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事处后面有个空房子,我已经带人收拾了出来,直接当宿舍,只是条件有限艰苦,都是八人间。”段立道。
程惠满意地点点头,八人间就不错了,而且办事处还有多余的房子当宿舍,说明地方不小。
刚刚她听了位置,在二环内、长安大街边上,位置也是相当好了。
“走,去看看。”她说道。
一行人又坐上车,去了办事处,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
汽车拐进这一片区域,程惠就发现了不同,这里以前像是一片高档住宅区,房子都是欧式建筑,什么风格的都有,独门独院的别墅居多,偶尔有几栋三四层的单元楼。
京城太大了,她以前天天上学,也没时间闲逛,还真没来过这片区域。
但是她知道几十年后这些房子肯定都不在了,变成了商业区,寸土寸金!写字楼按小时收费那种。
汽车拐进一条小路,停在了一扇漆黑的大铁门前,院墙也是铁栏杆的,站在外面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院子里是一栋三层的红砖别墅,很大,每一层都有十几扇大窗户。
风格也有些偏正式,不像居家住宅,倒像是以前盖得办公楼。
段立下车,掏出一大把钥匙,打开大铁门,回头问道程惠:“程厂长,您知道这里吗?”
程惠一愣:“这是很有名的地方吗?抱歉,我有些孤陋寡闻了。”
段立眼神立刻有些复杂道:“这是,曾经的孟氏商会,后面是孟公馆。”
“嗯?”程惠疑惑了一下,下一秒就瞪大眼:“孟氏商会?我外祖家的孟氏商会吗?”
“是的。”段立道。
程惠......“领导有心了。”
据说她外祖家祖上很牛,几百年前出过二品大员,后来世代当官,再后来又开始经商。
最后眼光又非常毒辣,提前十来年预料到局势不利,全家移民海外了,只留下了一些旁支和他们兄妹几个。
房子当然也留下了,但是肯定不会空着,都被征用了。
她看了看大门,上面还有悬挂牌子的痕迹,但是牌子已经没了。
“以前这里是个革委会办事处,现在他们搬走了,以后她就归您使用了。”段立道。
“哦。”程惠问道:“是归电器厂了还是家具厂了?”
“这个您说了算,有空我就跟您去办手续。”
“那就,落到家具厂名下吧。”程惠道。
家具厂人少....她以后也不打算多招人,还是这种皮包工厂的模式。
人少事儿就少,她一个人就说了算了。
她走了进去,发现红砖办公楼有些年头了,上面的砖都有些掉落了,甚至连瓦片都不齐全,墙上也爬满了爬山虎,一股荒废的味道。
走进里面看一看,发现里面被改造过了,已经没有几十年前甚至一百多年前初建时候的建筑风格了,而是按照现在的审美改的。
中间一条大走廊,两边都是房间,普普通通。
“等我们厂有钱了,能推倒重新建吗?”程惠问道。
都这样了,实在没什么保留古建筑的必要了。
而且,真留着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呢。
等开放之后,80年代,就开始归还各种东西了。
曾经被没收的,被经租的房子,只要主人还在的,很多都还给原主了。
孟家人后来也回来了,她那几个舅舅,拿着大量地契房契,想收回祖产呢。
她听说过一次,他们在可惜什么孟氏商会、孟氏公馆收不回来了。
当时这片已经拆迁没有了,自然没法还。
其他的地方,有要回来的有没要回来的。
“这房子是挺旧了,您要是想翻新的话...我问问领导。”段立道。
程惠看着他一笑,好经典的秘书回答方式,大事他从来不做主!
她直接从后门出了孟氏商会,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后面就是孟氏公馆了。
以前是孟家人住的地方,她妈妈就在这里出生、出嫁的。
现在这里也被改造了,比商会房子小了很多的独栋三层小楼,变成了大杂楼的样子。
除了进门的大厅的地板和天花板还能看出当年辉煌的样子,其他房间都被分了。
现在倒是都空了出来。
“他们都搬走了?处理好了?不会再找回来吧?”程惠问道。
“不会,给他们分了新房子,他们高兴得不得了。”段立道。
这样程惠就放心了。
而且这房子够大,她原计划从哈市带过来50个“自己人”,也住得下。
“你们去前院整理一个会议室出来,等一会儿人来了开会。”程惠道。
现在十几个家具厂的人,打杂都打得有模有样了,啥活都会干。
还聪明伶俐。
有几个人就留在了后院,没用程惠吩咐,就给她收拾出一间最大的房间给她休息。
这房子段立之前已经带人收拾过了,除了几间改成了宿舍,其他房间也收拾出来了。
有的改成了会室,有的改成了休息室。
现在又被擦擦扫扫一遍,窗明几净,程惠就放心地休息了。
段立看程惠和几个女人在屋里逗孩子,他立刻找借口去前院忙了。
挨个通知京城的四个家具厂厂长和副厂长过来开会。
程惠正好抽空给孩子喂个奶,换身衣服。
四月份的京城还有点凉。
过了半个多小时,陆陆续续有家具厂厂长过来了。
有的坐小车过来的,有的骑自行车过来的。
等到了一个小时之后,人还没到齐,只来了两个家具厂,六个正副厂长。
程惠带着孙标走进会议室,六双眼睛都看了过来,一下子就找到了正主。
这就是那个捅了大篓子却要他们补的女人啊!
说是女人都不准确,应该是个女孩子。
比他们女儿小、比他们孙女大的年纪!
怪不得能干出这么大的事!
无知者无畏!
程惠看他们气哼哼的表情,就能猜到他们想什么。
毕竟外汇都是她赚的、威风家具厂赚的,功劳都在她身上,活却要他们干。
他们干不出来,就是他们的错!
搁她她也生气!
程惠笑着跟几人问好,一一跟他们握手,很气很礼貌。
让众人印象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但是下一秒,就听见程惠问道:“你们今年怎么没去参加广交会?”
“吧嗒”一下,六张脸都耷拉了下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戳人肺管子是不是?就你能了是不是!
他们要是能去参加广交会,还有你什么事!
不对,他们就是去了,也没他们什么事儿....所以他们根本没去。
没必要嘛,去了也是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