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你们是没看见他的那个眼神……我感觉我们要是出来的再迟一点……躺在急救室的应该就是我们了。”
医师惊魂未定,那个男人给他的压迫力已经强到了触及逃生本能的程度了。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从急救室里逃了出来。
再往回一看,那个女性工作人员也和他一样,甚至逃的不比他慢上多少……他是知道这个工作人员的,心地善良,对很多事情都有一颗难得的包容心。
就连对方都察觉到了危险本能的逃了出来,那那个男人绝对是个危险分子错不了了!
“那个,先生。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里面那位先生戴着面具呢,从常理上来讲,我们应该看不见他的眼神才对。”
相比于医师的的惊魂未定,那位处于同样境地下的女性工作人员则显得淡定许多。甚至,她现在还有心情和医师开个小小的玩笑。
“那分明就不是能用常理来形容的事情啊!你也感觉到了吧?那等压迫感,手上没个几十条人命散发不出来!
你也能感觉到吧,对吧?不然你跟着我跑出来干什么?不就是因为感觉到了生命危险吗!”
医师显然已经有些神经质了,语气越说越激动。配合上肢体动作,活像一个被触发了的惊吓魔盒。
“唔……明明是你拉着人家出来的好不好……我还想和那位先生多聊两句呢。”
女性工作人员弱弱的回应了一句,那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觉到有人拽着她的手。回过头来才看见医师一脸惊恐的往回跑,还不忘扯着她一起……
不过她也没什么可不满的,这个医师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明明都吓成那个样子了,居然也没忘记拉她一把。
疗养院的大家互帮互助,团结友爱。这也是她当初放弃去外面闯荡的机会而选择留下来的最重要的原因。
“你!你说什么?我拉你出来的?我怎么不记得?”
医师脸颊抽动,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那就是说明他当时真的已经慌到自己都忘记自己做了什么的程度了。
怪不得他会觉得对方逃命的速度只比他慢上一点……被自己拽着,可不就是只落后自己两只手臂的距离吗?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要开玩笑去别的地方开,现在说正事呢。”
负责来这里了解情况的其他工作人员实在忍不了这两个活宝的对话了,听了一会还是没能忍住出言打断了他们。
他是来这里了解情况的,不是来这里看戏的。他得知道里面那位刚被收留进来的病人到底危险不危险,必要情况下他得负责把那人遣送出去。
虽然这样可能听起来有些无情,但收留一个不法分子或者危险人物对他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不负责任的。
“我就是在说正事啊!那个家伙绝对是个危险分子,你赶紧的把他带走吧!不过你可得注意点,我感觉里面那个家伙不太好惹……”
医师有些抓狂,他一直都在说正事啊。他都已经反复强调里面那人有多危险了,这位是听不懂人话是吗?
“但问题是你们两个的说法根本就不一样……而且你堵着门的样子也不像是要让我进去啊?”
另外那名工作人员很无奈,这个医师一边诉说着这人有多么多么危险,要他们把他赶紧带走。一边又堵着门,不让别人进去。
理由是对方实在太危险了,做好足够的准备之前别去招惹对方比较好。
“就是说你们的准备根本不够充分啊!你这样进去是想找死吗?他一个眼神就能杀了你吧?他还会凭空生火啊你知不知道?”
