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五回麻叔谋献策困云召
正说到双镋战南阳,伍云召、宇文成都一个六杰、一个二杰,双雄相斗,可以说,谁也没占到便宜。您想想,差距能有多大呀?宇文成都一镋把伍云召肩膀头给划了个口子。宇文成都也没占到便宜,被伍保一冷箭也射中胳膊,双方就此罢兵,各自回城、回营。
这个时候,麻叔谋舔个脸过来了:“哎,大……啊……不不……呃……天保大将军,元帅,呃……我有一计可破南阳!”
韩擒虎斜楞个眼看了看麻叔谋:“你有什么计策呀?”
“我觉得南阳城弹丸小城,何必跟他们打呢?他们拒城守险,易守难攻啊。我们如果硬拼也不惧怕他们,但是肯定有所伤亡,何必呢?他又没有什么外联,就是孤城一座。而我们隋军要兵有兵、要粮有粮,源源不断送往前线。我们有二十万大军,干脆,把这小小南阳城给他一围,围他个里无粮草、外无援兵。不出一个月,我估计南阳城就支持不住了。他八万人呢,南阳城中有多少粮草啊?支持不过一个月,不战自溃!各位说我这主意怎么样呢?”
“嗯……”韩擒虎恨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说:“还用你说,我一接这个旨,我就想到这一步了!我又担心有这一步。到那个时候,伍云召逃不出南阳城啊。好家伙,我怕别人想到这一点。结果,这小子给我点出来了。”但是,韩擒虎没说话。
宇文成都说话了:“这倒是一个好计策呀。元帅,我看此计可行啊。因为今日一仗,那伍云召被末将一镋打伤,挫了他的锐气,也让他知道了末将的厉害。我想未来一段时间,伍云召有可能会龟缩在南阳城中而不敢出来。南阳城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如若强攻,必定死伤甚多。所以,不如把南阳城一围,把南阳城周边的州县一打,让南阳城成为一座孤城,围而困之。那伍云召手下军队必然缺粮而军心溃散。如果伍云召那个时候想突出重围逃奔他方,我们正可以在城外张下罗网以擒虎豹!元帅,我看此计可行!”
“哎……”韩擒虎一嘬牙花,怎么?他也不能说不可行啊。“只不过……如果围而不攻,日耗粮草甚多呀。陛下那边还等着咱们速胜的消息呢。如果拖的时间长了,我恐怕陛下见怪呀。”
“哎,元帅,此事您尽管放心。陛下那边我们可以联名上表讲明缘由。我想陛下会同意的。呃,师徒,你意下如何呢?”
“这……”尚师徒心说话:我也不同意呀,我也想放伍云召。不然的话,这么一围城,伍云召上哪儿跑去啊?如果伍云召被我们抓了,我义父能饶过我们吗?他也不好说呀。“呃……倒、倒、倒也算一计呀。不过,呃……确实如元帅所说,就是太消耗时间和粮草了。另外,末将的虎牢关呢……呃……职责重要啊,我怕时间长了……”
“哎,尚将军,您放心!虎牢关一事,我们一并联名上表告知圣上不就完了吗?让您绝对没有责任。”
“这……那既然如此,呃……咱就……呃……上表给圣上看看吧。”尚师徒也只能这么说呀。
韩擒虎把这营中主簿给叫来了:“你拟一军报,报告给圣上。我们几个联名上奏吧。”
主簿、书记就把大家的意见拟了一个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往大兴城。
那您想想,有宇文成都的签字,宇文化及能不同意吗?他明白呀,这是要抓伍云召。如果速战,逼急了,伍云召他敢跑啊。这么一围,伍云召插翅南飞!立刻报给杨广,把这一层意思也告知了杨广。
杨广深谙军事,当年那是平南陈的行军大总管,领兵带队的。一看,认为此计可行,立刻批复:准奏!“就这么办!即日起兵困南阳!把这南阳城给我困个里无粮草、外无援军,给他困死!同时,朕再给你们一道旨意:赦免伍云召手下造反的将领和那些士卒。只要他们能够重新回归大隋,他们的罪过一律免掉!现在是将军的官升三级!立刻给你提拔!但是,如果负隅顽抗。如果跟随伍云召顽抗到底,反我大隋。以后格杀勿论,户灭九族,连祖坟都给你们刨了!勿谓言之不预!”以此瓦解伍云召的军心。让韩擒虎抄写数份,用箭射进南阳城中。并派那些嗓门儿大的跑到南阳城外宣读圣旨,表明态度。就把这圣旨连同批复的奏折派人八百里快马送回了韩擒虎的营中了。
