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者在设局,有意要将所知消息,及时与各位同窗分享。张成少年心性顿时一起,便怀揣着几分好奇心,脚步快速移动间,随之就往众位同窗身后凑近。与此同时,耳朵也在用心聆听着,每一位同窗之细小说话声。
只闻一略带浑厚,且显得有些稚嫩声音道“周兄,那位袁大人,可是云州府前任府主。他老人家身份地位,又是何等尊贵,怎会无缘无故,就愿为我等小镇学子传授武术”
那位名叫周兄少年,只是略微整理下思绪,便解释道“此事,为兄也是听镇长府,其师爷之子所说,袁大人主动提出辞呈,卸任云洲府府主一职后,即刻回归故里,准备在袁府怡养天年,不料回到家族后,就发现其十龄孙儿袁世雄,灵慧乖巧且生性好动,天赋出众而又文武同修,在家族同龄小辈中,属于一位如天骄般人物,由此而深得袁家众人喜爱。经几翻考查,袁大人对其世雄孙儿,也是疼爱有加。袁世雄闲暇时,便求爷爷,讲些外面之奇闻趣事,且百听不厌,时间一久,袁世雄觉得整天在家读书练武,有些枯燥而又乏味,故苦求其爷爷带领自己,到外面去历练一段时间”。
稍停片刻,周姓少年便朝众位同窗道“各位学弟,你等可否知道,袁大人老家,究竟位于何处”
“不知晓”。十几位同窗异口同声回答道。
那位周姓少年,显得有些得意地微微一笑,道“袁大人姓袁名明远,老家就在离青云镇,两百里远外之石桥镇。袁大人从小天赋绝佳,二十三岁高中举人,三十五岁时,武功修为就从紫府期后期境界,突破至武王期境界。据传闻,袁大人现已臻至武王期后期圆满境界,其修为,突破至武皇期境界,那只不过是时间早晚之事而已。袁大人在任期间,为官清正廉明,且时常提携一些品行优良,上进心强之青年,因而,袁大人此次携孙儿外出游历,在途经青云镇时,前来为我等授业解惑,此事,也就不足为怪矣”。
“哦,原来如此”。有几位同窗有所释然地一同回应道。
张成所就读学堂,名曰静园,为当今朝廷官府所设,占地约五亩大小。设有初就、中成、及第三班,几名夫子分层级而授之以学业。掌管静园之主,姓刘名维,出生于青云古镇,二十岁时考中秀才,后被县衙委任,负责管理几位夫子授课,及静园一应日常事务。
张成因读书肯用功,天赋又不差,再加上善于思考缘故,十一岁年纪,便已升入及第班,很受静园授课夫子看重。
当授课时间将至,张成跟随在一众同窗身后,一路快速来到授课室,在自己座位上刚一坐好,再往教台前仔细一查看,便发现在那张授课台桌旁,又新添置一张桌子,桌后,还摆放着两把精制木椅。
见到如此这般情形,张成心想,难道刚才那位周学长所言,确有其事未容张成再做他想,负责及弟班授课夫子莫先生,身着一身青色净袍,面容严肃地快步走至教台左侧,随即,便高声道“请众位学子全体起立,恭迎云洲府袁大人,今日莅临吾静园,前来为尔等授业解惑”。
“唰,唰,唰”地几声响过,及第班三十五名学子,便已全部起身站立好。随即,便怀着那无比激动心情,满脸兴奋地恭候着袁大人之到来。
不到两息间,一位身高七余尺,身着紫色袍服,脸色红润老者,步履稳健间,就已走至教台前。
静园园主刘维,紧随紫袍老者来到教台前,紧接着,便一脸激动地道“各位学子,袁大人官至府主,德高望重,学富五车,武功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今日游历途经吾青云镇时,特前来为静园及弟班学子,授业解惑,尔等何其荣幸!为表谢忱,请尔等随同吾一起,向袁大人鞠躬行上一礼,以谢大人那无限关爱之恩德”。
“请诸位不必如此多礼,更不必有所拘谨。老夫今日来此,只是兴之所至而已。此次在青云镇,老夫只能停留月许,在此期间,众多时候,都会携孙儿游历青云镇周边山水,但在静园为尔等授业解惑时,如若遇到有可造之才,老夫也会多加悉心教导”。袁名远随手一摆手,制止众人行礼同时,紧接着又予以解释道。
刘维仍然一脸激动地道“既然大人有所吩咐,那晚辈就在此,谨代表众位学子及其家长,多谢袁大人这番关爱之情”。言罢,立即就朝袁名远弯腰躬身,郑重地行上一大礼。
袁名远脸色有些不喜地摇了摇头,道“唉,刘维啊刘维,你好歹也是一园之主,何须如此多礼,难道就不怕因此,而教坏了你静园学子”。
“学生在此,多受教益了”。刘维连忙恭维谦逊着回应道。
袁名远略微一颌首,道“刘维,既然已替老夫引见过,你这就忙其他事情去吧”。
“学生谨遵大人吩咐,晚辈这就离开”。刘维立即恭声回应着道。语罢,便后退着迅速离开授课室而去。
