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薄行下了马车从王二身旁路过,走向了梁文。
梁文早就在停车的时候,就已经下了马在等候。
此刻看到丁薄行拿着披风走过来,便极其有眼色的将手中的缰绳递了过去。
“国师,我同你一起去。”
“走。”
丁薄行上了马之后也没耽搁时间,直接就朝着蓝祈月的方向追去。
而梁文自然也抢了旁边人的马匹去追丁薄行。
留下王二和同样被抢了马的同伴,面面相觑。
“怎么整。”
“上马车吧,大人不是说了吗?”
方才趁着梁文还没走的时候,王二赶忙问了一句。
“大人,那我俩怎么走。”
梁文急着追丁薄行呢,扔下一句话便跑走了。
“坐马车。”
“前面会经过一个破庙,我们就在那里会合......”
梁文来过这里一次,自然知道这里的厉害。
所以这次接到任务之后,便很是留心。
得知必须经过万坟岭的时候,他便特意找了这地方的县志,很是研究了一番。
当时知道这岭中有个破庙可以落脚的时候,他也没真的放在心上。
毕竟这地方实在不适合停留。
一鼓作气直接到下一个城镇才是最优解。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居然会在蓝祈月身上出岔子。
梁文已然追着丁薄行跑的没了影。
王二也只能上了马车慢慢摇。
“本来马车就慢,这下更是追不上他们了。”
“追不上就在大人说的庙里等着呗。”
“大人将这地方说的那么恐怖,如今还要在这里停留,难不成是讲来诓骗我们的。”
“怎么地,你怕了。”
“我才不怕,你到时候可不要被吓得躲我后面才好。”
“我王二长这么大除了饿,其他还没怕过什么呢。”
“......”
-
“我给你一个机会。”
“替国师讨一个公道,替盛朝换一场安宁。”
“去巫族,去蓝谷,将该救的人救出来,将该解决的问题解决掉。”
丁薄行还记得央祁同他一起设计这趟蓝谷之行的时候,是怎么同他说的。
不得不说,央祁很会拿捏人心。
在他亲眼看过黑水镇的悲剧后,在他满怀对于国师之死的悲愤时,将化解一切的利刃放到了他的眼前。
他连拒绝的念想不会生出。
镜头一转就到了那深谷里。
“我这妹妹就交给你了,作为巫族的圣女想必会在这一趟行程中给予你极大地帮助。”
“盛朝同蓝谷的事情,也该有一个了结了。”
“照顾好她,照顾好自己。”
这是离开之前央祁同他的交代。
最后那前半句话说的极重,他是将蓝祈月的安危完全都托付在了他手上。
这一趟去蓝谷,国师的仇要报,巫族的事情要了,蓝祈月也要安全,且还要还她自由。
他也不知道央祁是对他过度自信,还是对于蓝谷过度的轻视。
上面这哪一条能办成都是不得了的事情。
可央祁却全都给了他。
“蓝祈月,你快停下。”
眼前最棘手的已经不是蓝谷的事情了,而是这纵马驰骋的蓝祈月。
丁薄行夺了马,一路没敢减速的追赶,却始终还是差那么一截。
若不是梁文这匹马占优势一点儿,怕是他连蓝祈月的影子都不一定能够看到吧。
“蓝祈月,你别再往前跑了。”
“前方路况不明,危险。”
丁薄行边追边尽力劝阻着。
可骑着马加速行驶本就被风吹的厉害,这再一张口说话,那寒风全都灌了进来。
顺着气道堵了整个胸口,整个人心都凉了。
“你们都是一起的,你干嘛还出来找我。”
“你们走就是了,就让我一个人在这山里待着吧。”
“反正我是蓝谷人,是巫族人,是盛朝最大的敌人。”
“若我死在这里,你们不应该摆酒庆祝才对嘛。”
“......”
蓝祈月在前面说了一堆有的没的,顺着风飘到后面的时候,只剩下破碎的音节在风里拼凑。
到底丁薄行也没听懂一句。
同时他也明白过来,怕不是他说的那些也都随风飘散了,一句都没让蓝祈月听见。
眼看着天色也慢慢暗下来,若是再不采取措施,等天完全黑下来,更容易遇到危险。
丁薄行看着前方的蓝祈月,目测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便一个用力拍在马背上。
借着这股力道,整个人腾空而起转换姿势站在了马背上。
随后便借力在马背上轻点,利用法术向着蓝祈月的方向飞了过去。
......
虽然听不清楚丁薄行说的话,但起码知道身后有人跟着。
现在连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了,蓝祈月也有些心慌。
她再如何拥有法术,顶着圣女的名号,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才二八年华的姑娘,她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方才一鼓作气跑出来,凭的是那股不服输的气。
现在被狂风吹了一路,她心头的那口气也散的差不多了。
也终于开始意识到现在的处境之微妙。
而身后丁薄行没了音信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蓝祈月耐不住回头朝身后看去。
可没人操纵的马匹自然不会保持那般疾驰的速度,很快便慢下脚步,停了下来。
以至于蓝祈月回头的时候,不光没看见丁薄行,更是连马匹的影子都没看到。
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密林,伴随着即将到来的黑夜,危机四伏。
而仅有的这条道路上,只有她一人一马。
马匹踩下的声音惊动了一旁枯树林里的栖息的鸦雀,凄厉的叫声不约而同的响起。
等蓝祈月回过头去想要加速离开这段路的时候,却发现迎面而来的一棵巨树竟直愣愣的长在道路正中间,而此时她已经避无可避了。
思维在一瞬间停滞,周边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缓慢。
像是时间被故意调慢了流速一般。
她能够清楚的看到随着马匹上下颠簸而飞扬起来的毛发。
这匹马是黄棕色的很好看,但同样色调的马,梁文的那匹显然更加有力,更擅于奔跑,那一身的筋肉若不是常年驰骋是练不出来。
想来梁文平日里对于那匹马也很是爱护。
仅有的那一缕微弱的光使得这巨树在地面映照出了影影绰绰的暗色。
而他们已经踏进了这片暗色的区域。
巨树在她的眼前无限放大,直到吞噬她所有视线范围内的东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