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说话，语气冰凉，道：“将瑞郡王押入慎刑司，严刑拷打。
朕倒要瞧瞧，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敢欺君罔上！”
太后和皇后都跪了下来求情。
“皇帝，慎刑司乃是天牢，瑞郡王乃堂堂郡王，岂能受这种委屈？况且，此事疑点重重，不能贸然处置。
还请皇帝宽恕。”
皇后劝道。
皇帝沉吟片刻，说道：“母后，您就是心软。
瑞郡王和宁远侯私奔，乃是千古奇案。
他们俩是要祸国殃民，朕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那，依照皇帝的意思.......”
太后就看了眼皇帝。
皇帝眼底，有几分狠戾。
这样的皇帝，太后从来没见过。
他平常的时候，虽然也不好脾气，却从不像今天这样暴怒。
他的表情很冷漠。
太后心里1慌。
这么多年，皇帝待她1直很孝顺。
哪怕她当年和宁德妃联手陷害淑妃，皇帝对她都非常尊敬。
可是今天，皇帝的态度让她心惊胆战。
“皇帝......”
“母后，别忘了您是皇后。
您要替皇室体统考虑啊。”
周亦凝提醒太后娘娘。
太后脸色微变。
皇帝的心思，太后是清楚的。
她1直担心，皇帝会给周亦涵指婚。
这门婚事，皇帝曾经跟她说起过，但是太后觉得没必要。
她希望儿子能做真正的储君。
周亦涵是公主，她嫁给了瑞郡王，就成了皇家的媳妇。
太后娘娘觉得，她不需要周亦涵做皇后。
皇后不过是个虚名。
只要她掌握了后宫，她就是皇后，其余嫔妃全部都要听她调遣。
她不需要1个皇后，也不需要1个儿媳妇，让她们帮衬着儿子。
可现在，皇帝却偏要让周亦涵做皇后。
太后不由心乱。
皇帝这么做的缘故，肯定和瑞郡王有关。
难道是瑞郡王想让自己的儿子坐稳皇帝的宝座？
太后的呼吸急促起来。
皇帝继续道：“皇后，你是否要拦阻朕？”
太后的嘴唇哆嗦着。
她的双拳紧紧攥住了。
皇帝就盯着她。
他们母子2人僵持不下。
最终，太后败北。
皇帝吩咐内务府，让他们将瑞郡王抓起来审问。
内务府的总管，连忙去办差。
周亦凝站了起身。
她轻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太后，低声说道：“太后娘娘，咱们该离开了。”
太后闭上眼。
“哀家乏了。”
她低喃。
周亦凝和皇后告退。
两人出了坤宁宫，皇后才松了口气。
“亦凝，你放心，我绝对会护着你的。”
皇后说。
周亦凝心里有点愧疚。
这份恩情，她会永远记在心里。
她和瑞郡王之间，早已结束。
可是，周亦涵的婚姻，是因她而起。
她对周亦涵，始终有亏欠。
周亦涵和瑞郡王私奔，是犯法的。
周亦涵的名声彻底毁了，她往后的日子恐怕要艰难。
她是个好姑娘，她应该嫁个好人家。
“谢谢皇后娘娘。”
周亦凝低垂下眉目，掩饰眼底的伤悲，淡声说道。
“这不算什么！”
皇后笑道，“亦涵那丫头，哀家瞧着也是个好姑娘。”
顿了顿，她又说道，“只是瑞郡王的事......”
