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王联俊的话后纷纷上前观看。
“还真是线头啊!这画也太真实了吧,竟然连这么点的线头都画出来了!感觉比照片还真!”
“厉害了,厉害了,一个小小的线头都能画的以假乱真,太厉害了!”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超现实画法吧?”
“十来分钟的功夫就能画出这么细节的作品,太牛了。”
“这……我收回我之前的话,BL站那些画画的明显跟刚刚那位有着不小的差距。”
之前质疑罗竸宁的年轻人看清楚他所指的缺陷竟然是一个“线头”后,彻底被折服了。
“咳咳……”老板娘好心提醒一句,“刚刚那位也在BL站画画。”
年轻人惊讶道:“什么!这种级别的大师竟然还在BL站画画?他BL站的名字叫什么?”
“黑龙山大王,现在关注的话的,过两天你也就是老粉了。”
老板娘得了罗竸宁一幅画,也不介意帮他宣传推广一波。
“我这就关注一波!”年轻人见识到罗竸宁的厉害之处后,瞬间路转粉,当场就掏出手机搜索关注了一波。
“什么是BL站啊?”
“是啊,你们说啥呢?是专业的绘画网站吗?”
旁边几位大哥年纪大了,没听过BL站这种年轻人扎堆的网站倒也不奇怪。
“BL站的全名是哔哩哔哩,是一個主打中长视频的网站,几位大哥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下载一个,我们店里有免费的wifi。”
老板娘心情大好,又顺势替BL站打了一波广告,拉拢几个新用户。
“好好好,我们也下一个BL站关注一下刚刚那位,咱们石市能出这么一个人才是真不容易。”
“是啊!说不定那天这位就成了咱石市的大名人了!”
几位大哥对罗竸宁的前途很是看好,当场便掏出手机,下载BL站,关注了一波,成为了罗竸宁的新粉。
给罗竸宁点了一波关注之后,几位大哥结账走人,该干嘛干嘛去了。
王联俊对众人讨论的BL站之类的话题不感兴趣,全身心投入在画作的鉴赏当中,生怕漏看了任何一处细节。
老板娘见他看的专心也不打搅他。
王联俊在专注状态下看了有五六分钟,突然转身问旁边站着的老板娘:“老板娘,画上的这个女孩儿是你什么人?”
“是我闺女。”老板娘不知道王联俊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告知。
王联俊指着画上女孩儿手肘处的一个小点问道:“您女儿手肘上有一个心形的痣吗?”
“呀!连这个都画出来啦!我看看!”老板娘听到王联俊的话后又是一惊,赶忙凑到画前仔细查看。
“厉害,厉害!太厉害了,连这种细节都画出来了!”
“我闺女手肘上确实有这样形状的一个痣,简直一模一样!”
老板娘看过之后一阵啧啧称奇。
“专注各种细节,这种超现实的画作风格,广教授肯定喜欢……”
王联俊心里寻思一句,抬眼看向老板娘问道:“老板娘,我想给我们学校的广教授打个电话,叫他过来鉴赏一下这幅画,你看……”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老板娘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老板娘是纯纯的外行人,不懂画,完全就是个小白,叫个懂画的来鉴赏一下,她也好估摸一下这幅画的价值。
再说了,如果自己去找人鉴定的话,还得花钱。
有免费的,肯定不去花那个冤枉钱。
“我这就给广教授打电话。”
王联俊说完便从兜里掏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恩师广同甫”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里聊了有一分钟左右,王联俊挂断电话后告诉老版本,广教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估计要半小时左右才能过来。
老板娘笑呵呵地答应一句:“好好好,没问题,我等。”
“这老板娘赚到了……”
“是啊,一顿羊汤就换了这么一幅画,太划算了。”
“好运气羡慕不来啊!走了,走了,该上班儿了。”
周围剩下的几个吃瓜群众说不羡慕是假的,不过,瓜也吃得差不多了,该上班儿的结账出门去上班儿了。
刚刚质疑罗竸宁的那个年轻人专门给公司主管打电话告了个假,留了下来。
他也有点儿好奇美术学院的老教授会怎样评价这幅画。
这种见证奇迹的第一现场可比上班儿有趣多了。
早上8点27分,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了羊汤馆门口的露天停车位上。
奥迪A6车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位头发花白,但看上去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的老人。
王联俊在屋里看到A6后,赶忙起身迎了出去,一脸恭敬上前问声好:“老师,您来了!”
