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她尚且不能完全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却已经被这个世界深深的抛弃了。
她所引以为傲的一切,就在这一刻全都变了颜色。
可由于自身能力的限制,明明痛苦万分,却仍旧无法做出抗争。
到头来只能做无知状,揣着满腹的恶心同他们将这场戏完整的演绎。
不抗争,不同化,不屈服,不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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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不是快亮了。”
洞内梁文突然出声,惊动了蓝祈月。
她赶忙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回过神来,想起方才又不自觉陷入了回忆里,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都过去的事情了,也都很久没有再想起了。
今日怎么还难得的伤感起来了。
“可能是吧。”
蓝祈月看了一眼天色,随口应道。
她知道梁文只是在盼望天亮罢了。
他们现在待在这里,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天亮,还是因为是谷底的原因。
这天色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过很明显的变化。
“那也应该快了吧。”
之前燃起的火堆早就已经熄灭了,现在怕是连那一点儿余温都要消耗殆尽了。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时间的流逝呢。
“不过这天色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蓝祈月一直在洞口位置守着,若是真有什么变化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其他人,他们还好吗?如何安排的。”
昨日她就那么任性的抢了马出来。
连带着丁薄行和梁文也为了她的安危追了出来。
后来更是连累的丁薄行同她一起跌落这山谷。
“还是说他们已经离开这地方了。”
现在他们都被困在这里,短时间内是上不去了,其他那些人也不知道如何了。
“我之前来的时候,查了这地方的县志。”
“虽然时间久远,但还是有相关的记录。”
“往前不久的地方有一处破庙,可以暂时歇脚。”
而且梁文之前寻找丁薄行的时候,也已经到过那地方了,也算是印证了县志上的记录。
“这万坟岭没了村庄之后,前后两个城镇之间相距太远。”
“凡是经过的人都必然是要在那破庙歇脚的。”
“......”
蓝祈月可还记得这地方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能到今日这般境地,同蓝谷,同巫族之间都有着莫大的关联。
所以梁文说起这里的事情,她就只是听着,再没有做任何评说。
“你能再给我讲讲关于这里的事情吗?”
此刻的蓝祈月已然相信了梁文说的那些事情。
只是从内心情感上,若要她立马就接受这一切。
对她来说,恐怕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毕竟那是她的国家曾经如同野兽一般蛮横杀戮的过往,她也享有那一份原罪。
如今能够正视眼前的一切,有探究了解之心,怎么不算是一种悔过的表现呢。
若能够将这些带回去整理成册,警示更多的人,对于两国未来的局势发展也算是做出了她能做的所有了。
“你想知道哪些?”
“全部,可以吗?”
“我也不保证我所了解的那些,能够拼凑出这里痛苦的过去,只能尽可能多的将我知道的信息告诉你。”
“至于真实性如何,你也可以从蓝谷那边反向印证一下。”
不论蓝祈月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才想要去了结这段过往。
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对于梁文来说,蓝谷那边将这段历史从史书上抹去的行为,就是对盛朝的二次伤害。
若能够将这段历史讲给曾经拿起屠刀的国家的人知道。
让他们能够去正视这段历史,哪怕就只有一个人知道,也算是他为这里冤死的魂灵做的一件事情了。
丁薄行这边短时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
梁文索性起身坐到更靠近洞口的位置。
这样两边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都可以兼顾。
“我能知道这里的事情,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
“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什么牵引着让我去了解。”
“包括这次又来到这里,应该也算是一种缘分。”
“其实万坟岭以前......”
梁文就这么对着这万坟岭上的无数的坟茔,还原着这里曾经遭受过的一切苦难。
一个说着认真,一个听着认真。
沉浸在过往里的他们。
自然就忽略了一旁躺着的丁薄行。
而此刻的丁薄行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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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方才所承受的所有伤害,就像是集中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一样。
苏醒的瞬间直接被疼痛击穿。
丁薄行撑着地勉强起身。
背部撕扯的疼痛感,让他连起身这个动作都是停顿了好几次才做完。
好不容易起身之后,看到的却是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入目极致的白,一点儿杂色也没有。
天地都没了区分。
“¥$%*)TR**”
远处似乎有声音传来,却又朦胧着像是被罩起来一般。
丁薄行凝神听了一会儿,便放弃了。
“呼啦啦的说的什么,一点儿也听不清楚呀。”
刚说完,后脑勺又是一阵击穿灵魂的疼痛感传来。
“我去。”
丁薄行歪着头,扶着后脑,整个人连五官都在使劲儿。
奋力抵抗着这股袭来的疼痛感。
“嘶。”
他自认不是什么怕疼的人,可还是顿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
“这一遭也算是我该受的。”
“不过就这个情况下去,我怕是还没到巫族,就得折在半路上吧。”
丁薄行想着眼前面临的惨状,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缓过来的丁薄行开始研究起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