韩擒虎一看,完喽!嘿!云召啊,这一下子,你就成笼中之鸟了!哎呀,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这下我怎么再救你?我是行军总管大元帅呀,我不能说抗旨不遵呢,也没有理由啊。“行啊,既然圣旨都已经同意了,那我们就按圣上的意思进行排兵布阵吧。”
怎么围呀?南阳城一共四个城门。把这二十多万大军分成四拨,每人领五万人。中军就是韩擒虎。韩擒虎领的人多一点,领了五、六万,大本营在北门扎着不动。剩下的东西南三门分别派三员大将各带雄兵五万进行把守。三员大将是谁呢?西面的是宇文成都,南面的是尚师徒,东面的是麻叔谋,这三员大将分别把守,立刻行动!“欻”一下子二十万雄兵就把整个南阳城给打包围了。
二十万雄兵啊!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人过十万,彻地连天!二十万那什么概念呢?把这南阳城围得如同铁笼一般。而且,派人把圣旨抄写N多份儿绑在箭上,“啪!啪!啪……”射入南阳城内,瓦解伍云召的军心。
就这一招太狠了。把南阳城打包围打了没有十天。伍云召接到报告:说有不少士卒晚上偷偷地由打城上往下续绳子逃到城外。检查检查现在已经逃了两千多人了。“啊?!”伍云召吃了一惊。
伍云召这两天在家里养伤呢,虽然伤口不重,但天气气温在那儿放着呢,八月份的天气,温度还是十分高的,很容易发炎呐。所以,在家里没敢动弹,一边养伤,一边守城。正琢磨破敌之计,大将焦方回来了。
这个焦方咱们前文书说过,伍云召派他作为总粮官督办粮草。在哪儿督办呢?其实,当时这一片儿应该叫做邓州,治所穰城,统辖八县:南阳、顺阳、菊潭、新野、穰城、冠军、课阳、新城。由于伍云召被封为南阳侯,再加上南阳城历史悠久,城高池深。所以,伍云召就常在这里办公,南阳就成了邓州实际的治所了。老百姓也更习惯用南阳来代称邓州。所以,后来隋炀帝废州改郡时,把这里又复称南阳郡了。如此,伍云召让焦方带着人到各县去督办粮草,得供应八万大军呢。
焦方到外面转了一圈,这算回来了,来见伍云召。
伍云召心中高兴,接见焦方一看,哎呦!怎么?焦方见到伍云召眼泪下来了:“王爷……”
“焦将军,怎么了?难道说粮草没有督办回来吗?”
“粮草倒是督办回来了,属下总共筹了两万斛粮食。”
“哦?”伍云召一听,“才两万斛粮食啊?那还得烦劳将军继续筹办呢。”
“筹办不了了。”
“哦?怎么筹办不了了?”
“王爷,这一回,我出去走了一圈儿,这些县里的县令真不错,帮着我督办了这么多的粮草。但是给我装粮食的时候,县令们都表示了,说:给集了这么多粮食完全是看在王爷您的面儿上、看在老王爷的面儿上。王爷和老王爷对他们都不薄,所以现在王爷有难了,他们理应帮着王爷督办这一次粮草。可是,他们也说了,他们是大隋朝的官员,吃的是隋王朝给他俸禄,人家不愿意跟着王驾千岁您造反呐。所以,人家说了,仅此一回!仅此一回啊!就不让我再去那儿督办了。咱们下面的这些县里的县令异口同声都这个说辞。所以,这是第一次督办的两万斛,也是最后一次督办的两万斛啊。”
“啊?!”伍云召一听,当时剑眉倒竖、虎目圆翻,“这些县令实在可恶!你只要一天为我南阳管辖,你就得听我的命令!”
“王爷,他们说了,等把我送进南阳,人家就不归南阳管辖了。人家说了,人家不能跟着反叛呀,人家仍然是大隋的旗帜。所以,把我送出来之后,人家全都投大隋了,不归咱们管了。”
“什么?!马上派人把这些县令给我调来!”
还派什么人呢?刚一下调令,有人就禀告了:“大事不好!隋军把咱们南阳城打包围了!四面全围了!二十万大军围了个风雨不透、水泄不通,请王驾千岁定夺!”
“啊?!”伍云召吓一跳,赶忙捂着肩膀、捂着伤口登上北城楼往外一看全是隋军;登东楼往外一看,全是敌人;登南楼往外一看,挑着大隋旗号;登西楼一看,上面写着“宇文”字样。甭问,宇文成都在这里镇守着呢。“哎呀!”伍云召一跺脚,“没想到这大隋打包围打得这么快呀!可惜我的粮草还没有督办齐备呢!”
