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回力服司马刺史贺号
罗士信把铁枪大将来护尔高高举过头顶就要往墙外头扔。要不是秦琼拦着,早扔出去了。
“哎呀!赶紧给我放下!”
罗士信一看黄雀儿哥急了,不敢不听话。但是,现在把这长腿老鸹给放下来,他还有点儿不心甘。
“放一下他也可以,我就问你:你现在服不服?”
可一问这话,您想想,铁枪大将来护尔那是多要脸的一个人呢?在齐州多强横啊,连唐弼都不放在眼里,当着唐弼当着秦琼能说“服”吗?咬紧牙关:“我不服!”
“你不服?哎,我扔了你!”
“士信,不可如此,不可放肆!”
“哎,他说不服我,我就得让他服一服!”
唐弼一看,心里好笑,哎呀,这个铁枪大将平常在我面前直眉瞪眼的。怎么样?今天让个傻子给调理了。我得解决,不然的话,真的给扔出去,这事儿就不好办了。冤家易解不宜结嘛。所以,唐弼赶紧过来了。
“哎呀,来司马、来老弟,你跟一傻子叫什么劲呢?他傻乎乎的,你赶紧就说个软话,说个服,谁也不会当真的。你我都是弟兄、都是自家人,谁还能笑话你不成?再说了,这是糊弄傻小子的,你何必认这个死理儿啊?服个软吧,不然的话真的把你扔出去,受伤不是你自己的事儿吗?赶紧服个软。”
他这么一说,来护尔脑袋也凉了凉。来护尔心说话:“唐弼言之有理,这是个傻子,连秦琼看来都降服不住他。如果真格的我跟他较上劲儿,这傻子傻脾气上来,真的把我扔出去,就他的劲儿没轻没重的,把我摔个好歹,那我不干找吃亏的吗?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唐弼说了,给傻子说一句话、服个软,也不算丢人。先保住性命,再说吧。要不说他是聪明人呢。
这时,罗士信又喊上了:“哎,你服不服!你要不服我现在就扔!”
“我服!我服!哎,把我放下,我服了……”
一听来护尔说服了,秦琼赶紧在底下“邦!邦!”就揍了罗士信两拳,“别再胡闹了!赶紧把来司马放下!赶紧放下!”
“嘿嘿……他服了?服了,我就把他放下!你早服,我早把你放下了。放下呗……”“砰!”他也没个轻重,往地下一摔,一下子把来护尔摔得“咯喽!”眼睛一翻,好像没背过气去。
“哎呀,你呀……”秦琼真吓坏了,赶紧过来伸手相搀来说:“您没摔着吧?您没摔着吧?”
“去你的!”来护尔一摆手,咬着牙,按着地,“哎……哎……”
唐弼一看,您看,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充什么能耐梗啊?都起不来了。我搭把手吧。唐弼过来说:“兄弟,哥哥扶你起来吧。”
唐弼扶,他不能拒绝了。被唐弼给扶起来了。
“你说这怎么回事儿啊?秦琼啊,你这兄弟哪儿来的呀?我听你喊他什么?罗士信?他姓罗啊?难道说他跟燕王还有什么亲戚不成?”
“啊,啊……”秦琼一看唐弼直给自己挤咕眼儿,秦琼就明白了。甭管怎么说,刚才罗士信我这傻兄弟把来护尔摔在地上,而且让来护尔下不了台。唐弼冲我直挤眼,那意思让我赶紧顺杆爬,把罗士信跟燕王搞上关系。这样一来,来护尔可能就不敢对士信打击报复了。
“是啊,是啊,都是一个罗家,跟燕王没出五服!”人秦琼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罗士信是我的兄弟。甭管是我亲兄弟,还是我干弟弟,总之现在是我的兄弟,他喊我娘娘。他喊我哥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得喊罗艺一声姑父,喊老王妃姑母,喊燕山公罗成表弟。所以,这不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吗?
“哎呀,你看看,我一看就知道了!就这身武艺肯定得过名人指教啊。这一定是叔宝从老王爷那里带回来的吧?”
“是啊,是我这一次从幽州回来带回来的。”
“你看看,真是一员虎将啊!就这个猛劲儿,就这个力气,我看不亚于战国时期秦国勇士孟贲,正如同孟贲在世一般。这样吧,本刺史就给他喝个号,我给他起个外号,叫他今世孟贲罗士信,你看怎么样?叔宝,你觉得这个外号怎么样啊?”
您看,刺史大人还给罗士信贺起号来了。
秦琼一听,暗挑大指,人家唐弼确实文武双全,这“孟贲”,如果不是读过史书的,有学问的,一般人还真就不知道,绿林人哪会有这外号啊?“多谢大人!谢谢!”
“有你兄弟在齐州一镇,我齐州太平无事矣!”
