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与宁诗雅下车身临其境之后,江晨才真正体会到天龙国人口之多真不是盖的。
炎热的酷夏正值高峰,休息广场上一股热浪掀得人难以忍受,恨不得赶紧找个绿荫乘凉。
宁诗雅的目光在江晨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冲韩梅梅微微一笑,道:“梅梅,江晨学弟就拜托你了。”
韩梅梅打了个手势表示OK,带着些许坏笑道:“放心吧,学姐!保证给你的江晨学弟一条龙服务。”
对于韩梅梅的误解,宁诗雅也不争辩,她本就是个随性的人,并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
而江晨,更是对这种误解直接无视。
二人送走了宁诗雅,韩梅梅这才打了个响指,一脸坏笑地转过身盯着江晨看了十几秒钟,却没想到江晨丝毫不惧,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着。
“喂喂喂!小学弟,你不打算给我解释解释什么?”
韩梅梅歪着脑袋不满地抱怨道,眼睛里燃着八卦烈焰。
对此,江晨只能无奈地摊了摊手,借坡下驴:“学姐,我这辈子第一次回国,想要去探探亲,报到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还有军训的事情,你一定有办法帮我疏通疏通的吧,我想,你一定不会拒绝一个快二十年才回来的一个游子归家时的迫切心情的!”
江晨的解释牛头不对马嘴,理由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然而韩梅梅是知道江晨留学生的身份的,天真的她选择了相信江晨的鬼话,善良的她选择了乐于助人,尽管她心里清楚地意识到江晨有逃避军训的目的。
“行吧行吧!”
韩梅梅不耐烦地伸出手来,秀眉一挑,大大咧咧道:“江学弟,那你先跟我去缴纳学费,至于生活用品什么的,我会拜托我们志愿者协会的男生帮你带到你的寝室。”
闻言,江晨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在韩梅梅惊讶的目光下,从单肩包里摸出一叠早已兑换好的天龙币,看厚度应该是五万上下。
江晨只取了一万,又将另外四万交给了韩梅梅,说道:“学姐,我国外的信用卡用不了,这四万块钱你拿着,应该还有得多。”
江晨并没有撒谎,他的信用卡一直处于组织的监控下,根本无法动用。
而他在组织中唯一有联系的人,也没办法给他提供多余的帮助,能够利用职权之便帮他办好假证,已经是冒着暴露的风险了,至于其他的一切,都只能靠江晨自己来解决。
这五万块钱,已然是江晨的全部家当,可以说,交了学费之后,江晨虽说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绝对说得上是囊中羞涩了。
告别了韩梅梅,江晨揣着包里的一万块钱坐上了天海府至山城郡的地铁。
山城是天海市下辖的一个郡,最大的特点就是山特别得多,而山多,往往意味着难以开发。
山城是十年前划给天海的,最初的目的是希望以天海府的经济实力带动山城的发展。
如今经过十年的开发,被众山环绕的城区虽然初见现代化都市的面貌,然而对比起国际化大都市的天海府,山城依然是天海府人眼中的穷山恶水之地。
江晨之所以来到山城,正是因为山城对于整个天海府而言,是最穷困的地方,在这里,物价房价都相对会便宜许多。
很多发展中的城市,不可避免地出现一种“金苍蝇”的现象,即外表看似富丽堂皇,其实内里肮脏不堪。
在灯红酒绿的商业街中,往往会筑起一道道遮羞墙,掩盖住街区深处那些老旧破败的房屋。
林家老巷,就是位于山城城西的一处棚户区,被深藏在西林大市场后面。
饶是以江大杀手的实力,也是费了半天劲才在几间干货店面之间发现了林家老巷的入口。
一间不足四米宽,被破开后墙的店铺,通道两边堆着杂货纸箱,仅能通过辆电动车。
江晨走出通道,首先进入视线范围的就是七八个还穿着开裆裤挂着鼻涕的小孩子在墙角沙堆上玩耍,边上不远处则有一个戴着草帽穿着背心的老汉正摇着蒲扇坐在一棵大树底下乘凉。
“老爷子,麻烦问一下,林子豪家在哪里?”
江晨走上前,半蹲着身子,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一手摇着蒲扇,一手夹着香烟的老汉。
老汉头也不抬,用蒲扇指了指前方:“院子里种了很多花的就是。”
江晨道了一声谢离去,七拐八拐走了差不多三百米,这才看到一家三层平房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花草。
至于多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呢,简直可以用铺来形容了,三十多平米的院子只留下了一条一人宽的走道,剩下的全是花草,不仅如此,就连院墙上都挂着放着盆栽。
这是一栋上个世纪的三层老式洋楼,灰色的外墙上有些点点块块的青苔,建在外面的楼道一直绕到后墙,铁皮扶手早已锈迹斑斑,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断裂残缺。走廊过道上,也挂着许多盆栽,大都被修剪得自然而精致。
林子豪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山城城郊有三亩良田,闲时会去摆弄摆弄,平日里一般都靠在城里的建筑工地卖力气挣钱,因为家中只有四口人,而祖传的老宅又有几间空余,因此也靠出租房间攒些散碎银两。
早在江晨从网上订下位于三楼的一间卧,实诚的林子豪便在吃过午饭一直坐在大门前编竹席。
江晨停留在自家院门前一直往里观察,林子豪同样也观察着江晨,见江晨一身书生气,一副读书人的打扮,一时捉摸不准是租还是自己子女的同学。
虽然猜不准,林子豪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活,对着江晨喊道:“嘿,小伙子,你是要做什么?”
江晨将目光落回到林子豪身上,之前他注意到这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人,便将他忽略。
如今细细打量之下,倒发现眼前这位中年大叔颇有星味,年轻时候该是个帅气的模样,只是多年的劳作,已经将他当年的风度消磨殆尽。
“我是江晨。”
江晨开门见山道。
林子豪愣了一愣,显然没料到自己家里居然会有这么年轻的租,毕竟来山城租房子的大都是些外来务工人员。
“快请进,快请进!”
林子豪急忙打开院门让江晨进来,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满是灰尘的手,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老伴陪我女儿去报名了,小儿子非要跟去见见世面,我这人不会说话,有什么招待不周的你多担待着。”
闻言,江晨摆了摆手,抬头看了一眼三楼问道:“林先生,不知道三楼窗户朝院门的那间空房可不可以租给我?”
“啊?”
林子豪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称呼成先生,愣了一愣才赶忙答道:“什么先生不先生的,我就是一个庄稼汉,叫我林叔就行了。”
“那间房倒没有租出去,不过它一直是我们家堆放杂物的地方,恐怕要清理一番才能住人。”
林子豪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江晨。
“由于那间房间的面积要大上不小,所以租金可能要贵上一些。”
闻言,江晨并没有回话,眉头微微皱起,林子豪见状,也知道这种年纪的孩子大概是没有经济来源的,有些不忍。
“要不这样吧,你就一个月交一千吧,不过小伙子你可别说出去,楼下的租要是知道你比他少了三百,我面子上不好做。”
江晨见林子豪这般说,心中生出一份好感,点点头由衷感激道:“好吧,那就多谢林叔了,以后您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可以找我。”
闻言,林子豪点头笑了笑,对眼前这个小伙子也是好感顿生,只是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倒是辜负了冷血的帝江难得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