待刘维一走,袁大人先是为及第班学子,详尽讲授一番,云洲府地域分布情况,及各地风土人情。然后,便正声道“据老夫近日耳闻目睹,青云镇灵气很是稀薄,修炼仙道一途,亦难有所作为。然而,青云镇四周环境较为恶劣,尔等须有一定武功修为,与防身技法,才可在自己家园更好地生存。故而,在这一个月期间,每隔五日,老夫就会为尔等授课一次,以尽微薄之力相助之。好了,老夫今日授课到此为止,尔等都散了去吧”。
五日后,旭日初升时分,静园操场上三十五名及第班学子,已整齐地站在操场正中心位置,静静地等待着袁大人,前来传授自己等人武术。未待多时,袁名远大人便携领着一位少年,一路健步如飞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成朝袁大人身旁,那位少年仔细打量几眼,见其长相眉目清秀,身高与自己相若,身材显得颇为壮硕,但在其脸上,却不时地露出几分倨傲神色。
袁大人来到队伍前,其两丈远处站定,朝及第班众位学子扫视一眼后,便道“嗯,很好!尔等均非常守时,老夫今日所授武术,名曰开山拳,属玄阶顶级功法。此拳共有三招,修炼至大成境界时,一拳可开山裂石”。
稍微一停顿,才接声道“老夫与尔等,并非师徒关系,不会对每个人,都予以悉心教导,或详加指点。故而,袁某只将此拳法演示三遍,尔等能领略多少,就只能凭各自之造化了”。
紧接着,袁大人便开始演示那三招开山拳。第一遍,在场一众学子,都能看清楚其手脚部动作,以及身型摆动姿势。演示第二遍时,各位学子所见到其手脚部位动作,及身型摆动姿势,已觉得有几分模糊。当袁大人演示第三次时,一众学子,已然只能见到其前后左右,腾挪闪转身影,却见不到其拳拳开合,勇进猛轰之形态。
袁大人收身一站立,缓缓舒出几口浊气后,便道“开门见山,见山轰山,开山裂石,这三招开山拳拳法,老夫已演示过三遍,尔等现在便开始慢慢感悟,或择地练习去吧”。
尚未等到一众学子,从拳法精深和玄奥中清醒过来,袁大人便带领着那位少年,已转身离去。而站在一旁之静园园主刘维,与及第班授课夫子莫先生两人,也赶紧跟随着爷孙俩,一路快速离开而去。
操场上,一片寂静中,十几息时间过去后,及第班大部分学子,才各自寻找练习之地,伸拳迈腿展开身法,便逐渐练将开来。但其中,也有那么几人,此时还站在原地,仍然在默默地思索着。
张成此刻,也站在原地暗自思索,自己虽然练习过虎拳,但袁大人所授开山拳,乃属于玄阶顶级功法,比那黄阶虎拳,整整高出一个大等阶。开山拳其精深玄奥处,自己在一时半刻内,根本就不可能领悟到多少。
摈除杂念不再做他想,张成来到操场一边缘位置,随之就席地盘腿而坐,待激动心绪逐渐平稳后,这才开始仔细回忆着,袁大人在演示开山拳时,那一招一式,一眼一形,以及其神韵之所在。
默默地回想数遍,待确认无误后,紧接着,就在脑海中,开始一招一式地演练着。初时,感到拳形很是生涩,在接连演练数次过后,这才变得有几分顺畅。随之又暗自想到,开山拳精深玄奥,凭自身还算不差天赋,拳法之精髓,在这一时半会间,肯定难以全部领悟通彻,以后还须多悟多练方可。
慢慢睁开眼睛,见暮色将至,操场上,已是空无一人,张成顿感无奈时,只得在心中苦笑几声。未曾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自己只是盘腿而坐着,稍稍练习下袁大人所授拳法,好几个时辰,便已流失过去。可想到此时,反正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此地,再练习一番拳法也好。
想到便做,起身舒展一下手脚与身子,三式开山拳法,随即便就练将开来。初时,开门见山,见山轰山,开山裂石,三式拳法还显得有几分生疏,待接连练习几次过后,便感觉到这三式开山拳,已变得越练越顺畅。张成心中顿时间,就为之而感觉到有几分痛快,恨不得大声呼喊出几声,用以平缓一下,那种兴奋与激动之心情。
稍稍收拾好心绪,突然间又想起,天色已如此之晚,自己仍未归返家中,父母亲肯定会有所担心。目光赶紧朝操场上及其附近扫视几眼,见四周依然毫无人影。旋即,便赶紧离开操场,走出静园后,一路小跑着朝自己返回。
五日过后之清晨,静园操场上其中心位置,三十五位少年,又整齐站成一排。此时,袁明远大人正背负着双手,逐一观看及第班每一位学子,其开山拳之演练。不时间,袁大人眉头在紧皱,偶尔间,也会露出几分笑容。一个多时辰过去,余下便只剩包括张成在内,与其他四位同窗学子,还未上场去演练。
