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高腿从大舅付宗旗那里得到樊玲珑同意和侯宽见面的消息,别提多高兴了。他的计谋又成功了,这门亲事成了后,侯宽以后就是自己的马前卒,要他干啥就干啥,不听话就让樊玲珑收拾他。樊玲珑也是自己的囊中物,以后有的是机会征服她,让她伺候自己,像塞西施一样,当个无名无分的小老婆。
马高腿得意洋洋地回到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侯宽。侯宽虽然有些紧张,但也被马高腿的兴奋所感染,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要相亲去,这天大的好消息让侯宽寝食难安。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美好的事情。侯宽坐在屋里,汗水湿透了他的衬衫。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因为明天他将与樊玲珑见面。樊玲珑的出现,仿佛一道曙光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她不仅美丽动人,更有着出类拔萃的温柔贤淑和独特的魅力,让人无法抗拒。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早已成为了一个传奇,一个他渴望得到、渴望接触的存在。
当侯宽得知樊玲珑同意与他见面时,激动得一夜未眠。他想象着与她见面的场景,想象着她那迷人的微笑和温暖的话语。然而,随着夜幕的降临,他的兴奋逐渐转化为了焦虑。他担心自己的表现如何,担心是否能够赢得樊玲珑的青睐。这种焦虑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黯淡,仿佛猪肝一般。
婚姻大事往往都讲究一个“吉日良辰”。六月初八,这一天在中国农历中被视为一个特别的日子,它寓意着吉祥、和谐与繁荣。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们相信婚姻会更加美满,家庭会更加幸福。
侯黄氏早早地起床,找到村里的算命先生孙格拉,希望他能为自己的儿子侯宽算出一个上门提亲的吉日。孙格拉先生是村里知名的算命先生,他的卦象总是被人们深信不疑。经过一番推算,孙格拉先生告诉侯黄氏,六月初八正是提亲的好日子。
侯黄氏听后大喜,立刻开始准备提亲的事宜。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相亲,更是两个家庭之间的联姻,是两家人的大事。于是,她精心挑选了礼物,准备了红包,还特意为侯宽准备了礼物。
男孩子相亲,自己有钱可以穿新衣,没有钱找朋友邻居借一套。不过,侯宽是个难题,他这个个头太低,村里和他同龄的伙伴的衣服他穿不了,再说人品太次,也没有人愿意借给他衣服。侯宽只能有啥穿啥去相亲,为自己受辱埋下伏笔。
侯宽连件新衣服都没有,身上还是蓝布大褂,穿了七八年了,颜色成了老鼠灰。边角都褪出颜色,胳膊肘处成了网状,长了丝毛。侯宽个子粗胖低矮,鞋子和衣服不合适,鞋子有点大,衣服有点瘦,侯宽穿上就有点别扭。他还想多问几个人,马高腿在后面不断催促,说是不能错过良辰吉日幸运点。侯宽说这身衣服穿着不舒服,恐怕丢人现眼。马高腿说:“这事儿我舅和樊家都说好了,板上钉钉的事儿,你就是光屁股去也能成媒。”
侯宽吃了定心丸,走路也就有劲儿,跟在马高腿后面,一蹦一跳的,孩子过年捡鞭炮一样兴奋。侯宽想跳起来跑,上身太重,俩腿长短不一,走起路来就和唐老鸭一样摇摆。
乡村里藏不住事儿,谁家有婚丧嫁娶相亲的事儿,邻居们很快都知道了,家里地里没啥事儿,也就不去了,坐等看笑话。谁家姑娘找对象,全村人都是亲戚,都有投反对票的权利。有时候,父母姑娘同意,一个邻居挑出点毛病,哪怕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说出来,也可能把这门亲事儿给搅黄了。
侯宽去前红楼村相亲,心里直犯嘀咕。马高腿说的挺漂亮,几次拍胸脯打包票一定能成。侯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优点短处,心里没谱。走进前红楼的街上,他几乎是藏在马高腿身后,低着头,一副委屈的要死的模样。邻居们听说樊玲珑相亲,都想看看这个小伙子如何。刘汉山的事儿大家都听说了,也就想看看这个人是什么样子,居然敢明目张胆撬墙角,接下茬。这种事儿一般是君子不愿做,小人敢伸手,大家都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相亲是喜事儿,小伙子进村有规矩。见男人让烟,躬身礼让,点火寒暄。见女人和孩子要撒把糖,堵住大家的嘴,说好话不说坏话。侯宽一进村,就有嫂子婶子大娘和小孩儿围着侯宽要糖吃。侯家家里生活紧张,为人处世不大方,平日里和邻居连点油盐都不外借,如今要大把撒喜糖,就有点割肉放血一样心疼手哆嗦。可这事儿是相亲的经常必有的礼节,得罪这些邻居,想不成有人媒有人背后数落你,说是活该。要是成了媒结婚几十年碰到这些邻居也有人嘲笑你,成为村里人一辈子的笑料,抹不去的污点。
