是血迹。
想必是刚刚她帮着处理伤口的时候沾上的。
“确实是有些脏了,不过我也没带衣服在身上,我待会儿就用些水搓洗一下吧。”
她其实是对这些脏污无所谓的,但毕竟她现在身份不同,如果给别人看到她衣服上还沾了血迹,那真的是叫她说不清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直是温白芷的行事准则之一。
齐贺带着她去到她之前去找他的书房。
还是一样的摆设,但温白芷这次进来的身份却是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她进来的时候本想还坐之前坐过的位置,却被齐贺拦住了。
“坐这里。”
他指的位置是他书桌前最靠近的位置。
应该是座上宾才会坐的位置,这次竟被齐贺用来邀请她去坐了。
想来她自从说自己是闻白后,在齐贺心中的位置确实大不相同了。
但她还是没去坐:“我坐这里就可以了,况且我现在身上还有脏污,再把你桌子那边给弄脏了,就不好意思了。”
见她推脱,齐贺也没再继续要求,而是倒了热茶给她。
“新沏的,尝尝。”
温白芷一闻就知道,又是她喜欢的那款龙井。
她端起茶盏,又饮了一口:“要在云州这里喝到这个龙井,实在是不容易啊。”
她说的是实话。
古代毕竟没有现代那么发展便利的交通,很多东西因为地区的限制,几乎是不流通的。
就比如这个龙井,要想在云州喝到,背后付出的金钱与精力可想而知。
齐贺没有接话,只沉默的坐到了她身旁的椅子上。
温白芷见现在似乎是个好机会,或许自己可以趁机问他一下当年的事。
于是她故意引着新的话题:“说到这个龙井,你知道的,我父亲当年最喜欢喝的就是这款茶了,可惜……”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是她知道,齐贺一定是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齐贺面上也带了些遗憾:“当年闻将军确实最爱龙井,只是后来行军条件严峻,他无奈只能每次都喝凉水让自己保持清醒,那么多场仗打下来,我都不记得他究竟能睡几次好觉。”
闻将军一向爱军如子,他麾下的士兵将领无不对他由内而外的佩服与效忠。
温白芷知道,现在是个好机会。
“只是像我父亲这样的人,最后竟然没有死在他驰骋一生的沙场上,倒是最后殒命在这云州城,带着我的兄长一起,死在这里……”
这段话里含着的情绪都是温白芷自己的情绪,所以齐贺听着格外的有共鸣。
“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云州了,我甚至不在大成……”终于,齐贺对着温白芷说出了她想听的话。
温白芷说道:“我那会儿来替他们收尸下葬,好像是没有什么印象看过你,准确的说,其实他们走的时候身边谁也没有,他们是被发配到云州的,你们不是闻家人,自然不会被牵连,那肯定就不会在这里了。”
那年的记忆,时到今日还是齐贺心中无法抹去的伤痛。
“早在将军被上奏弹劾的时候,他就开始想着如何帮我们这些兄弟安排后路了,我记得那时候,将军的帐子里灯火几夜不灭,他每天都眼睛通红的和我们操练,每日都喝很多凉水,不光喝,他还用凉水冲脸冲澡,就是为了让他保持清醒,他那会儿为了我们每个无辜的人殚精竭虑,幸而苍天有眼,闻家军当年还是有很多人得以保全了下来。”
“是吗?”毕竟自己曾经作为闻白活了这么长时间,温白芷在听到这些事的时候无法做到不动容。
“那其实这些年,你也辛苦了,带着这些兄弟们来回奔波,最后在这云州安定下来,还总是遇到这些打杀,实在是不容易。”
温白芷说的都是真心话,她是真的觉得齐贺很不容易。
齐贺羞涩的笑笑:“其实这些都是因为闻将军安排的好,他早在知道自己被弹劾的时候,就暗地里叫人制作了假的名册,想着慢慢的将闻家军的人开始通过假名册,做成在战场上死去的迹象,但实际上一个个的将他们送出去。”
温白芷恍然大悟:“原来竟是用这种方法将你们这些人保存下来的。”
这算是温白芷一直以来的疑问,毕竟那会儿她父亲自身都难保,还有能力保全这么多人,实在是不易。
“方法虽好,但人员能转移出去的毕竟有限。”
“最后将军没办法,只能先安排家里还有老人小孩的人先走。”
“只是没想到,人员还没转移到将军预计中的数目,他就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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