那么说一万斛有多少斤呢?这一斛相当于十斗;一斗相当于现在的12.5斤。按这么算,一斛米就相当于今天的一百二十斤米。一万斛就是一百二十万斤米。两万斛就是两百四十万斤米。好家伙,两百四十万斤,真不少啊!看起来是不少,但您别忘了,伍云召手底下八万之众呢。就算每个战士每天吃一斤米,二百四十万斤米也只够吃上一个月的,省吃俭用一个半月能够撑下来,那还不能吃菜,菜没地方找去啊。也就是说,这一个半月,你要是能够想出破敌之策,那还好。如果说过了一个半月,你还想不出破敌之策,活活就得把你饿死!就不用打了。但问题是,这只是当兵的呀。南阳城这么多老百姓他们吃什么呀?他们家里存粮该有多少啊,能撑过一个半月吗?这是个未知数啊。哎呀……伍云召脑袋“嗡嗡”作响。
结果被困了十天之后,就有当兵的陆续开小差了。因为都知道了,皇上有旨意了,从者不怪罪!当将领的如果归顺朝廷还能官升三级!如果负隅顽抗,灭门之罪,灭九族啊!那这些当兵的有多少真正和伍云召是一条心的呀?大部分还是人家大隋王朝的军队呀。人家只不过为了当兵吃饷啊,谁想造反朝廷啊?何况当时大隋也没有**透顶,人民大众和统治阶级的矛盾还没有上升到主要矛盾呢。你这个时候造反,有几个人肯为你卖命呢?杨广就略微地施这么一个反间计,这么一勾引。今天晚上跑十个;明天晚上窜一百个;后天晚上,好家伙,三千人没影了,成建制、成建制地往外跑啊。
开始,伍云召还派人严加防守,谁要跑,抓住之后,枭首示众!但是,有一晚上一下子抓了五百多人。这五百多人怎么办?都砍脑袋吗?这要砍了五百人脑袋,军心更涣散了。怎么办呢?教育教育放回去吧。那放回去再跑呢?再跑,睁只眼闭只眼吧,不然怎么办呢?只能加强思想教育。你再教育,眼瞅着手中饭碗里面的饭粒儿是越来越少,粥越来越稀,都照见人影了。这军心你能稳住吗?光通过教育那哪行呢?
最后,伍云召一看这个形势不妙啊。赶紧召集了一次最贴己的将领召开的军事会议,商讨怎么办?
这么一商讨,大家认为:“南阳城现在是守不住了,咱们得出南阳城往外头闯。”“但是,二十万雄兵在外面。这大隋王朝的兵源、粮草源源不断,怎么闯出去呢?”“反正光靠南阳城的这六万来人够呛啊。”六万来人?啊。这一眨么眼的工夫跑出去两万多人呢。“那怎么办?”“最好的方法就得里外加击,就得有外援!人家从外面往里打,咱们从里面往外冲,撕开一个口子,外援救着咱们,咱们就能跑出去!没有外援,很难突破呀。”“但是,哪里有外援了?”
光挑旗造反了,一个盟友都没有,你说你造哪门子反?为什么人在做大事的时候不能光靠冲动,年轻气盛、血一灌顶梁门,“哎,我反了!我要跟皇帝干!”你干什么干呢?你有什么呀?要外援没外援,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要地盘没地盘,要军械没军械,更重要的要战略没战略呀!你怎么打?你未来目标是什么?先去哪里?这些伍云召都没有啊。光想着:“我先打退第一拨!打退了第一拨就首开旗门了,就打开局面了!然后,我攻打洛阳!攻打完洛阳,我打长安!打下长安,我就统一天下了!”想得美呀!这不叫战略呀。像诸葛亮“隆中之对”那才叫战略。你都没有这个,光缠个白布为父报仇!那是你的父亲,那不是别人的父亲,人家为什么给你卖命呢?所以,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就造反了。现在陷入了窘迫之境。没有外援,这么多队伍带不出去啊。把伍云召愁得够呛。跟大家伙一商量,大家也一筹莫展。
正在这个时候,伍保端茶倒水进来了。这伍保,我们说了,是伍云召的书童、伍云召的马童、伍云召的贴身侍卫兼伍云召的老家院。今天是秘密军事会议,让别人端茶倒水不放心,怕走漏了军事情报。所以,就让伍保端茶倒水侍候众位。这伍保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出去,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出去,进进出出,基本上把大家所谈的是什么都听明白了。一看主人发愁,赶紧过来给伍云召茶碗当中续了一点热水,然后拎着水壶在旁边一站:“王爷,如果说要援兵啊,呃……也不是没有。我倒想起了两处援兵啊。只不过离咱们这儿比较远,必须派人突围去搬!”
“哦?!”伍云召一听,转身看看伍保:“伍保,哪来的两支援军呢?一支我也想不到啊。”
“嘿,王爷,您是贵人多忘事啊。小的倒是替王爷记着两处援军呢。”
“伍保,快快说来!是哪两处?”
“一处那就是堂少爷的陀螺寨;另外一处那就是雄大爷的金顶太行山呢。要说跟我们好的援军只有这两处。”
“哎呦!”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伍云召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两处给忘了?!对呀,我还有两位绿林兄弟呢!”
说:“伍保说的是谁呀?”说的这堂少爷乃是伍云召的堂兄弟,自然也姓伍,叫做伍天锡,人送外号叫“双镋无敌”!一对短把凤翅鎏金镗占据泗州盱眙山陀螺寨,威震淮水!那就在淮河旁边啊。他的陀螺寨有大小头目将近一万人呢,又是山贼,又是水贼!
“唉!可惜呀,我父王在时断了这门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