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庞北下意识的对着革月看去时,却见到他同样眉头紧皱的死死盯着前方的战场。
数百步的距离而已,就在他愣神的工夫,朴常所率领的前锋军卒,便已经以极快的速度,一头撞进对方的战阵之中。
就在革月和庞北以为那些炎奴守军会和之前那般,做出拼死抵抗的时候。
一触即溃的守军战阵,却让二人不由得猛然看向彼此。
“哈哈哈……区区炎奴,不过如此!”
宰仲的大笑,让二人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
不过当下,二人自然是不好和他唱反调的。
他的话音才落,庞北便跟着附和道:“果然还是仲兄麾下的儿郎们更加勇猛一些啊!”
看他一脸憋屈,却又不得不恭维自己的模样,宰仲心中也是越发得意。
“一触即溃的守军而已,不足挂齿!”
他表现的越是轻松,庞北心中就越是难受。
若是那些守军此时当真已经再无战意的话,那这个便宜,可就真的是便宜宰仲了。
难不成这家伙天生运气好?
每次都能够白捡战功不成?
想到自己在这里损兵折将,损失数万兵马,结果到头来却被这家伙给捡了便宜。
庞北立马站不住了。
“仲兄!虽然从方才守军的反应看来,此时那炎奴守军已是强弩之末。但是这些炎奴奸诈,不如让我再率一队人马,前去助朴将军一臂之力如何?”
听他这么一说,宰仲想都不想,便一口拒绝。
“庞兄与我齐名,岂能与朴常之流为伍?我等且看他如何破城便是!”
就在他的话音落下之际,前方战场之地,朴常已经带人冲出了辛去疾摆下的战阵,直奔城墙而去。
眼见如此,站在城墙之上的孙鸣也是立马对着身边的传令兵交代起来。
“立刻通知城下守门将士,抵抗三息之后,全部撤回城内,放外面的那些敌军入城。”
“得令!”
孙鸣再次下令。
“通知城内伏兵做好准备,待敌入城之后,给我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其全歼!”
“得令!”
连下两道命令后,他这才重新将目光看向城外。
眼下,只等关门打狗!
然而,不出意外的是,出现了意外。
出乎所有人意料是,率部冲破战阵的朴常,并没有如孙鸣所愿,直奔城门而去。
而是指挥着麾下的人马,对着城墙开始野蛮冲撞。
“给我撞踏城墙,踏平此城!”
如此令人咋舌的一幕,不仅惊呆了孙鸣,更是让故意放水的辛去疾瞪大了双眼。
这些蛮族之人,都这么莽的吗?有门不走,非要撞墙?
他们该不会以为仅凭他们的战马冲击,就能够将城墙给撞塌吧?
刚刚传令归来的传令士卒在见到如此一幕后,更是满眼震撼的看向孙鸣。
“将军,需要我去通知城下守门侍郎将城门打开吗?”
倒是边上火字旗的士卒,早已见怪不怪的轻笑起来。
“呵呵呵……这些家伙竟然又来这一招?他们还真的以为我们的城墙是用泥巴随便垒出来的不成?”
“难不成上次攻城的那些蛮族,没有告诉他们这些新来的?”
孙鸣心下一动,立马神采飞扬起来。
这样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一次,结果现在他们还这么干。
不问可知,先前这么做的敌军统帅,并未提醒新到的蛮族士卒此事。
看来对方的人马,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团结一致。
对面这是有人,故意如此,想要借自己的手,来替他们杀人呢!
既然如此,那自己可就不气了!
当下,他便立刻对着传令兵下令道:“立刻向辛去疾传令,命其将这些送死的蛮族士卒,尽斩于城下之地!”
看着那些头铁的蛮族士卒,不停对着城墙猛撞,却偏偏对那边上的城门视而不见,辛去疾也是看得脖子疼。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做做样子,杀去砍杀一番的时候,耳中猛然传来急促的鼓声。
“嗵哒!嗵哒!嗵哒!嗵噗嗵哒嗵嗵哒!”
蓦然响起的战鼓之音,立马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火!火!火……”
一声强过一声的吼声,让原本毫不在意的朴常为之一愣。
眼见着原本弱不禁风的守城士卒,在鼓声响起之后,猛然变得凶残无比,对着自己麾下的人马就是狂砍。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城墙之下,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就在他举起手中的战刀,准备下令之际,一支箭矢,却是抢先一步,射穿了他的咽喉。
城墙之上,孙鸣猛然扭头。
“刚才那一箭,谁射出去的?”
不小心失手的许文,一脸的茫然。
“将军息怒!属下刚才听见鼓声,太过于激动……”
不等他把话说完,孙鸣便打断他道:“你是什长?”
“是!”
“你可知你刚才射杀的是谁?”孙鸣再问。
看他如此郑重的样子,许文也是咬牙。
将手中大弓递给身边的弟兄,而后抽出战刀猛然跪下。
“属下擅自动手,还请将军责罚!”
孙鸣却是摆手,上前一把将其拉起。
“什长许文,射杀敌军万人将有功,即刻升任大旗主!”
猛然听见这样的言语,本来自责不已的许文,当场愣在原地。
此时城下,群龙无首的敌军攻城士卒,在辛去疾部的围杀之下,只顾逃命,不多时便被斩杀殆尽,只剩那些无主战马,惊慌不已的四处逃窜。
辛去疾见状,也是急忙命麾下士卒驱赶。
这些可都是能够当做应急之用的军粮,可不能白白放走。
眼见必胜的局面,却忽然变成了全军覆没。
原本还在得意的宰仲,顿时怒不可遏起来。
“该死的朴常!该死的城墙!”
革月与庞北却是默默对视一眼,安心不已。
如此才对!
这才是他们熟悉的凶残炎奴。
“庞兄,那炎奴城池如此坚固,你为何不告知于我?”
面对盛怒之下的宰仲,庞北却是一脸无辜。
“仲兄误会我了!对方的城池若不坚固,又如何能够在大军围攻之下坚守至今?”
革月也是急忙跟着附和道:“是啊!我们以往攻城,都是攻打对方城门的。”
听见二人如此解释,宰仲也只得作罢。
只恨自己麾下朴常有眼无珠,放着城门不撞,却偏偏去撞那城墙。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转身扭头,满心怒火的宰仲当即怒吼道:“传我帅令!全军出击,给我踏平此城,为战死的儿郎们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