侯宽撒糖不多,好几个人抢不到,马上就有厉害娘们儿在后面骂:“这个矬子,黑的煤球一样,樊玲珑能看上他,除非眼瞎了。”
“这么小气,嫁给他比喝毒药死的都快。”
小孩儿很聪明,连蹦带跳顺嘴就溜出顺口溜:“黑胖子,个不高。小气鬼,尿很骚。相亲不撒糖,见人烟不掏,纯粹是个大草包。”
侯宽脸知道自己把事儿办砸了,心里更害怕了,脸也更黑了。他从口袋里哆哆嗦嗦又掏出一把糖,大约有七八块,怕撒多了撑不住场面,又拿掉两块塞进衣兜里,剩下的撒上街边的人,趁人抢糖块的时机赶紧走开。
侯宽低着头走路,两边说什么装作听不见。马高腿在一边笑话他:“侯宽,你小子真抠,蚂蚁尿泡湿不深。该你长脸的时候你缩回去了,不该你露头的时候,你一会儿一冒泡。”马高腿水平高,骂人不带脏字。他这话这等于骂侯宽不是人。
侯宽叹气:“哎,腿哥,别说了。不是手头不宽裕吗,谁有头发肯装秃子。”
马高腿说:“说你狗肉上不了席面,你一肚子委屈不服气。这种事儿这种场合,平日家里要饭,今天也得出手阔绰,让别人以为你是户家。”
侯宽嘴唇来回摩梭不知道说什么,哎了一声,低头走开。
侯宽来到樊家门口,更是遭受到奇耻大辱。樊玲珑的妹妹招弟和弟弟铜锣,一人拿一根棍子站在门口,任凭别人说破嘴,就是不让侯宽等人进门。这好像是樊玲珑的主意,樊家父母也不拒绝。侯宽看到这个场景,进退两难。
樊家大门关闭,侯宽满脸焦急地等待着。他进不了门,尴尬的站在门前转悠,那南瓜脸更圆了。不一会儿,樊一篓走了过来,他的态度颇为冷淡,似乎预示着接下来的对话不会太过愉快。
樊一篓走到侯宽面前,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家大女儿让我捎句话给恁,她看不上侯家相公。”这句话如同冷水浇头,让侯宽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马高腿并未放弃,试图争取一次机会,说道:“既然来了,也得让我进门,和樊玲珑说句话吧。”
侯宽不管那么多,直接挑明:“来了就是订婚的,同意不同意就这样,要不,这钱不是白花了?”
樊一篓的态度依然坚决,他毫不留情地反驳道:“侯家相公,你把话说明白,你钱花哪儿去了,我们樊家可没有要你一分。”侯宽急了,他指着旁边的付宗旗说:“他不是把钱送到咱家了。”
樊一篓闻言,皱起了眉头:“宗旗大哥是给我二十个银元,那是他买盐的定金,和相亲两码事儿。”侯宽不甘心,继续争辩道:“我把钱给大舅了,他把钱给恁了,那就是我的钱。”
这场争论在樊家的门前愈演愈烈,引得周围的邻居纷纷围观。然而,无论侯宽如何辩解,樊一篓都坚守着立场,毫不退让。最后,侯宽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今天自己是无法再见到樊玲珑了。他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樊一篓很生气,愤怒的看着付宗旗。他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了,中了别人的计谋。
付宗旗没想到侯宽这么不会做事儿,非要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弄的几个人下不了台。他无话可说,脸皮发烧,躲在一边抽烟闷坐。
街坊邻居在一边可逮住机会,各种不好听的话就扔过来。“这人真是脸皮厚,人家女方不同意这门亲事儿,非要使出阴招逼着,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
“看这人就不像好人,怪不得樊家姑娘不让进门。”
“但凡要点脸,就该打道回府,早点滚蛋,不在这里丢人现眼。”
付宗旗不便说话,更不不敢用强逼婚。侯宽从衣兜里掏出一颗糖塞在嘴里,不清不混的说:“不是说好了,不会就这样打发我回家吧。”
马高腿有点挂不住面子,如今只能劝侯宽,怕他在这里撒泼找茬。“昨天是说好了,今天却变卦了。哎,说媒的事儿就是这样,兴人家女方愿意,也兴女方不愿意。”
侯宽说,樊玲珑不愿意,我啥话没有,你不能把钱花了啥都不说,今天就把我的钱退回来。
马高腿和侯宽要钱,一直说是给樊家买礼物了,不说自己半路贪污截胡。现在侯宽说要退钱,马高腿慌了神,急忙拉着侯宽往外走,边走边说:“这事儿回去商量,给人家喘气的时间。”
“她们不给我面子,我干嘛给她面子。”侯宽马上来劲儿,想找茬儿闹事儿。
付宗旗立即变脸,对侯宽说:“你这个小气鬼,抠脚汉,心眼儿还不少。明天我把钱送过去,你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