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回意料外内间藏王府
莱州城外密林当中,秦琼简单扼要地把自己在莱州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告诉了程咬金和尤俊达。
哎呀!程咬金、尤俊达连同朱能一听:“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秦琼说:“贤弟们呐,这件事情目前已然没了什么危险。你们仍然要潜踪隐形,先行躲避起来,等着风声过了,然后再出来,赶紧逃命去吧!万一杨林派大军追赶,到那个时候就不太好办了!”
尤俊达一听:“既然哥哥这里已然摆平,那小弟就告辞了!”
尤俊达是个干净利落人,一听就明白,赶紧走吧!带着程咬金,朱能刚想走。没想到正在这个时候,由打林外走进一人。
“好个秦琼啊,没想到你在此勾结响马!”
秦琼吓了一跳,心说:这是谁呀?怎么走进来悄然无声的?
程咬金一听,当时把眼睛瞪大了,“咯噔”一声,把斧子又抡起来了:“谁在那里讲话?!”程咬金心说:我们关系暴露了,这还了得!甭管是谁,我一斧子把他给劈了!
“哎……”旁边尤俊达赶紧给拦住了,“大哥,是自己人!”
他一说是自己人,秦琼也愣了,谁呀?
这个时候,那个人就已然走到近前了,一拱手:“叔宝哥哥,是我小弟,上官狄!”
“啊?!”秦琼在马上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了。“谁?你是谁?”
“哎呀,我的声音您都听不出来吗?我是上官狄呀。刚才老王爷怕您出危险,我主动请缨前来做助手。”
“你……”
这个时候,尤俊达笑了:“叔宝哥哥,我说了,自家人啊。”
“自家人?你、你们认识?”
“哎呀,何止认识啊。叔宝哥哥,您想想家母姓什么?”
秦琼没说话,程咬金在旁边搭话了:“呃,姓上官呢。”
他一说姓上官,自己就好像明白了,“呃……他刚才说他叫上官什么来着?呃,呃,你们之间……”
尤俊达说了:“他叫上官狄!我娘是他的姑妈,他是我娘的亲侄子,我们俩姑表兄弟,他父亲是我的亲娘舅!”
哎哟!秦琼一听,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杨林这边押送四十八万两银子的时间、地点、路线尤俊达那么清楚啊?敢情有无间道啊!敢情这里头有尤俊达的人呐!
一点儿不假,尤俊达早就跟自己的这位表弟上官狄商量好了,两个人谋划劫这四十八万的银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两年前,是谁告诉尤俊达老王爷有可能在山东要敛一大笔银子的?这个消息很机密呀。那就是时任副中军的上官狄暗中把这条密信报给表哥尤俊达的。上官狄说了:“这笔银子咱们不能让他走出山东,这是山东老百姓的血汗钱,要留在山东!”从那天开始,表兄弟俩就开始盯上这一笔皇杠银子了。就这个计划一直实施了两年多。到今天才算把银子劫到手。而且,这些天这上官狄经常用密信的方式给尤俊达通风报信,告知目前事态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说怎么告知的?人家有秘密通道。这就不用咱说了。
尤俊达一点到这层,那秦琼那多聪明啊,不用再细说就明白了:“哦……原来如此!哎呀,既然如此,太好了!那就等于在老王爷这里有我们两个为贤弟你们俩保驾护航,你们俩赶紧就走吧!赶紧潜踪隐形,不要再出现了!一切我们给你们摆平!”
“多谢叔宝哥哥大义啊!大恩不言谢了!叔宝哥哥多多保重!过几天咱再相见!”
说完话,尤俊达、程咬金,飞毛腿朱能赶紧跑了。
送走了他们,秦琼回来看看上官狄说:“咱也回去吧。回去怎么说呢?”
上官狄说:“您干脆说那些响马带了一群人在这密林当中。您追到这里,他们杀出来了。您一个人敌众人,寡不敌众。这个时候,我杀将过来,吓走了这些贼人。然后,咱觉得穷寇莫追、不知底细。故此,咱就返回来了……”
两个人把瞎话就编好了。然后,双马并辔就往莱州方向跑。跑到半路之上,就见前面来了一条火龙。仔细一看,是靠山王杨林带着众位太保接应过来了。
杨林一看秦琼、上官狄走那么长时间,杨林不放心,尤其不放心他的叔宝儿啊,带着众人就追赶过来了,在半道上相遇了。
杨林就问:“那响马如何了?”