唐弼转过身来又看了看来护尔,“来司马,你伤着没有?用不用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来护尔其实浑身骨头都疼,但是能说自己伤着吗?咬着后槽牙,也得充能耐梗啊,“没有?没一点事!嗯……嗯没有……”您看,这还没有呢,槽牙快咬碎了,唐弼也不敢乐。
“这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来司马,你看,秦叔宝这么大能耐,你刚才也试了试他的功夫,那不知道本刺史要举荐他做七品旗牌长。来司马有没有什么异议呢?”
其实,来护尔刚才已然表达自己意思了。当然,唐弼假装不知,仍然问。什么意思?给你一个台阶呀。你看你刚才说人家秦叔宝没有能耐,不配做什么七品旗牌长。那你现在呢?你被一傻子打败了。那是不是证明你也没能耐,也不配做司马,也不配做齐州总监军?如果你还反对,那我直接就反问你这一句。这样一来,大家都不好看。
来护儿不傻呀。“嗯……”看了看秦叔宝,又瞪了瞪傻子罗士信。牙关一咬:秦琼,你给我等着,今天这仗迟早有一天我得叫你们加倍偿还!想到这里,冲着唐弼一拱手,“刺史大人,关于推荐旗牌长的事情,那是刺史大人的职责,卑职无权过问,您看着办就行了。我还有公务,告辞了!”
“贤弟,司马,还没吃完饭呢?吃完饭再走吧。”
哎呀……来护尔心说:吃什么吃啊?“告辞了!”脸一红,一转身“噔噔噔……”走了!
唐弼看着来护尔而远去的背影,“噗哧!”乐了,“哎呀……真是自讨无趣呀!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傻的人呢?本来任何事情没有,非得自己找麻烦。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走得好,走得好啊。叔宝,看见没?你这个七品旗牌长,坐实了!他不反对,那在齐州就我说了算!”
秦琼一皱眉,“仁兄,您看今天这事闹的。我是不是已然跟来司马结了梁子了。如果是真的结了梁子了,有了矛盾了,那以后还怎么在一起呢?我看看我这个旗牌长,干脆还是不做为妙。”
“哎,如果结了梁子了,你这个旗牌长就更得做了!不然的话,你作为老百姓,他去欺负你,那还不一捏一个准啊,对不对?你如果有了官职,那他就得忌惮三分。不过,话说回来吧,我看今天这个事情挺蹊跷的。你哪里得罪他了?不然的话,这个来护儿也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当着我的面儿就拒绝你。而且,还跟你比试,招招要置你于死地,你们俩有什么过节,过去有什么矛盾吗?”
秦琼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叔宝,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我觉得吧,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不过今天,也算是皆大欢喜。等这公文由打朝廷批复回来,你就能够正式到我刺史府上班了。到那个时候,你我弟兄朝夕相处。这齐州吗?哈哈……就是你我弟兄的天下了!哎呀,另外,我也特别喜欢这罗士信,你说他怎么那么大能耐呀?哎哟,双臂一晃,我看得立有万斤呢!有他在,叔宝,以后你什么危险都没有了,是不是呀,士信?”
罗士信没搭理他,“哎,黄雀儿哥我饿了,咱赶紧回去吃饭吧。”
“哦?”唐弼一听饿了?“饿了好办呢,我那屋中有的是饭菜呀。士信,随我过来,我今天管够你吃喝。”
“哎,真的呀?”
“真的,就在屋里。”
“太好了!黄雀儿哥,你是不是也一起吃啊?”
“哎呀,”秦琼说:“仁兄啊,这,我这兄弟太傻了!而且,吃饭……嗨,实不相瞒,吃饭不知饥饱啊!大肚子汉!”
“哎……”唐弼说:“大肚子,我是刺史啊,齐州都归我管,我难道还管不起一个傻兄弟吗?来来来,敞开吃!”
这下子,罗士信高兴了,跟着唐弼走到屋中。
秦琼也走不了了,继续吃吧。
唐弼高兴,吩咐厨房:“赶紧再给我重新布宴!今天高兴!一定与我贤弟是一醉方休!”
三个人又在这里喝起酒来了。
说:“墙倒了怎么办呢?”找人修呗,这很简单。刺史府有的是人,不用唐弼操心。
简短截说,吃完饭之后,秦琼带着罗士信告辞回去了。
到了家里,秦琼是一顿埋怨。秦母、秦安闻听事情经过,也非常后怕。
“唉!”秦母说:“士信呐,以后啊,不要往刺史府里跑。那个地方可不是一般人去的。”
“我没跑,要不是他把黄雀儿哥扔出来,我不进去呢。”
“以后,没黄雀儿哥的话,没为娘的话,不许你进去!听见没有?你如果再进去,为娘就生气了?!”
“啊啊……你你别生气,你别生气,我听话,我以后再也不进去了,还不行吗?”
您别看罗士信傻,但是,为子至孝,真把秦母宁氏当自己的亲娘了。对宁氏夫人的话,是一点也不敢违抗。
“哎!这才是我的好孩子!”