经过这漫长之逐一观看,张成发现这三十位同窗,均只施展出前两式开山拳。其中,有三人,还只能完整地演练出第一式开门见山,而能演示出第二式见山轰山者,全力施展开时,大部分人之拳法,还只略具雏形,根本就毫无一丝该拳法,所应有之神韵可言。
正当张成还在想着自己上场时,应该施展几式拳法,才较为妥当合适时,又有一名学子上场开始在演练。此人名叫王学明,十三岁多年龄,比自己大上两岁多,十几息时间过后,三式开山拳法,就已全部施展出。袁大人看罢,其脸上,也终于露出几分开怀笑容。
随后,当又有两名学子上场演练完毕,此时,也终于传来静园之主刘维,叫张成上场演练之爽朗声。
张成朝前紧走上数步,在距离袁明远两丈远处站定,感觉到自己心情,此时还显得有些紧张,只好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待紧张情绪稍微一缓解,立即就开始那开山拳法之演练。十息间不到,开门见山,见山轰山两招拳法,就已连续施展完毕。收身一站好,恭恭敬敬地朝袁明远大人,弯腰躬身行上一大礼,用以表达自己心中之谢意后,转身便朝原先所在位置,小跑着快速返回。
见张成一气呵成间,却只演练出前两招拳法,行上一礼后,便就迅速离开而去。袁大人眉头为之略微一皱,倒是并未出声拦阻,或询问其中有何原因。
待及第班最后一位学子,拳法演练完毕,袁大人开始点评时,只说些勉励话语,随即,便叫王学明与张成两人留下,其他在场之人,便可尽快散去。
见袁大人竟然会有如此安排,及第班另外三十三位少年,为此感到有些失落时,刚刚走出十几丈远,有人便在忿忿不平地道“各位不妨说说看,袁大人叫王学明留下,你我均能理解,毕竟这小子,已能演练出三招开山拳,可张成这小子,还只能演示出前两招,却也被同时留下。此事,着实让本人感到十分之不服”。
“也是,你我大部分同窗,均演练出前两招开山拳,可未能有一人被留下,难道是说,张成与袁大人之间,还有何特殊关系不成”。有人在立即附和着道。而随着众位同窗快速远离而去,其更多非议声,再也未能传入张成耳中。
怀着几分忐忑不安心情,张成跟随在王学明身后,一路慢慢走至袁名远跟前,随即,便低下头来,静静地等待着袁大人之训斥或教导。
见王学明与张成两人,在自己面前,其模样均显得十分拘谨,袁明远脸上立刻流露出几分慈祥笑容,用温和声音道“何必如此紧张,老夫叫尔等留下,其中并无一丝歹意,只是想要知道一下,你俩姓名与年龄,以前,可曾练习过拳法而已”。
“禀告袁大人,小子名叫王学明,今年十三岁,六岁时开始练武,曾练习过蛮牛拳与虎拳”。见袁明远大人说话时语气,竟然显得如此亲切,王学明立即抢先回答道。语罢,还不忘用不屑目光,朝张成看了一眼。
王学明这一回答完毕,张成立刻知道,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随即,便朗声道“禀告袁大人,小可姓张名成,今年十一岁,六岁开始习武,曾跟随兄长练习过虎拳”。
袁大人微微一笑,道“你俩有谁知道,老夫将你两人留下,其中究竟有何用意”。
王学明与张成两人,虽然早就猜测到其中之原因所在,但为表达心中对袁大人之恭敬,还是连忙摇了摇头,一同表示自己并不知晓。
袁名远其目光,在王学明与张成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几眼过后,这才道“嗯,老夫观你俩天赋与悟性,均还算不错,也肯下功夫去苦练。王学明刚才演练出三招开山拳,前两招,已有些许开山拳之神韵,但第三式,却还显得很是生涩。张成虽然只演练出前两招开山拳,但这两式拳法,皆已进入初成境界。由此可见,你俩均为可堪造就之才,也正因为如此,老夫便生出些许惜才之意,这才叫尔等留下。好啦,老夫这就演示一遍开山拳,你俩可要多加留心观之”。
未等王学明,与张成两人出声回答,袁大人拳风一出,接连就将那三式开山拳,一一演示一遍,收身站立好,转身便又迅速离开而去。只不过,就在袁名远大人,即将要离开操场之际,张成其耳朵中,已传入袁大人那郑重吩咐声。
其后,每隔五日,袁大人又分别传授奔雷掌法,游龙步法与流云剑法。每次对及第班学子,其上场演练时所作点评,均只褒奖表现出色者,而从不用那不屑话语,去贬低那些领悟能力较差学子。
一月之期悄然而过,袁大人依约携其孙儿,便飘然而他去。走时,虽未曾留下只言片语,但在静园及第班一众学子心目中,却已深深烙印下,对袁大人那无比眷恋之意,与无限思念之情怀,以及感念其无私授艺之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