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皇极殿。
皇帝惊讶讲道:“只是摄政?”
倾听见了皇帝发问,不需要窦长生回答,上官太史主动代劳讲道:“不错。”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大乾承受不住皇位更替的动荡。”
“所以老臣与乾王殿下商讨后,乾王殿下愿意做出牺牲,陛下不必感动。”
“一切皆以国事为重。”
艹。
皇帝看着上官太史,心中恨不得直接生吞了他。
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但皇帝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真实目的,就是想要有一个缓冲。
这是把自己当做替死鬼。
用心险恶。
真是不当人子。
皇帝一时之间气急。
最后才恼火讲道:“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只是摄政监国,无法独揽大权,下面会生出一些三心二意的人来。”
上官太史倾听见这一句话,要开口争辩,不过却是被窦长生抬手制止住了,窦长生没有去看皇帝,更是懒得去搭理皇帝,对着上官太史讲道:“你去准备好圣旨。”
“盖好了玉玺后,明发天下。”
上官太史讲道:“诺!”
上官太史应了一声,直接雷厉风行的开始行动起来,见到上官太史去准备了,窦长生看着黄太权讲道:“天妃呢?”
“后宫怎么说?”
黄太权摇头讲道:“后宫情况并不晓得,娘娘一直深居浅出,并未有懿旨发出。”
“这需要殿下和娘娘见面。”
窦长生再看向了大宗正讲道:“宗人府呢?”
大宗正知道乾王的意思,直言讲道:“宗人府这里较为复杂。”
“其中涉及诸位先帝,不过他们如今愿意退一步,不会干预朝堂,要是殿下有调遣的话,宗人府也愿意配合。”
皇帝继续说话,但不论是窦长生,还是其他人,全部都当做了耳旁风。
这直接无视掉了皇帝,不论是皇帝是否愿意退位与否,或者是要干什么。
只要所有人都当皇帝不存在,那么这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堂堂一位实权皇帝,天下至尊,如今混到了这般田地。
可谓是惨到了不能再惨。
但依然没有人搭理他。
哪怕是大宗正也如此。
伴随着窦长生回归,大乾的权力,就已经完成了新老交替。
这是上面的意志。
尽管不清楚其中始末,但太祖皇帝的意志,这就是大乾的意志。
再加上有太祖皇帝背书,昔日那一些窦长生不是皇帝血脉的谣言,直接不攻自破。
只要窦长生与他们流着相同的血,都是太祖后裔,谁当皇帝,大宗正根本不在意,现如今大乾局势危急,需要的是一位能够力挽狂澜的人物。
而皇帝出事后,连挣扎都没有,就有着要弃天下的心思,这等毫无担当的人,大宗正心中鄙夷。
窦长生浮现出思考之色,如今的大乾最为神秘的就是宗人府了,这是大乾皇室的自留地,每一代帝王退位后,都会主动入宗人府,这也让宗人府实力高深莫测。
毕竟不论是哪一代帝王,打算退位的时候,都会做一些准备,可不会当一名光杆司令。
如今这一部分力量,很明显不打算交出来,他们游离在外,观望着接下来的天下大势,这也是很正常的情况,就算是太祖皇帝出面,他们也只是口上支持,可不会真掏心挖肺。
你不能够指望着这一些称孤道寡的家伙,直接转变成为了好人。
宗人府的力量,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如同笑和尚一样,眼前这一位大宗正也是一个代表。
抬眼看了一下皇帝,这一位如今拂袖离去了,毕竟这也是知道好赖的人,没有像是一个傻子一样,继续的喋喋不休。
皇帝离开后,窦长生看着聚集的寥寥几人,直接开口讲道:“如今天下局势,你们都清楚。”
“这里没有外人,那么就直接议一议吧。”
“左相你先说?”
上官太史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思考了一会,这才徐徐开口讲道:“如今我们主要的敌人,也就是那几位。”
“霸王谷,四海宗,大日宗等等。”
“其他也不安分。”
“总而言之是十七正宗带来的威胁。”
“只要把他们压下去,这一波危机就能够解除,但这一步看似容易,实则非常难以做到。”
“经过了这一段时日的酝酿,再有那一些不好的传闻,人心思乱,天下人心背离朝廷,不少人已经指挥不动了。”
“阴奉阳违还算是好的,不少人已经开始与十七正宗暗中勾结了。”
“野心家已经发力,开始行云布雨。”
“朝廷力量尽管强大,可要管理的地方太多了,这力量分散之下,却是一盘散沙。”
窦长生点头讲道:“大乱乃是天命,想要扫平天下,这注定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这是逆天而行,无人能够扛得住。”
“所以就必须要有舍得。”
“集中朝廷的力量,扫荡一地,作为基本盘,然后放任敌人厮杀,然后再平定天下。”
倾听见窦长生的话语后,大宗正立即讲道:“殿下不可。”
“天下万民,皆是大乾子民,怎么能够舍弃。”
“这样做,只是偏居一隅,大乾失去正统,这让老祖宗如何维持位格。”
窦长生看着大宗正,叹息讲道:“不这么做?”
“只会疲于奔波,今日北方反,明日南方反,来回平叛,叛贼越平越多。”
“不把力量集中,镇压一地,保证一方太平,最后结果就是无力回天。”
大宗正神色苦楚,大乾如今正值盛世,吏治腐败,可还没有到完全腐烂的地步,天下万民也不是活不下去,但上面突然要乱,他们根本无力反抗。
乾王殿下的想法很好,可大乾立国数百年了,各项制度已经完善,内部情况非常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贪污必不可免,这样怎么和新朝相比?
