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烟头散落一地。
最后唐禹实在没耗过他,主动开口道:“听说姓宋的家里还剩个纺织厂,这方面生意我家认识的人多,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他寸步难行。”
同时他心里暗自嘀咕:“那几家平时都跟水池里饿了三天的王样,咬住肉了绝对不松口,竟然还给宋家留了个厂子?”
看来宋宇航他爹真不白死啊。
杨光摇头,语气故作轻松的回道:“不用了,我不想再掺和他们的事情了,感觉我现在生活的挺好的。”
唐禹劝解:“你也不小了,遇到合适的姑娘赶紧结婚吧,我真怕哪天你梅了。”
杨光捶了一下他肩膀,骂道:“去你大爷!”
两人笑了一下,又恢复了沉默。
眼见时候不早了,唐禹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杨光打断。
只听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用开导我,我现在真的想开了。”
唐禹被噎了一下,斟酌说道:“我其实是想问,你打车了吗?”
杨光呆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哦哦,我这就打,这就打!”
……
唐家。
唐禹轻轻按动门把手,随着“咔哒”一声脆响,厚重的仿古式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老爸老妈还是疼我的,知道我没带钥匙,还特意给我留个门。”
唐禹心里自我PUA了一下,探出脑袋朝门缝里瞄了一眼。
门内漆黑一片,只有厅内电视等电器闪烁的指示灯,将屋内的家具映照出一个大致轮廓。
看来老爸老妈不在厅,这会应该已经在卧室准备睡觉了。
唐禹松了口气,朝身后的杨光挥了下手。
杨光也不含糊,猫着腰,脚尖轻点,顺着门缝鬼鬼祟祟的溜了进去。
唐禹如做贼一般望了眼身后,随即也麻利的闪进屋里。
通过两人训练有素的动作不难看出,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两人机智的没有坐电梯,而是悄无声息的摸到了楼梯口,准备拾阶而上。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响起滴的一声电子音,随即屋内霎时间亮如白昼。
两人被吓了一跳,唐禹更是哀嚎一声:“又来?!”
唐禹转身,看见了端坐在沙发上的老妈。
她手里拿着厅灯的遥控器,神色清冷:“小光先上去,唐禹跟我来书房!”
说完,吴娅清也不理会两人,随手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丢,背着手向电梯走去。
听见老妈直呼自己大名,唐禹清楚这是还没消气呢,不由得脸色一苦。
杨光则是缩了缩脖子,独自爬楼梯上了二楼。
唐家的别墅不算特别大,一共分为四层,一楼是厅跟厨房,唐禹的房间是在二楼,而三楼则是老爸老妈的房间,书房同样也在三楼。
最下面还有一层地下室,平常人家通常用来做电影院之类的娱乐间,而唐家地下室则是放着咏春木人桩,沙袋之类的练武器材,甚至还有用来射箭的靶场。
排除地下室,唐家整体室内装修看起来典雅精致,犹如书香门第,找不到一丝暴发户土嗨的感觉。
三楼,书房。
吴娅清将儿子推到书房后就不知道干嘛去了,此时独留唐禹跟老爹大眼瞪小眼。
唐立看着儿子手里提的茶叶,脸上多了丝掩饰不住的笑容。
臭小子,知道我爱喝茶,出去玩还特意给我买茶叶回来。
他招了招手,示意儿子入座,随即矜持的问道:“买茶叶了?”
唐禹看了眼手里的礼盒,回道:“周立东给的。”
唐立脸上的笑容不用掩饰了,因为消失了。
他不咸不淡的看了唐禹一眼,随即低头把玩着手串,不想说话。
唐禹见老爹前后反差这么大,哪里还反应不过来。
当即将茶叶放到桌上,朝老爹推了推,开口道:“今天跟周立东聊了会,感觉他茶叶还不错,就找他要了两盒给您拿回来。”
唐立挑眉看他,见儿子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他表情缓和了些。
矜持的拆开包装盒,露出里面的茶叶。
唐立惊讶道:“铁观音?”
唐禹点头。
唐立满意的笑了笑。
他什么好茶都见过,都喝过,但这不一样。
这是儿子送他的。
他迫不及待的烧水,准备泡茶。
温具,投茶,注水,刮沫,搓茶,摇香,出海,展茗,皈依。
一整套泡茶流程在老唐的手中如同行云流水。
随着白瓷盖碗的叮当声,不多时一杯清澈明亮,浅金带绿的茶汤递到了唐禹面前。
唐禹行了个扣手礼,端起茶杯,闻着茶汤中散发的花果香气笑道:“还是您泡的茶好。”
铁观音属于半发酵茶,既有着绿茶的鲜爽,又有着发酵茶的醇厚,并且因为烘焙工艺的原因,其茶汤带着淡淡的花果香气。
老唐专业的泡茶手法,显然将茶叶的香气激发到了极致。
唐立嘴角一扯,脸上的笑容如菊花般绽放。
唐立也抿了口茶,随后问道:“你怎么想起来找周立东了?”
唐禹放下茶杯,无奈道:“我没找他,吃个饭碰上了。”
随即他将今晚有关于周立东的事全盘托出,甚至包括他对丁文星与丁澜的安排。
唐立皱眉沉思:“丁文星?”
唐禹接话道:“应该是丁叔弟弟的儿子。”
唐立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什么时候把他儿子安排盛唐去了?”
唐禹摇头,这是集团内的事情,老唐都不知道,他自然也不知道。
唐立沉着脸道:“管他那么多干什么,直接把他踢掉!盛唐是我独自出资购买,跟他丁家有什么关系?”
唐禹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这里面不一定有我丁叔的影子,但这么直接把人踢走,打的还是我丁叔的脸。”
“您跟他关系本来就僵,我这么做你们肯定又要吵起来。”
唐立思索了一下,点头道:“所以你是想让他女儿来当这个刽子手。”
唐禹笑笑,没有说话。
唐立轻叹了一声,随即说道:“这要是让你丁叔知道你拿澜澜当剑使,估计就不是吵起来那么简单了。”
唐禹摇头,笃定道:“不会,他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这事是他弟弟手伸长了,他们理亏。”
唐立看他,欣慰的笑了笑。
他与老婆一文一武,呕心沥血的培养了他二十一年。而唐禹也没让他们失望,无论头脑,手段,还是身手都是一顶一的。
甚至就连长相都比别人家孩子好看。
性格方面更是在吴娅清的谆谆教诲下,连叛逆期都没有,不存在“孝出强大”的可能。
唐立现在只想仰天长啸一声:“我儿有大帝之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