就这么着,一场风波才算过去,秦琼又当官了。没过几天,公文批下来了。朝廷同意让秦琼坐齐州的七品旗牌长。秦琼也征求过母亲的意见。
宁氏夫人叹了口气:“唉!儿啊,你就是好动不好静。让你在家里,你也不痛快。时间长了,再把我儿憋病了。你就是一个爱忙叨的人呢。好在,这个旗牌长要比过去的三班都役马快班头清闲得多,地位也高得多。过去甭管怎么说,那算不入流的,只不过是小吏罢了。可现在,我儿已然官居七品了,已然不小了,那是一个县令的级别了。跟着唐刺史,你也说了,那是你姑父的得意门生,肯定会照顾你。有你姑父做靠山,我儿也不会吃亏。就这么着吧。你不必以为娘为念。我才多大岁数?今年五十九,明年才一甲子啊,身体硬朗着呢。不能够因为为娘,误了我儿子前程啊。你就去刺史府衙门当差去吧。老娘同意。”
秦琼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从此,秦琼天天就去刺史府衙门,在那里当差了,做起了七品旗牌长。
秦琼这人名声好,刺史府衙门很多人都认得,跟大家在一起没多久,呵!大家都挑大拇哥,真是太好了,太讲义气了!谁家有困难,人家秦琼都会仗义疏财。为什么呢,人家不指着工资吃饭,人家里有的是买卖。老岳父,是贾半城啊!其中历城县半个城的买卖都是人家老贾家跟老秦家的,人两家的。秦爷,四分之一城,那比咱趁钱呢?所以秦琼向来不把钱当钱,挥金似土、仗义疏财。一个人又讲义,又能够舍钱,那交朋友才快呢。没出一个月,跟齐州刺史府上上下下处得关系特别融洽!
一转眼,半年多过去了。就来到了第二年的六月。这一年,乃是大隋仁寿四年(604)。这年的四月,隋文帝杨坚突然得病了,身体是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一日不如一日。御医换了多少方,就是难以把杨坚调好。杨坚就感觉到自己生命可能要到尽头了。那怎么才能够延长自己的生命?怎么才能够把自己的病治好呢?现在求诸医学?求助不了了。医药枉效!那怎么办呢?只能求诸老天了。当医学治不了病了,这个时候,人就迷信了,也算病急乱投医吧。那怎么能够延长寿命呢?就得求诸老天?让老天感动。老天感动了,老天赠给你几年寿命。那怎么能够让老天感动呢?那就得做一些有德之事。让老天觉得:你这个皇帝还不错。让你这个皇帝多活几年,对老百姓有好处。那怎么能够做一些有德之事呢?什么是有德之事呢?有人出主意了,说:“减免一点赋税吧,让老百姓生活过得好一点吧。把几个大粮仓,什么兴洛仓、回洛仓给开开。天底下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吃不饱饭的老百姓太多了。开仓赈济老百姓!这样一来,老百姓肯定对陛下您感恩戴德。他们一感恩戴德,您就会上感于天。老天爷就会对您降幅。
可惜,隋文帝杨坚不干!怎么?隋文帝杨坚有毛病,宁肯这些粮食把在自己手中,也不肯开仓赈济百姓,这是隋文帝杨坚的一个致命的短板。让我减免赋税,也更不可能!减免赋税,我国库怎么办呢?国库等着赋税充盈呢,“不行!不行!不行!再想它策!”那还有什么策呀?“哎呀……怎么能够让老天觉得你对百姓不错呢?”
这个时候,又有官员向隋文帝杨坚提出建议了,说:“陛下,您不如这样。这天底下,各州各县,那些牢房里都关押着不少人。那这些犯人的背后都是一个个的家庭啊。一个犯人背后至少得有四五名家人。您不如把天下这些罪犯全赦免了。这样一来,这些犯人和这些犯人的家属都对您感恩戴德。这样,您不就能够上感于天了吗?”
“嗯!”隋文帝杨坚一听,“言之有理!干脆朕就来一个大赦天下,净牢大赦!甭管你犯再大的罪,哪怕是犯的十恶不赦之罪,也给他放了!全天下牢房全给它清空了。这样一来,显示出我的仁德。这么一来,老天肯定能够受感动,而延续我的寿命啊!”
隋文帝为了增长自己的寿命,也拼了!甭管有用没用吧。就让太子杨广替自己拟旨了,传旨天下,六月庚申净牢大赦!您去查查史书去。这史书记载的,就截止到六月三十号、六月底,全国上下,无论哪个州县的牢房,一律是净牢大赦!哪个牢房里再有那么一个罪犯。那这个地方官员就属于渎职。这个地方的行政长官就给我撤免,甚至问罪!杨坚就这么一个脾气。
那杨广更甚,杨广为了表达自己是个孝子,对自己父亲这道命令那可以说是大力执行!“这有关我父皇的寿命。如果是哪级官员执行不力,那就地免职,是绝不宽贷!”
这道圣旨传达各地,哎呦!各州各县都忙活开来了。都开始打开牢门往外撵犯人呢。那一个也不能剩啊。
就这么着,这道圣旨就传到了北济州的东阿县。这一到东阿就了不得了,在牢房当中就放出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这才要把大隋闹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