秦琼就把刚才编的瞎话给杨林一说,说:“我遭了埋伏了,他们在前面树林当中埋伏了一些响马,一起杀出,将我围困当中。要不是上官狄将军及时赶到,我恐怕是寡不敌众,遭了他们的暗算呢。”
上官狄也给作证。
老王爷问:“没伤着吧?”
“没伤着!”
“没伤着就好啊!哎呀,你这么一追,本王这心就提到嗓子眼儿了。所谓穷寇勿追呀!这黑灯瞎火的,万一他们有了埋伏,岂不是伤了我的叔宝儿啊!人是最重要的!响马算得了什么呀?既然今天赶到莱州,就证明他们憋不住了,就能够查到他们蛛丝马迹。等到天亮之后,叔宝儿再去追查!”
“孩儿谨遵父命!”
“那回去吧!”靠山王杨林吩咐一声,打道回府。
当然了,老杨林也派出了几个斥候沿途追踪,看看响马到底跑什么地方去了。他们追踪不提。
杨林带着秦琼回到莱州,再吃饭喝酒就没有雅兴了。老王爷把手一摆:“行了!今天酒席宴就到此吧。给十三太保、我的叔宝儿安排住处,明天接着摆宴庆祝!”
其他太保一听,得!看起来,得大庆三天呐!
简短截说,到了第二天,秦琼梳洗已毕,靠山王杨林专门给秦琼送来新衣服。这新衣是连夜做得的,找的莱州最好的裁缝。原来,靠山王收秦琼为十三太保的时候,杨林就已然悄悄地下了命令了:“赶紧让裁缝过来在暗地观察我的叔宝儿,看看他的身材,连夜给我做出新衣服几件!你看看,这衣服脏的!哎,得换洗!”连夜做的合体的衣服。秦琼穿上之后,嘿!意气风发!来拜见老王爷。
“哎呀……”老王爷是鼓掌喝彩呀,“真是人配衣服马配鞍呐!来来,叔宝,咱俩好好的地聊聊!”
把秦琼叫到面前,坐得了,就开始聊啊,聊什么呢?无非是聊一些武艺,聊一些对时局的看法,聊一些兵书战策……这么一聊,哎哟!老王爷发现——我这眼没看错呀!秦叔宝三略六韬是无一不晓啊!各种兵书战策,人家是倒背如流啊。你说哪句名言出自哪本书里,人家马上就能给你说出来,而且马上就能解释出来!两个人又谈到古往今来的一些军事战争,一些战役。秦琼一分析,都有独到之处,有的就像秦琼亲自指挥似的。比如这一仗要让我打,我应该怎么打?我绝对不会犯这里的某个将军的错误;那一仗如果让我指挥撤退,我应该怎么撤退;这一仗根本就不该打,应该采取攻心为上的政治策略……
秦琼啪啪啪啪这么一说。哎呀!老王爷乐得呀——我终于捡个宝贝呀,我的叔宝儿也太优秀了!“我告诉你!我早晨起来已经给齐州刺史唐弼下了文书了。我把昨天的事情都告诉他了。让他转达山东各州县,告诉他们别担心。但是,让他们仍然要抓紧缉拿劫皇杠的贼人!我把你的义举也告诉他了。同时,我告诉他:以后我的叔宝儿就不要在齐州做什么七品旗牌长了!我把你调到王府。本来,我想给你个王府的一个小将军,先从基层干起嘛。没想到今天我和叔宝儿这么一对答,哎呀!我发现,我那个官职给小了!我应该给叔宝你一个偏将做做呀!
哎哟!一口气儿给了个偏将!
秦琼赶紧抱拳:“父王!秦琼寸功未立,不敢受职啊!”
