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渊从高空向下方飞遁而去。
方游有些担心他的安危，急忙起身迎接。
他被苍空额外叮嘱过，要时刻看顾好姜无渊的状态。
至于这件事为什么不是苍空本人来做——没办法，身为圣者，苍空现在正跟另一个夜枭圣者打得昏天地暗呢。
即便是有心关照，也无能为力。
然而，另有一道身影却比方游更快。
裴枫的身体被凯斯特的空间之力拖住，眨眼间，扶摇直上。
在空间系的能力面前，速度再快，也是虚妄。
姜无渊瞳孔一缩，金色的瞳孔中深深倒映着那人迎面拍来的天阶符箓。
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尘烟散去后，方游看到姜无渊身上作战服破损了不少，左臂无力的向下垂落。
额头上的伤口处鲜血蜿蜒而下，沾湿了他的眉头和睫毛。
不过最让人揪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身体的崩坏已经蔓延到了手臂上。
皲裂的皮肤下，裸露的血管和骨骼，看起来更是鲜血淋漓。
一把匕首顶在姜无渊的下颚。
裴枫手握匕首的另一端，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青年身前。
“乖，别动，我没想现在就杀了你。”
裴枫笑了笑。
姜无渊如今更像是一个能让他和凯斯特顺利离开这里的筹码。
他可不信姜无渊会信守承诺放过他们。
刚好，他也不打算放过姜无渊。
就算是姜无渊身边的那位神秘的灵魂体想要动手，也得看看是不是他的刀更快。
“咳。”姜无渊刚刚为了抵挡天阶符箓的力量，不得已再次动用了气血之力。
他吐出一口血，看着裴枫眉宇间戏谑的神情，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没准备吗？”
“什么？”
“我说，你真以为我不会防备你的偷袭吗？”
姜无渊说着，把手中碎裂的玉牌拿给他看。
虽然破碎，但玉牌上一个笔锋凌厉的‘风’字，却依旧清晰可见。
裴枫面色一变，不管不顾的就要挥刀取走姜无渊的性命。
慌乱中，一把微凉的手握住了裴枫的手臂，他动作一滞，匕首再难寸向前进分毫。
“你小子隐藏的东西还不少嘛。”念清风的分身不知何时出现在裴枫身边，“唔，竟然也是大宗师巅峰的修为，你进血池了？待了多久？”
“关你何事。”裴枫嗤笑一声，不予回答。
他知道，大势已去。
姜无渊身边的底牌之多，让他只感觉到绝望。
他这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要是等姜无渊恢复过来，真的空出手对付他们，即便他跟凯斯特有些底牌，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如今种种，也算是他为自己的性命努力过。
虽然失败，但那也是败在姜无渊手里，而非别人。
如果这个世界上始终能胜他一筹的人只是姜无渊，倒也不是一件让他觉得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能不能给个痛快点儿的死法。”
想明白以后，裴枫彻底摆烂了。
姜无渊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当着念清风的面又吐出一口血。
他的身体濒临崩溃，如今还能笔挺的站在这里已经是靠着他强大的意志力在坚持了。
念清风有心把裴枫留给姜无渊处置，但此刻看见自家徒弟如此凄惨的模样，顿时心疼坏了。
他握住裴枫的手腕轻轻一抖，一个青色的印记瞬间被烙印在裴枫的皮肤上。
裴枫被烫的嘶了一声，片刻之后，感知到体内气血之力的流动变得沉重凝滞。
他被念清风封印了修为。
裴枫难得沉默两秒。
不是？夜枭这不是已经完蛋了吗？
为什么还要抓走他啊？
他身上还有什么别的情报值得被留下性命吗？
当然，若是他知道念清风没有第一时间杀他只是为了把他留给姜无渊亲自来杀，恐怕能当场给两人表演一个什么叫‘一个字都不重复的经典国粹’。
裴枫被迫闭麦，念清风把他随手丢给了一旁飞奔赶来的方游。
他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但看其所穿的服饰，应该是袭影军团的人。
“看好他，别让人跑了，然后跟上我。”
念清风对方游叮嘱了一句，然后在这人满是崇拜并且欲言又止的神情中，扛起一旁站都站不稳的姜无渊快速跑路了。
念清风操控分身直接从秘境入口脱离了神域。
“师父...........”姜无渊声音低沉嘶哑，他想对念清风说别带他走，但浑身上下却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
“小徒弟，你都这样了，就别想着再上战场的事儿了。放心，你以为他们几个都是什么人？其余的任务交给他们绝对没问题的。”姜无渊一开口念清风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索性直接把人嘴给堵上，“现在还是你的伤比较重要。”
念清风说着，一边赶路，一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跟得勉强的方游。
他沉吟片刻，最后飞过去单手拽住方游的衣服领子。
“诶？念至尊？！”
方游崇拜了数十年的人就在眼前，他实在没忍住高喊了一声。
“好了，先别说话，把人看好。”
话音落下，四道人影齐齐消失在原地，只从远方传来阵阵尖锐的音爆声。
——
姜无渊在半路就彻底晕了过去。
方游和封了修为的裴枫被念清风丢在了军部。
而他则独自带着昏迷不醒，即便被强行灌了几口疗伤药剂却依旧伤势加重了不少的姜无渊直奔夏浮生所在的办公楼。
“老夏！”念清风一脚踹碎了夏浮生的大门，“快，快把你的御用大夫叫过来！”
夏浮生的目光先是被再次变成碎片的木门吸引，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继而又看向那道被念清风扛在肩上的身影。
虽然这个角度看不见脸，但能让念清风如此对待的人，整个蓝星都屈指可数。
夏浮生瞳孔一缩，快步走过去。
这一靠近，就闻到了极为刺鼻的血腥气。
“小渊？他这是什么了？”夏浮生温柔和蔼的表情一瞬间险些维持不住。
夜枭竟然有人能把姜无渊伤成这个样子？
“你先把那女的喊过来，快点。”
念清风没空跟夏浮生扯皮。
姜无渊的气息越来越弱了，连高阶治疗药剂都不好使，现在必须得赶紧摇人。
“好。”夏浮生快速给自己手环里其中一个联系人拨去通话。
“喂，小涔，你现在立刻来我办公室一趟。
实验？先别做实验了，你再不来，估计人族的未来都要出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