来人正式王联俊刚刚在电话里联系的广同甫。
老爷子今年71岁,是石市美术学院返聘的油画专业的高级教授。
广同甫点点头,有些迫不及待道:“小王,你说的那幅画呢?”
“里面呢,老板娘拿到后厨了。”王联俊指着羊汤馆的门口解释一句。
“那咱废话少说,先去看作品吧!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说什么也得把他挖到咱们学校。”
广同甫一边说着,竟是反为主,大步流星地带着王联俊朝着店内走去,进门后,直奔柜台后面站着的老板娘。
“姑娘,你那幅画呢,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广同甫有什么说什么,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他今年70对岁,喊40多岁的老板娘姑娘倒也不唐突。
“王老师,这位就是你刚刚说的广教授吧!二位请跟我来!”
不用王联俊介绍,老板娘也猜出了广同甫的身份,赶忙从柜台里面出来,邀请两人去旁边的小房间看画。
之前质疑罗竸宁的那个年轻人赶忙起身道:“老板娘,能不能带我一块儿去看看,我也很喜欢那幅画。”
“这……”老板娘将目光看向广教授和王联俊,神色有些为难。
刚刚小伙子跟她聊了会儿天,这一聊才发现两人竟然还是老乡,两人还互加了。
老乡想跟着去看看画,她还真不好意直接拒绝,但她又担心自己做主带年轻人去看画的话会叫广教授不高兴。
广同甫一脸无所谓道:“画是老板娘的画,你说了算。”
“那就一块儿去吧。”老板娘见广同甫没意见,便点头答应了老乡的请求。
“几位稍等一下哈,我去把门关一下。”
这会儿已经早上8点过半,店里就餐的顾已经走完,而且已经过了早饭的点儿,后面也不会有什么人了。
老板娘把店门关上后,把一个“暂停营业”的小木牌挂了出去,这才带着一行三人进到后厨的一个小房间。
在后厨忙活了一早上的老板也脱掉了围裙,一块儿加入了“鉴赏大队”。
“好画!好功夫!好笔力!”
广同甫见到画作后不禁眼前一亮,一语三连说了三个“好”字,非常地道地先赞后看。
称赞完,广同甫从随身的兜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放大镜,凑上前去细细研究。
一边看着,一边称赞道“这色彩太正了,用普通颜料调出这么好的墨色,调墨这方面我自愧不如。”
看完画作上面的色彩运用后,广同甫忍不住赞叹一声。
“这家店的老板娘也太幸运了吧……”
王联俊听到广同甫教授的评价后,看向老板娘的眼神变得无比羡慕,能被广同甫教授称赞的画作,绝对不是凡品。
“线条的处理也是大师级!我上次亲眼见到这种超现实画作还是去年去WH画院交流学习的时候,看冷俊院长的画。”
“厉害,太厉害了……”
“估计说它是冷俊的作品都有人信。”
广同甫拿着放大镜,一边看,一边赞叹,越看越是惊奇,越看越能感受到作者技艺的高超。
“老师,您是说……这幅画作者的水平能和冷俊院长相提并论?”
