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怀玉写道:
三皇嫂,虽你我曾是夫妻,但如今和离之后退回原位,还是称三皇嫂吧。
我曾以为自己的年少是鲜衣怒马,快意恩仇。可如今想来不过是你我仗着父兄,行为乖张、自私跋扈,人们避之而不及。
人常困于不自知,夜深时思之过往,我常常痛悔伤人而今亦自伤。
读来信,皇嫂亦如当初,而我如人照镜,羞愧难当,恨不能一切可以重来,却终归只能黯然独行。
皇嫂所提之事,恕不能办,望皇嫂为皇兄之子珍重自己,善待他人。如今已无皇家庇护,又远离京都,我亦不愿与皇嫂重蹈覆辙,望凡事三思而行。
当初皇嫂曾问我“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不愿与王兮佩和离?”“是不是已经心悦于她?”
我那时总无言以对,我大张旗鼓的娶了你,以为年少时的一眼终成百年之好,却日日夜夜无法忘怀我曾经的妻子,为了你,我曾无数次伤害她,直到她只求一死。
我要如何告诉你?
有人说,要走出人生的艰难之处,唯有向前再多走几步。
或许告诉你实情的艰难之处,也唯有坦然面对自己的心。
我是后悔了。
我不愿与王兮佩和离。
我已经心悦于她。
若她可回头,若她愿回头,我愿将此身寸报于她。
至于你我,早已行至坐看云起之时。以后,写信给孩子吧,我言尽于此,搁笔。
任嘉玉看完信,气得撕成碎片,王兮佩又成为她第一个要对付的人,但她也清楚,如今形势已变,五皇子不再为她所用,圣上也责令她离京都。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利用父兄去对付她那名单上的人,比如王兮佩、比如凌若菲、比如孙雁南,她自己就因中毒毒发而亡。
一如轩辕怀玉信中暗指,若是没了庇护,离了京都,她还是那般行事,怕是很快会自食其果。
沈昭姝在料理完永定侯的丧事之后,决定去荣国府要账。
将文书借条赊条和物品清单准备好,沈昭姝出门上马车,到了荣国府门前,看见庶姐沈钰象个门房一样,坐在门口一张长凳上,灰头土脸,没精打采的。
沈钰看见沈昭姝,从那长凳上一下子跳了起来,几步走到沈昭姝面前,伸出胳膊拦住,说道:“你还真来要账了?”
沈昭姝道:“为什么不要,这是永定侯府的钱,怎么也花不到荣国府上。”
说完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沈钰,见她头上、耳上、颈上、手上居然一件首饰都没有,整个人素净得就像孝期中的女眷,不禁问道:“你是打算向我哭穷卖惨吗?
我不问你要,我问荣国府的人要账。你我之间的账,回头我再慢慢和你算。”
沈昭姝抬腿想绕开沈钰,可是她往左沈钰往左,她往右沈钰往右,死活拦着昭姝不让进门。
沈昭姝道:“你是被荣国府派出来专门拦着我的吗?”
沈钰道:“你既知晓就赶紧回吧,何苦为难我,你如今难不成还真的差了这几个钱?”
沈昭姝道:“我以前见你和荣国府的上上下下处得不错,还以为你在这府里颇吃得开,所谓鱼找鱼虾找虾,你和荣国府的人八成也是能过到一起的。
可而今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儿,我在永定侯府查了这些日子的账,你流水样的花着娘家的钱,却也没几样花在自己身上。
还真是奇了怪了,你从小在家就样样要好的,因为父亲疼着你宠着你,家里有什么好的女眷用的东西,都是姨娘和你先挑着,剩下的才能轮上我娘和我。
怎么到了荣国府,掐尖要强没事儿就挤兑我欺负我的沈钰,就这么软不邋遢的任人欺负了?
这就是恶有恶报?
你多年来,有事儿没事儿给我下绊子,明里暗里的给我挑事儿,也没少找别的人给我布局挖坑。
我就想问问你,流水的花着娘家的钱,然后纠集着别人欺负着娘家的人,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恨我?我哪里惹到你了?
如今你没钱了,你身边这些人就把你推出来守大门了?你身上的东西都被他们扒干净了?
沈钰,你还真是个窝里撞,只知道欺负我和我娘。”
沈钰道:“我哪里欺负了?那些挑剩下的,不也是好的?你娘自己不要。
我如今才知道真正的兵马大元帅之女是你娘,怪不得小时候我想打你,总是被打的,不是树枝突然断了,就是一颗核桃飞过来,要么小石子打膝盖弯上。
你娘有功夫,我能欺负你也是你娘去了云岚寺之后,那又没几年。再然后,你就远嫁了。”
又道:“以前都是我的不是,你赶紧回去吧,你若登门要账,让他们失了面子又不得不还你的钱,那这脾气都得发在我身上。”
沈昭姝道:“你一个长房长媳,也有儿孙,你如今不管家?什么人都能把你当门房使?朝你撒气?”
沈钰道:“府里老太太让二房的蒋荷管家。她管也是不上心的,所以各房还是没钱用……”
提到蒋荷,沈昭姝愣了一下,那是弟弟曾经订亲的人……仿佛又看到昭明当年在父亲院子外站了一夜。
心里叹了口气,沈昭姝才道:“她管得上不上心,各房有没有钱用,与你何干?
蒋荷管家都没往身上揽,你干嘛这么上竿子?”
你来我往地聊了几句,沈钰一时松懈,疏于防范,沈昭姝突然绕开她闪身而过,直接推开了荣国府的门,抬脚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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