“瑞郡王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认错的。”
周亦凝说道，“皇后娘娘，瑞郡王的行径，您也是知道的。
他的品行，皇后娘娘比任何人都清楚。”
太后闻言，叹息1声。
周亦凝心里暗忖：看来，皇后娘娘也不想维护瑞郡王了。
那，就把她推出去吧。
“太后娘娘，臣妾愿意去慎刑司，和瑞郡王理论。
瑞郡王和顾氏私奔，的确触犯了律例。
可他们并没有犯下谋逆之罪，只是不忠于祖制而已。
若瑞郡王和顾氏坦白，或者改变了初衷，朝廷是可以网开1面的。
太后娘娘，瑞郡王不能被贬谪边疆。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解决了。
皇上的处罚太重了，不合适。”
周亦凝道。
她1番话，条理分明。
她的话，也是极有分寸的。
瑞郡王的事，的确牵扯了宗室颜面，不可随便处置。
太后沉吟良久。
她看向了皇后。
“皇后，你怎么说？”
太后问。
皇后犹豫着。
瑞郡王是太后娘娘的侄孙，也是皇室宗亲。
皇族之间争夺皇位的事，历朝历代皆有。
可涉及到这种丑事，太后娘娘仍是无法接受。
“母后，儿臣觉得，皇兄做得太过了些。”
皇后道，“这毕竟是皇叔啊。
瑞郡王和宁瑾走得近，皇兄不会怀疑瑞郡王和宁家勾结吗？”
太后蹙眉。
“那你的意思是？”
“儿臣以为，先关起来，慢慢审查，找到证据，再将瑞郡王送到慎刑司。”
皇后道，“这事，要慢慢审，不可操之过急。”
太后点点头：“皇后的提议，不失为1个办法。”
然后，太后对周亦凝道：“你暂时先避避风头，免得皇帝迁怒与你。
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哀家会请示皇帝，让他封你为贵妃。”
周亦凝福身，答道：“多谢太后娘娘。
臣妾谨遵教诲。”
太后就让内侍带路，将周亦凝领到慈庆宫旁边的1个宫殿去休息。
周亦凝从坤宁宫出来，就回到了昭阳宫。
她躺在榻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半夜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
这个时辰，宫人都睡了。
除非，是御前的宫女。
她心里1跳。
然后，她看到门吱呀被打开了。
1个宫女端着热汤药进来了。
宫女看上去45岁的样子，粉嫩嫩、圆滚滚的，长相讨喜。
这是太后新近提拔的，叫翠儿，刚满6岁。
翠儿是太后娘娘的奶嬷嬷。
太后娘娘年纪虽然不小，依旧宠爱她。
所以，她也很疼翠儿。
翠儿生得乖巧伶俐，特别懂规矩，太后对她很喜欢。
这次她被派来服侍周亦凝，太后很不舍得，就将她留在慈庆宫，贴身照顾周亦凝。
周亦凝的乳娘，早已死了。
她只得靠翠儿服侍。
翠儿伺候完了她喝药，就要走。
“翠儿，你等等。”
周亦凝喊住了翠儿。
翠儿停下脚步，转身回望，露出几分诧异：“贵妃娘娘，有什么事吗？奴婢该走了......”
周亦凝就拉着她坐下。
她的脸色苍白憔悴。
“我听说，你今天去了瑞郡王府。”
周亦凝问道，“瑞郡王他还好吗？”
翠儿点点头。
“瑞郡王的伤势还没有稳定。”
翠儿道，“瑞郡王妃不肯让瑞郡王吃东西。”
“哦，是吗？”
周亦凝道，“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翠儿，你给瑞郡王求求情，让他吃饭，他伤势重，饿坏了就不妙了。”
翠儿的表情微微1愣。
然后，她似乎犹豫了片刻，才道：“娘娘，这不符合宫里规矩。”
周亦凝道：“那你帮我跑趟腿吧，去瑞郡王府，跟瑞郡王妃说说话。”
翠儿道是，退了出去。
太后身边服侍的，都是老嬷嬷。
翠儿是老嬷嬷里面年纪小的。
她出了慈庆宫，却并没有直接去瑞郡王府，而是偷偷摸摸，去见了安嫔娘娘。
太后和安嫔，都属意瑞郡王娶了顾瑾瑜。
顾瑾瑜也很漂亮。
但是，太后和安嫔娘娘并没有指定谁，而是由着瑞郡王自己挑。
“娘娘，您说瑞郡王真的和顾瑾瑜私奔了吗？”
翠儿问安嫔。
她是皇后的人。
瑞郡王和顾瑾瑜，1个是她主子的丈夫，另1个，是她的恩主。
所以，她偏袒顾瑾瑜多1些。
安嫔摇摇头，道：“我也不知。
你悄悄告诉周贵妃，让她去问问瑞郡王。
他们俩感情好，应该会告诉她吧？”
翠儿点点头：“娘娘说的对。
咱们只管去通报周贵妃，万1周贵妃知晓了，不会让我们担责任。”
“嗯。”
安嫔道。
翠儿就出去了。
她去了周亦凝的昭阳宫。
昭阳宫里，只有两3个值守的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