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闻言也是抚弄着他那虬结的胡须。
爽朗笑道：“区区刘璋，何足挂齿？”
“主公且去收拾那江东孙权。”
“说不定届时江南平定，主公还回身。”
“蜀地便已被我等拿下！”
他此时言语间，尽是自信与不羁。
张郃也是拱手应道：
“若如此，末将愿领一军。”
“先入巴郡，破其防御。”
“待日后征讨，则事半功倍。”
赵昂此时也是更添斗志，豪言道：
“但愿马超速来送死！”
“如若不然，我与夏侯将军必踏平蜀地。”
曹操见此也是笑了笑，起身宣告班师回朝。
文武群臣见状大都显得有些失落。
夏侯渊赵昂等人虽斗志昂扬。
然曹操大军一旦撤离，压境之威顿失。
汉中与蜀地遂成僵持之势。
不过主公曹操去意已决，群将亦纷纷表态。
刘众人虽有微词，却也无可奈何。
伐蜀之事，终究是拖了下来。
班师回朝的安排便在仓促间敲定。
等众人一出了中军大帐。
辛毗也是过去挡着荀攸指责道：
“兄台误国矣！怎可朝令夕改？”
荀攸闻言却仅以淡然态度回应道：
“胜算未至十足，战则不智。”
而贾诩紧跟其后，言辞中带着几分深思：
“即便不足十成，亦有七分把握。”
“战争本无绝对胜负。”
“昔日官渡之战若非主公奇袭乌巢，焉能大破袁绍？”
“北征乌丸，若非涉险，又何来乌丸归顺？”
“公达此言，是否有难言之隐？”
辛毗平日里老成持重，此时却不掩怒色。
几欲当场失态，此时也是吹胡子瞪眼道：
“国之大策，岂能儿戏？”
“错失良机，荒谬至极！”
荀攸闻言也是不回答，却是默默承受责难。
低首离去，直至走出中军营门。
方驻足回首，对二人轻声道：
“难不成，二人未曾察觉主公心意？”
辛毗此时却是怒气未消道：
“什么心意？如今蜀中乱局不断！”
“刘璋虽镇压却难安人心。”
“此情此景，大局已明，何须瞻前顾后？”
“便是拿下蜀地，再回身抵御孙权也不迟啊！”
荀攸闻言却是摆手示意，眼神警惕地四顾：
“非此意也。”
贾诩也是心领神会，待人群渐散。
这才低声询问：“公达有何发现？”
荀攸见状也是压低嗓音，眉头紧锁道：
“今日军议，我见主公虽神态怡然。”
“左腿却颤抖不已，左手亦有微震。”
“恐其尚未觉察……”
“故进军蜀地之事，我不敢再议。”
“只怕……只怕……”
言语未竟，荀攸眼中竟然有些紧张。
辛毗、贾诩闻言，皆是默然无语。
仿佛被荀攸那令人战栗的猜测所震慑。
那不仅仅是眼前的忧虑。
更是关乎遥远邺城的一场潜在风暴。
昔年齐桓公雄图霸业，身后却纷争迭起。
想到如今，曹氏几位公子皆对世子之位虎视眈眈。
自此次大军西征以来。
推崇曹植的杨修，与相助曹彰的司马德。
便是暗中较量了不少回。
碍于主公曹操的威严，这才保持着平衡微妙。
想到这里，几个老头不禁背生寒意。
于是尽管撤军之举饱受争议。
但曹操仍旧坚持己见，委任夏侯渊为都护将军。
督率张郃及赵昂等将守卫汉中。
同时，杨阜被任命为武都太守。
又命阎圃为西平太守。
以安定新附民众，确保后勤。
而曹操本人，则率大军班师回朝。
留下一片未知在西南大地飘荡。
于是在挥师西征半年之后。
曹操终于如愿以偿回到了阔别一年的邺城。
众将虽战意未尽，但回家总是好事。
而且平羌氐、定汉中人人都有功。
大家伙又得不少赏赐，凯旋而归自然是兴高采烈。
然而，命运似乎决意要将这喜庆的氛围推向极致。
金秋九月，董昭怀揣着天子的诏书。
踏着季节的韵律来到了这片热土。
宣示了一道震古烁今的旨意。
自此刻起，大汉朝廷各地官吏的任命、与侯爵的加封。
全权由曹操自主裁夺，无须再向朝廷繁琐请奏。
这份诏书，字里行间溢满了对曹操勋业的至高赞誉。
将其功绩推崇至云霄之上。
而这显然，不仅仅是曹操内心深处的渴望。
亦是董昭等智囊精心布局的成果。
更是汉室天子，在生存危机的逼迫下无奈的妥协。
作为天子及女婿双重身份的刘协。
为了在这乱世之中苟全性命。
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
对既是臣子又是岳父的曹操极尽阿谀奉承。
甚至将封疆赐爵的这种大权拱手相让。
虽然早在之前曹操便已经大权独揽。
将封官赐爵的权利摄为己用。
不过这种事情毕竟还是要天子的肯首和加印。
而如今，便无需再经过汉室朝廷的同意。
对手下文武的加官进爵，曹操自己就能安排。
但天子刘协这道旨意，无疑如同一记重锤。
敲响了汉室江山即将崩塌的丧钟。
人们的心中，那曾经巍峨无比的大汉王朝。
似乎已经步入了末路黄昏！
不过曹操对此早有筹谋。
在接到诏书的瞬间，便雷厉风行地宣布。
要创立五大夫、关外侯、关中侯、名号侯四大新爵位。
以表彰军功，加之原有的列侯、关内侯。
六等军功爵位体系便是横空出世！
预示着在曹魏这个新兴的政体中。
封爵的荣耀将更为普及。
每个人都有可能分得一杯羹！
随后魏公曹操又毫不吝啬地。
将从汉中南郑府库中搜罗的财物广施军中。
以此慰劳那些自从出散关以来。
历经千辛万苦的战士们。
广大士卒得到爵位与财富的双重馈赠。
如同被甘露滋润了心田。
一时间，三军将士的欢呼声和雀跃声。
交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魏公万岁”的口号。
在邺城上空久久回荡，响彻云霄。
而曹操也是颇为满意这个结果。
在下令全军修整几日后。
便又召集军中文武，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如今孙权提兵十万进犯合肥。
而合肥乃是江北中镇。
这次，他要亲自带兵与孙权会猎与长江！
而刘备势必会派遣兵马来援助孙权。
再不济也会趁机发兵零陵，与孙权遥相呼应。
而且他们的共同目标则是荆襄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