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历305年,腊月初八。
宜婚嫁,宜出行,无禁忌。
玄衣卫陆家。
寅时刚到,陆家院子里就已经灯火通明。
邀月并膝坐在妆台前,妹妹怜星站在一旁帮忙,细心的在姐姐的脸上涂上一层香粉,化上美美的妆容……
她画的很认真,也很熟练,仿佛出嫁的妆容早就在她心里思索了千百遍。
对着铜镜,邀月看着镜子里那越发白净美艳的自己,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和紧张。
她知道自己很漂亮,但今日漂亮的连自己都有些沉醉,以他对夫君的了解,今夜洞房,自己估计又得受罪了。
“姐姐真美!”化好妆,怜星有些羡慕的赞叹了一声。
“你也不差!”
邀月心情很好,握住了怜星的手,“这些年,有没有恨过我?”
怜星摇了摇头,“恨谈不上,怨倒是有一些。但自从上次在移花宫,我听到了你的惨叫声后,我心里那点怨气似乎也消散了。
有些姻缘,不是谁都能吃得消的!”
“就会乱说,什么惨叫!”
邀月脸颊微红,虽然她和宋玄该做的已经做过了,但这种事情,怎么随便说出口?
也就是自己亲妹妹,边上没有外人,否则换个人敢如此乱说,她非得发飙不可。
“不是乱说,我自小就觉得,姐姐你不是人,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你的性子太过清冷,和正常人完全不同,也就是遇见姐夫后,渐渐的我才觉得你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拐弯抹角说我变态对吧?”邀月呵呵笑道:“有一点你说的倒是没错,遇见宋玄之后,我的性子确实变了很多。”
她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回忆之色,似乎是在回忆儿时的种种情景,最终目光定格在怜星身上,脑海中浮现出当日她毫不犹豫为了自己拔剑捅死师父的一幕。
“你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她牵起怜星的手,低声道:“我给你时间,想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等你最终做好决定后,再来找我。
你是我亲妹妹,做姐姐的,总归不会令你吃亏的!”
外堂,陆长河穿着一身喜庆的长袍,手里捧着一本《春秋》在品读,看起来很是平静。
“爹,你书拿歪了!”
邀月化完妆容,一来到这里便看见老爹在读书,只是那轻微颤抖的手以及拿到了的书籍,无不说明老陆的心情并不平静。
“迎亲的队伍还没来,你急着出来干什么?”
陆长河收起春秋,语气有些不满。
“哈~~”邀月干笑一声,“里面太闷了,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怜星碰了碰姐姐的胳膊,低声道:“姐,该走流程了!”
“哦~”
邀月如梦初醒,流程她已经了解过了,知道这时候自己该哭了。
酝酿了一下,她好不容易将嘴角的笑意收回去,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对着陆长河和母亲哭了起来。
“爹,娘,女儿舍不得爹爹,也放心不下娘亲”
她这一哭,陆母也是泪如雨下,“宝贝女儿,娘也舍不得你啊!”
“行了,别装了!”
陆长河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拿镜子照照,你那嘴角上扬的压都压不住。自从回到帝都,你自己算算,你在家里待了几天。
还未过门就在男方家里住下了,也就是我陆家不好惹,否则帝都内早就风言风语了。”
邀月讪笑一声,有些无语,“爹,就是走个流程,你好歹配合一下行不行?”
“配合不了!”
陆长河叹了口气,“我实在伤心不起来。
你就算嫁了人也是我陆长河的女儿,两家隔着一条街,你想来还不是前后脚的事?
熬了这么久,你总算得偿所愿了,大喜的日子有什么好哭的?”
说着,他脸色一变,变得严肃起来,“清雪,爹就问你一句,你给我说实话,龙儿那个小丫头,究竟是不是你和宋玄的闺女?”
邀月微微沉吟,思索究竟要不要说实话,但瞥了一眼老爹那认真的表情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不是。”
陆长河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脸上却又浮现一丝遗憾,“宋远山那老东西,果然又再忽悠我!一家子滑头,就没一个老实人!
有些话,本该出嫁前由你娘来说,但你娘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也不多,还是为父来告诉你吧。
你和宋玄成婚后,尽快要个孩子,否则到后面就难了!”
陆清雪诧异的微微扬头,“我和宋玄还年轻,正是修为高速提升时期,没必要这么急吧?”
“不急不行啊!”
陆长河叹了口气,“武道之路,修为越高,越难有子嗣。
大宗师之前还好一些,但到了大宗师,灵魂化作神魂,拥有武道领域后,无论是血脉还是灵魂都出现了蜕变。
到了那时,人族容易生育的优势就会消失,想要孩子会变得非常困难。
反正在大周历史记载中,武者在成为大宗师后,哪怕是妻妾成群,但却也没有再诞生过子嗣。
换做其他人,这倒也不是问题,毕竟就算是武道天骄,想要在六十岁前晋升为大宗师都异常困难。
而这个岁数的人,正常情况下也早就有了子嗣留下。
但你和宋玄不同,你们情况太过特殊,你们才二十多就已经成了宗师,谁也不敢说什么时候就会晋级大宗师之境!”
“啊?”
邀月和怜星对视了一眼,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修为过高,会很难有后代,还有这种情况?
邀月脸色有些苍白,她想到的更多。
算算时间,从移花宫和宋玄有了第一次后,这些时日二人可没少折腾,有时候一搞就是一晚上,结果到如今,她的肚子依然没什么反应。
之前她没在意,只是觉得次数还是不够,多试几次总是可以的。
但现在老爹这么一说,她心情开始忐忑起来。
夫君修炼的是武道元神,而她修出来的是天魔化身,二者之间该不会犯冲吧?
所以才迟迟没能怀孕?
若真如此,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