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丁薄行才又去了央恒的房间。
同他商议接下来的行程。
“我们今日去哪里。”
“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黑水镇。”
“便是有想去的地方,怕是也不行了吧。”
“现在没有了马匹,难不成靠双脚走着去吗?”
“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央恒微眯着眼睛,一手捏在眉头上,满脸郁闷的样子。
“实在不行,我们就转头走回盛京。”
若实在去不了别的地方,他们还可以打道回府呀。
丁薄行自觉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在他的考量里,反正两个人都有法术,大不了走累了用法术,就这么交替着也能回去。
累是累了点儿,可总比走回去要快。
“你确定你没有在同我开玩笑嘛。”
“就算我们可以回到一开始的那个驿站去补给。”
“可你知道这里距离驿站,靠走路要多久吗?”
“何况我们如今弹尽粮绝,没吃没喝的更是难以坚持。”
“还有这冬日的夜晚,宿在外面,怕是不得行。”
“便是不被野兽攻击,也会直接失温而亡的。”
丁薄行沉默了。
他忘了这一茬了。
饥饿寒冷对于他来说,那都不算什么。
可央恒肉体凡胎的怕是哪一个也经受不住。
“要不我们去找找这守城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
“昨日应该也没多少人进城来。”
“缩小范围,总是可以排查出来的吧。”
“两匹马一起丢了,现在去找,应该还能保下来一匹吧。”
守城的人好歹也算是朝廷官员。
应该不至于那般不近人情吧。
“走。”
虽然听起来很离谱,可现实已经足够离谱了。
死马当活马医,央恒当即便起身打算去找守城的人聊聊。
“真去呀。”
丁薄行说这话的时候,没想着央恒会赞同。
现在真的要去,他倒是有些心里没底。
总觉得刚才话说的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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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们倒是有意思。”
“昨日进城的时候,我便已经嘱咐过了,要你们看顾好个人的行李物品。”
“如今是你们不当心,丢了东西,却来找我们询问。”
“我们就一个守城的,哪里有那个义务给你看东西。”
他们二人到了城门口,刚起了个话头,那边守城的人便已经喋喋不休的数落起他们来了。
“我们只是想问问,昨日可有别的人进城来。”
“若是没有我们便可以在城里寻寻。”
到现在丁薄行都还是好声好气的。
“每天进城的人那么多,我们又不会特意去关注谁。”
“这儿从哪儿说起呀。”
就在他们说话期间,还有人背着包袱从城外进来。
那守城的卫兵连看都没看便将人放了进来。
若都是他们这般,那确实是找不到。
“这里连年干旱,这城里城外的人都饿疯了。”
“但凡是个活口,哪里能逃得过。”
“马又如何?他们哪里管得了这个。”
“怕不是被那些饿急了的人拉去了吧。”
那守城的人说起这些很是不屑的样子。
“话也不是这么说呀,怎么着,别人的就是别人的,如何又能据为己有呢。”
丁薄行还想就那人刚才说的话,据理力争一番。
“走吧。”
可央恒却已经冲着他伸手,要带他离开了。
“我就是气不过,凭什么他们可以将这样的行为视作寻常。”
两人走出几步远,丁薄行还在为着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仓廪足而知礼节。”
“看看这里的情况,如今同他们谈什么道德,怕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若问题得不到解决,那状况只会越来越恶化下去。
“可那守城的人听见我们说马丢了的时候,话里话外明显都更为维护偷盗之人的利益。”
“这又怎么解释。”
“他不应该站在中立的立场,才更合理吗?”
听到丁薄行也察觉到了不对,央恒冷哼了一声。
“何止语气不对,他那衣服一角分明还沾染着血迹呢。”
“我看那血迹艳红,怕是还新鲜的紧呢。”
“所以始作俑者就是他们。”
“那他们刚才岂不是在贼喊捉贼,故意误导我们。”
“很有可能。”
正是因为央恒发现了那守城之人的不对劲儿,才没有一直停在那里同他们计较,而是带着丁薄行赶紧离开。
在争论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丢了马已经是既定事实了,若是再平白惹了什么事端,惊扰到盛京那边,便得不偿失了。
两人先暂时返回了栈。
上楼前,丁薄行还是不死心的跑去柜台处,试图同掌柜的搭话。
“掌柜的,这房费到底是如何算的呀。”
“我们二人也没多少盘缠了,你说个数,我们也好计划着来。”
暂且不说就丁薄行这话得有多不可信。
就他们二人这一身装扮,如何也不像是拮据的样子。
但掌柜的这次却意外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有什么好算的。”
“没有就没有吧。”
“且住着吧。”
“如今这城里都空了,要银子做什么。”
“有银子也买不了粮食。”
“能走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留下的都是没有盼头的。”
掌柜的抬头环顾四周,语气里不无遗憾。
“若非这祖宗基业挺立在这里,我怕是早就走了。”
“谁愿意留在这里等死呀,那不是没有办法吗?”
说到这里掌柜的停顿了一瞬。
面容上也闪过一丝挣扎,叹了口气后才接着说。
“到了这种时候,规矩算什么,人情又算什么。”
“人都不做人了,要银子压棺吗?”
“掌柜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央恒听出了掌柜话里的意思,便追问道。
“什么意思?”
“我看你们也不像是穷苦人家出来的。”
“想必是不会理解底层人的水深火热的。”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来了这地方。”
“但既然来了,也算是有缘。”
“今日我一说,你一听,便也就过了。”
“权当个故事罢了,再多的你们也就别去探究了。”
“掌柜的请说。”
央恒一脸的认真,丁薄行也竖起了耳朵等着掌柜的开口。
“那东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