王联俊听到广同甫的称赞声后无比惊讶。
作为一名专职教画画的大学美术老师,王联俊自然是知道冷俊的名号,就像做音乐的歌手都知道周杰伦一样。
在国内油画界,冷俊也算是个特例。
他并非出身“八大美院”名门,1984年毕业于WH师范学院汉口分院体育艺术系的他,经十年磨砺,上世纪90年代即以纤微毕现的超写实主义画风闻名。
能够成为国内中青年油画家中独树一帜的佼佼者,除了老师的教导,冷俊更多的还是靠勤奋自学和对写实油画创作的坚守。
他的作品曾获得第九届全国美展金奖、第十届全国美展优秀奖等等,等等,获奖无数。
站在冷俊的作品前,即使一个完全不懂油画的人,也能感觉到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
透过层层油彩,他带给人们的是沉默、冷峻和深刻。
“是的小王……”
广同甫一边拿着放大镜仔细观看,一边说道:“如果不是你在电话里提前告诉我说是一个年轻人画的,就算你说它是冷俊院长亲自画的我都信。”
“这……”王联俊听到广同甫把罗竸宁的作品和冷俊的作品相提并论,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之前质疑罗竸宁画功的那个年轻人也无比惊讶道:“广教授,您说的是那位一幅画卖出6000W高价的冷俊院长吗?”
广同甫点点头说:“是的,当代的青年画家中,也只有他的画能卖到这种价格。”
“啥玩意儿?一幅画卖了……6000万?”
老板和老板娘听到年轻人的话后瞬间不淡定了。
别说6000万了,就算去掉一个0,卖到600万他俩都能在梦里笑醒。
就算卖不到600万,卖60万,甚至6万也是血赚不亏的买卖。
广同甫最后说道:“金钱的价值只是附加品,艺术价值才是这幅作品最大的价值。”
老板和老板娘却不这么想。
虽然这幅画原本是画给女儿的,但如果真有人出钱买画,并且出的价格很高的话,他俩也不介意转手卖掉。
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更多的还是愿意追求物质生活,努力赚钱让自己生活的更好。
至于说艺术上的追求,跟普通人相去甚远,也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起,玩得转的。
对于他们来说,画作的金钱价值,远远超过其艺术价值。
罗竸宁绘制这幅画前前后后也就10来分钟的样子,广同甫却拿着放大镜看了一个多小时,期间的赞美之词更是不绝于口。
“老板,你们这幅画卖不卖?”广同甫越看越喜欢,准备买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老板娘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主顾想买画了,顿时一脸欣喜。
刚刚广同甫看画看了一个多小时,就差把“喜欢”写在脸上了,这么喜欢,肯定也愿意出价。
老板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唾沫,问广同甫:“如果卖的话,教授您能给多少钱?”
“你们这幅画虽然质量很高,但是,它的作者没什么名气……”
广同甫有什么说什么,吧啦吧啦说了有三分多钟,给老板和老板娘科普了一下油画市场的一些基本常识。
最后说道:“我可以给到20万,当然,你们要是觉得亏的话,也可以自己拿着画去市场上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比莪出价更高的。”
“20……20万?”老板和老板娘听到广同甫的报价后心动了。
20万对于他俩来说,也是不小的一笔钱了。
石市一名工资4000左右的普通工人,差不多要省吃俭用六七年才能攒下这么大一笔钱。
当然,这也只是理论上。
实际情况是,六七年过后,很多打工人变老了,但存款还是没多少。
罗竸宁画这幅画的时候,前前后后也就10来分钟的样子,看样子并不是什么走心的大作。
而且,这画来的也容易,一顿羊汤就换了这么一幅画。
所以,老板和老板娘对广同甫出的这个价格非常心动!
两人去外面商量了十来分钟,最终还是同意以20万的价格将出自罗竸宁之手的“无名画”出售。
一顿羊汤换了20万,这买卖绝对是血赚不亏。
至于说这幅画将来是否会升值……
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而且,正如广同甫说的那样,油画的保存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如果保存不好,别说20万了,到时候连20块都不值。
升值和贬值的可能性对冲一下,还是到手的20万现金最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