按照医师的理解和要求一整个全副武装的佣兵集团才算是准备充分。
但问题是他们就只是一家疗养院而已,别说武装集团了,他们就连正经武器都没有。
而且不进去看看,仅凭两个人的主观判断也不足以让他下结论。毕竟这也算是决定里面那个人的命运的判断,他觉得尽可能的还是要客观慎重才行。
至于凭空生火什么的……他觉得医师的精神受到了惊吓,这个时候对方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请问,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在三人僵持不下,负责查明情况的工作人员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道温和如暖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这道声音很快就抚平了三人各自的情绪,一致以平和舒缓的心态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阿波尼亚修女,您今天的祈祷已经结束了吗?看样子您又去安抚伤员了吧……真是辛苦您了。”
负责查明情况的工作人员看见来者是阿波尼亚之后,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在他回头之前就已经从声音之中听出来来的人是谁了。
但在回头确认之后,他依旧会打心底里感到放松。
她是一位真正的修女,一位仿佛象征了神圣一词的人。
不要误会,阿波尼亚并非教堂里的那种修女。但在疗养院的大家眼中,她比所有的修女都更为神圣。
她会安抚每一个人的情绪、她会为每一个人悲惨的命运平等的落下眼泪、她会为每一个伤者祈祷主的恩泽……教堂的那些修女们可做不到。
“这是我应该做的……请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好吗?”
阿波尼亚对人们的这种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一开始她还会努力解释并让他们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过出尘。
但后来她就意识到这样做根本没有作用,人们对她的态度反而愈发的……奇怪了起来。
久而久之,阿波尼亚也放弃了纠正他们的想法。虽是谬赞,但也是一片心意……厚颜接受虽是罪过,却也不能辜负大家的寄托。
“没问题,事情是这样的……”
……
“这样吗……真的是一位,奇怪的先生呢。”
在阿波尼亚明确了她的请求之后,三人皆是很自然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自己知道的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复述了一遍。
对于阿波尼亚的请求,任何怠慢和拒绝的想法对他们而言都像是亵渎一般不可接受。
阿波尼亚也因此成功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里面那位病人确实有一些特殊。
排外、孤僻、不善言语……阿波尼亚并不想给任何人下定义或者标签。但通俗来讲,三人只言片语的描述在她脑海中构成的就是这样一个形象。
“是的,不仅奇怪,而且根据野尼医生所言……他好像还极度危险。”
为了尽可能的全面,负责了解情况的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野尼医生的证词说了出来。
野尼医生,就是那位说要把起搏器吃了的医师。
“没关系,让我和他谈谈吧,好吗?”
说完这句话,阿波尼亚便已经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而原先挡在这里不让别人进入的野尼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让开了位置退到了一旁。
阿波尼亚对于这种态度的转变并不意外,她推开门就走了进去。对于自己刚刚发出的请求,她也并不需要等待对方的回答。
她的请求,似乎从来都不会被拒绝。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自己言辞中那种堪称绝对的说服力从何而来。
但自她具有意识起,自己似乎就没受到过他人的拒绝——阿波尼亚的,从来都不会被拒绝。
那个始终不肯摘下面具——之前野尼医生是这么说的——的男人正坐在他自己生起的一团火旁边。
这是一间急救室,这虽然有酒精和棉花这种极度易燃的东西,但为了绝对的安全,这里杜绝了一切可能起火的因素。
所以,这团火说是凭空出现似乎并非是医生精神错乱的失言。
不过,说起酒精……阿波尼亚四处张望了一下,一眼便可尽收眼底的空间里似乎并没有出现这种在医疗领域必不可少的东西。
倒是有盛放酒精的器皿……就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四处散落着。
他……似乎把酒精全部喝掉了?
阿波尼亚看了看男人几近**的身体,只有一点点已经发黑了的布条挂在身上,堪堪遮住了一些关键的部位。
寻常女性见了这副样子,只怕是会捂脸窜逃,但阿波尼亚只觉得心中悲悯——这位先生,此前的遭遇一定无法想象吧。
除了身上的衣物之外,男人的身体有些发红——这是被冻伤的标志,但这些发红包的部位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根据野尼和那位工作人员小姐的描述,刚发现他的时候,男人身上的冻伤足以致死……这样说或许都已经算是保守的了,野尼医生甚至想直接给他下达死亡判决书。
但此刻,在未经过任何治疗的情况下,他却已经几乎痊愈——就在她观察的那么一小段时间里,最后一点发红的区域也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