“哎呀,我说你适合这个官位,你就适合!你比其他人更适合呀!以后有你在孤王身边,孤王再作战,哎呀,那就得心应手啦!哈哈哈哈……来呀,摆宴!”又摆宴,又开始喝。
十二家太保还得跟着陪。要说光陪着喝酒也就罢了。但是这几位是陪着挨训的。老王子一边喝酒一边夸他这位十三太保叔宝儿,一边拿这十二家太保当反面教材、当训斥对象。这顿酒喝得十二家太保没喝几两就已经趴下五个了。怎么全醉了?酒入愁肠嘛!酒入愁肠半杯多!其他几位一看:哦,他们醉了?我、我、我们也醉吧!”“啪啪……”他们也躺下了。那几个是真醉,这几个是假醉!怎么假醉?能离开这饭桌呀——我们自己出去好不好?我们在这挨训呢!
靠山王一看:“这几个没用的东西!打仗不成,喝酒也不成,令人扫兴啊!拉出去,把他们送回去,各自安歇!”
“是!”有人搭着几位就送出去了。
没这几位,靠山王更高兴,跟秦琼两个人是越谈越近,越谈越投机。就这么着,连喝了三天大酒。
三天过后,靠山王杨林就对秦琼说了:“以后你的关系就调到王府了。你明天就可以在王府入职了。”
但秦琼这个时候跪倒在地,说:“父王啊,秦琼要向父王请假!现在我不能在父王这里当差!”
“嗯?”靠山王杨林一听:“这是为何呀?”
秦琼说:“父王啊,您有所不知,下个月初九日乃是家母的六十华诞。我早已经撒下请柬,邀请了很多的亲朋好友到那一天都到历城给我母亲庆寿。因为我的朋友也多,我家里人少,没有我在家无人安排呀。所以,我想跟父王请上一个月的假。等我把家母的寿诞过完之后,我再来侍奉父王!”
“嗯……”老王爷点点头,“啊……我忘了我的叔宝儿是个大大的孝子了!这件事情你曾经说过呀,你说过你娘是九月初九的生日。我还说呢,我们两个同庚啊。本王今年已是花甲之年呐,呃……再过几天也是本王的寿诞呐!”
秦琼说:“敢问父王,您寿诞是什么时候啊?”
“我也是九月的寿诞,我乃是九月十八日的诞辰呐。”
“哦……”秦琼一听,“原来父王比家母只晚九日。”
“可不是嘛!所以,叔宝儿啊,你忙完你母亲的寿诞,赶紧返回莱州,给父王我也过一个大大的六十寿诞!”
“哎呀,父王,届时叔宝一定到达莱州!”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你回去收拾收拾就可以回家了。到九月九日,你母亲千秋寿诞之际,本王自有一份寿礼送达!”
“哎哟,”秦琼一听,“多谢父王!”
“嗯……不过……叔宝儿,有句话为父还得提醒你呀。”
“请父王吩咐!”
“我已然给了你一支龙鈚。这支龙鈚可以节制天下各路。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喽,要像你的生命一样去保护它!这龙鈚可千千万万不能遗失啊!如果遗失,那就是掉头之罪!到那个时候,父王也不能徇私啊。你可明白?”
“孩儿我明白!”
“嗯!你拿着龙鈚可以节制山东各州县长官,让他配合你调查这四十八万两皇杠被劫一案,哪个敢不从,叔宝儿,你就有先斩后奏之权,便宜从事,不必事事请示,你明白吗?”
“孩儿明白!多谢父王嘱托!”
“嗯,既然如此,你赶紧收拾收拾行囊,赶紧走吧,免得家人惦念!”
“多谢父王!孩儿告辞!”
秦琼趴在那里又给靠山王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回到自己住处,收拾收拾行囊,找到上官狄,给上官狄告别,又给那十二家太保告别,又给高昙晟告别。秦琼一说:“九月九日是我母亲的寿诞。”哎哟!高昙晟这个人特别会来事儿。赶紧就由打家里取出一份厚礼呀。高昙晟这么一送厚礼,那上官狄自然也有一份儿啊。
两个人这么一送礼,十二家太保一看:别价!他们俩中军官都送礼了,咱十二家太保要是一点表示没有以后,那老爷子问起来,说:“人家叔宝我儿他娘六十寿诞,你们给了什么东西呀?我们说没有。那老爷子可不得说我们不懂人情吗?可不得说我们没有手足的感情吧?赶紧吧!我们不但给这礼物,还不能薄了,起码的来说得比那上官狄的、得比那高昙晟的那要强!问问吧,上官狄给什么?