新建立的体制,他们没有这数百年来的包袱,轻装上阵,一個如残阳西斜,一个旭日东升,人心会怎么想?击溃他们是必然的。
所以乾王的想法很不错,但历朝历代不知道多少人都这么想的,可最后结果就是失败。
因为这只是忽悠自己,宽慰自己的话,犹如服用慢性毒药,早晚都是要死的。
但如今不断镇压叛乱,这也是一条死路,大乾就算是再强,也强不过天下。
不论是怎么做,都难逃一个死。
尤其是如今局势突然崩坏,他们根本没有多少准备时间,原本这一场大乱,是要在二百年后的。
窦长生摇了摇头,最厌烦这一种,这不行,那不行的人,他们要是有着解决之法还好,偏偏只是嘴炮,根本没有本事解决。
他回来是参与这一个大世,为己身谋求好处的,顺带终结战乱。
这么多年混魔道,不知不觉间也有了不小变化,私心增长很多。
当然就算是刚刚穿越时,窦长生也不是那一种为天下,可以牺牲自己的人。
毕竟说到底,这里与自己有多少钱的关系?
人种都不一样,世界也不一样。
他生长的地方,充斥感情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这里。
怎么可能直接对一处陌生的地方,就去要死要活。
说到底还是他三观早就已经固定了,所以才有一个人,孩童时期影响最大的说法、
削平天下,这肯定是做不到的。
黄太权沉声开口讲道:“北方。”
“南方尽管富裕,但正是太富裕了,所以被盯上的人众多。”
“尤其是帝都的位置,不是天下之中,而是偏向北方,”
“帝都绝对不能舍弃的,只要这里还在,那么正统不失,可要是丢了帝都,那么人心沦丧。”
上官太史打断讲道:“要是死守帝都的话,那么局势不会有任何改变,天下各大势力崛起后,是不可能放过帝都的。”
“最后各路诸侯歃血为盟,一起围攻帝都,这是必然的事情。”
“所以退到西都,开始固守,这才是最为正确的方式。”
看着二者要吵闹起来,窦长生抬手制止了,突然发现一件事情,这一个问题,就不应该问。
因为这黄太权和上官太史,看似都公正严明,说的都很有道理,实则也和二人出身有着关系,黄太权乃是北方人,这就足以说明情况了。
直接开口讲道:“这是后面要做的,如今局势还不至此。”
“要是直接放弃各方,那么只会让敌人做大。”
“还没有打就投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下纷扰,局势混乱,窦长生也看不穿前路。
不过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要杀鸡儆猴,干掉其中一个,借此震慑天下,挽回一些颓势。
左右扫视了一眼,最后窦长生终于知道少什么了。
自来到皇极殿后,窦长生就感觉欠缺一些东西,现在才想起来,朝廷的定海神针呢?
直接开口问道:“红总管呢?”
“如今天下离不开他?”
上官太史沉声讲道:“红总管已经离开帝都了。”
这让窦长生看向了大宗正,不满的讲道:“这等战力,怎么让他轻易离开?”
“朝廷就没有阻拦?”
大宗正苦笑着讲道:“这一件事情我也才是刚刚知道。”
狗皇帝。
窦长生心中骂了一句。
这样的至强者没了。
窦长生心情大坏。
尽管如今伴随着局势发展,红总管也打不过清宣了,但这也是天下有数的强者,足以担当统帅镇压叛乱,
算了,现如今的局势,梳理起来不是一日之功。
接下来还要召见群臣,稳定帝都人心。
不过这都不是最要紧的,窦长生对着大宗正讲道:“刚刚陛下一直装聋作傻,我故意忽视他,就是借此警告,可他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这一份圣旨,尽管已经盖了印玺,但传国玉玺呢?”
大宗正连忙解释讲道:“传国玉玺乃是仙器,一直被老祖宗随身携带,这一件事情不是隐秘,只要打听一二,殿下就可以知道。”
大宗正生怕窦长生误会,所以多说了一句,顿了顿后继续讲道:“传国玉玺关乎太大,这也就算了,但皇帝到底不会做事。”
“天子剑乃是仙器,这应该交付于殿下。”
“请殿下稍等,由我去催一催。”
大宗正获得首肯后,就直接离开了。
窦长生看着大宗正背影,直接开口问道:“你们说他能成功吗?”
黄太权否决道:“不可能。”
“要是愿意给殿下,早就拿出来了。”
“如今他们没有表示,就证明着仙器是不可能交付给殿下控制的。”
“甚至是五都,除了被殿下掌握的东都外,西都,北都,南都也不会,更加不要说最特殊的帝都了。”
“说着好听,实则他们只是把殿下当做替死鬼。”
“哪怕是有人是真心的,可架不住真正掌握大乾力量的人,一个个都私心过重,他们只会在意自己,不会去管大乾死活。”
窦长生听得出来,说的是那几位先帝。
大乾都如此危险了,可这一些先帝们,没有一位主动出来和自己见面的,就足以看出他们的心中所想了。
上官太史附和讲道:“仙器乃是大乾根本,也是最为强大的力量。”
“要不是东都被殿下掌握了,怕是连东都他们都不会给,如今甚至是还有着收回东都的心思。”
“如今处于大争之世,这一些先帝们,他们可都想着再进一步呢。”
“前朝发生的事情,本朝自然也不会少。”
黄太权冷笑起来,这说的是前朝末年,那一些当过皇帝的家伙,最后可没有齐心协力相助前朝太祖脱劫,而是一心为自己活下去努力。
那时候还没有机会成仙呢。
毕竟就算是太祖脱劫成功,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天家无情。
本来就感情淡薄,再加上夺嫡之争,亲人间厮杀,他们在意的只会是自己。
偶尔才会出现一两个不正常的家伙。
“殿下就不该回来。”
“这天下早已无力回天了。”
“就算是殿下要争,也是要另起炉灶,重开基业,何必继承这一艘破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