一问上官狄,上官狄说了: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两年,我托人给我找了一块金山玉。这荆山玉也不大,也就是大号西瓜那么大吧,我找能工巧匠就给我雕成一个寿桃了,我就把这枚寿桃献给老太太做寿礼!你们别跟我比!我跟叔宝哥哥,我们俩旧交情!我这命是人家救的!所以,我这礼物轻不了!
众人一听,好家伙,荆山那是出和氏璧的地方,那玉差得了吗?一看,好家伙,这哪儿是桃啊,这、这、这就是西瓜,这么大一玉桃啊,那值多少钱呢?玉无价呀!
往这边再看高昙晟:“你拿什么呀?”
高昙晟说:“我这礼物就拿不出手了。这些年呢,我也到处划拉。哎!我划来了两根。高丽参都是大山参呢,人说这一根参至少长了五百年了,都快成精了!两根带须子的。就这须子,人家说这人眼看要死了,揪下一根须子,泡上水给这位灌下去,能续命百天,就这么厉害!两根参全须呀。本来,我想把这一对参都献给老王爷,作为老王爷六十寿诞的礼物。现在一看,十三太保他母亲也过六十寿诞。老王爷这么重视,得了!就占老王点便宜吧。于是,我就把其中一颗参包装起来,来祝贺老太太花甲寿诞!我这拿不出手来……”
“啊?!”众人一听,“这还拿不出手来呢?这跟老王爷是一个待遇呀!”
“哎哟!不是!”
“你怎么给这么贵重的呢?”
“嗯……我……这不……这不是我儿子一直崇拜秦叔宝、崇拜十三太保啊。现在一看,我跟十三太保都成同事了,我这儿子就缠着我,非得要拜十三太保为老师不可。这事儿,我跟十三太保说了,人家十三太保还真给面儿,人家也点头了。所以呢……我们呢……有这么一个师徒亲家的关系!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有这层关系。我这根参就相当于束修了。那孔子不是说了吗?只要有束修的就可以跟他学习。徒弟拜老师要送束修礼。所以,这根山参也有束修之礼这层意思。
哎哟!众人一听人,束修里就几个肉干,你这好!一根山参呐!好家伙,那别比了!十二位太保一看,人家又送玉又送参的。我们要差了,回头老王爷那里不好交代呀。咬咬牙吧!就在家里,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全拿出来了,要送给秦琼。
秦琼说:“我带不了。谢谢各位好意,我得赶紧回家!”
人秦琼要回家。那没办法,找人套车,赶紧地给秦琼送去了。然后,在那里,把这礼单送上,一定让十三太保满意!这些人,心中滴血呀!这多好啊,现在十三太保成了王驾千岁的红人了,我们得巴结他呀!
两位中军、十二家太保这么一领头。您想想,那王府多少官员呢?谁不巴结这位大红人呢?暗中随份子,明着送礼,“呼噜呼噜”地派车全往秦琼家拉。
就王府里的这群人送的礼,秦琼就发了财了!粗略算一算,就这些东西折合成银子,没有十万两,也得有**万两!
这边秦琼到家了,一看,家里都乱套了!
秦琼前脚走,老太太就哭绝于房间。等到被贾氏夫人发现之后,抢救过来,婆媳二人抱头痛哭。老秦安也过来跟着掉眼泪。一家人就等着噩耗传来。没想到,第三天,齐州刺史唐弼、历城县县令徐有德登门拜谢秦母,感谢秦琼高义。秦母这才知道,秦琼已然成了靠山王杨林的干儿子了,救了满山东大小官员的性命。
秦母心说话:太平郎啊太平郎!你可以不为父报仇,但也不能够认贼做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