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建开嘴角微动,神情古怪的说了句。
“脾气倒是像。”
我微微一愣,拿起剪刀修剪铅皮,继续调漂。
铅坠拖着浮漂,一次次落水,修剪了十几次,才得到铅坠和浮漂的平衡。
叶建开钓上了一条半斤重的鲫鱼,脸上挂满笑容。
“还在调漂啊。
这是喂养的鱼塘,密度高的很。
我都是重铅到底,根本不用调漂,一样有鱼吃。
等到浮漂被拖走了才打。
一打一个准。”
我调好漂,就去团饵料:“那你是抓的死口。
这种口,确实能钓到鱼。
但是钓不好。
我在江城的朋友教过我。
这悬坠钓法的核心,就是找到铅坠和浮漂平衡。
这样出来的浮漂动作才清晰精准。
我前面是慢点;
调好漂,钓起来的时候,肯定不会比您慢。”
叶建开摇摇头,脸上掠过一丝不屑:“花里胡哨,你才钓了多少年?
从现在开始,咱们比一下。
看30分钟之内,谁上鱼多。”
我其实是吃亏的,他钓了一会儿了,那位置都有鱼窝子了。
我是刚来。
不过既然开口了,我就不能怂。
“来。”
我开始刷频率抽窝子,饵料到了水里就抽上来,继续拉饵料,丢进水里。
如此反复多次,让鱼觉得这里有人投食,让鱼聚过来。
同时前面抛下的饵料会形成一个小窝子,鱼聚过来能留住。
抽了十分钟的窝子,我才开始正式垂钓。
一侧的叶建开,看我这么折腾,一脸无奈的摇头,眼神中满是嘲讽。
我抽窝子的时候,他都上了两条鱼了。
他肯定有嘲笑的资本。
我不慌不忙,没两分钟,第一条鱼就上来了。
接着就是第二条、第三条......
十来分钟,我就上了8条鱼。
后来者居上了。
叶建开脸色难看起来,抛竿的动作都变形了,浮漂落水点也不准。
他一紧张,就更难上鱼了。
我为了他的脸面,下一次抛竿,就没挂饵料了,空钩放在水里,这么等着。
叶建开看我好一阵没上鱼,就有些奇怪,拿起我的鱼竿看看,原来鱼钩上没有饵料。
他不高兴的把鱼竿丢给我。
“犯不着,就是个一般赌约,而且我们也没赌什么。”
“长者为大,我得守规矩。”
“你吃的就是不守规矩的饭,还讲什么规矩。”叶建开在水桶里洗手,不打算再钓了。
我也跟着洗手,把杆子放一边:“守规矩的,都过得不怎么好,规矩是用来束缚弱者的,不是吗?”
叶建开是规矩的受益者,所以愿意教育别人守规矩。
这样他的地位才稳,别人才不会总想着扳倒他。
而他自己呢?
同样是不守规矩。
不然的话,他就不会说,叶公子的事,他们内部消化就好了。
他就不会违规保自己儿子了。
从这点看,我们还挺像的。
叶建开定定的看着我,好一阵才开口。
“你老师把你教的不错。
你说的对。
规矩,是给守规矩的人定的。
钱和权,能让规矩变形。”
我给他敬烟,他不抽,我就自己抽上:“没礼貌了。”
“不要紧,你抽你的。”
我们相对而坐,相隔半米远,互相观察着对方。
他不讲话,我也不好讲。
龙叔总是教导我沉稳。
沉稳能给对方信心,也能压制对方。
“王小亮,是死在你手上吧?”叶建开说完幽幽叹气。
我迟疑了一阵后,小幅度点头。
他能这么问,肯定是掌握了什么东西。
这时候耍赖,就没法谈了。
在这谈这种话,就是没打算计较的意思。
“为什么搞成这样啊?”
“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我们俩只能活一个。”
叶建开搓搓手指,眼神落寞的看着我,唏嘘道:“本来,他要做我家女婿的,你知道吗?”
闻言,我眉头忽的一动。
这就对上了。
他这么一直针对我。
背后竟然是为了王小亮。
难怪啊。
看来,是他和王政屿的一场联姻。
“我不知道这些,在这给您道歉了。”
叶建开摆摆手,有些难为情的笑笑。
“说起来,我得谢谢你呢。
王小亮那小子,被宠坏咯。
小时候倒是挺乖的。
后面不知道咋滴,就变成这样了。
我看他也无心从政,整天就知道混。
真要是把女儿嫁过去,我还有些不肯了呢。
你这么一搞,相当于是帮了我女儿,帮了我们家。
不然的话,我又不能反悔,把女儿嫁过去,一辈子就完了。”
我嘶了一声:“那你还针对我?”
叶建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就算王小亮有错。
那也不是你来处理的。
而且,我跟屿哥,那是生死之交。
他儿子被害,我当然要给他报仇了。”
听到这,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一切都是生父王政屿的影响啊。
看来这叶建开,也是个守信用,重感情的人。
王政屿都没了,还惦记着要帮王小亮报仇。
叶建开又拿起鱼竿:“你跟我说说,调漂怎么个弄法。”
“你把鱼竿放下,我在地上给你画图吧。”
“画什么图?”
“调漂的理论演示图。”
叶建开错愕:“就这还搞个理论?”
“那可不嘛,理论讲清楚了,你脑子里才有画面,才知道饵料在水里的状态,才根据浮漂动作,判断鱼吃饵料的情况。”
我在地上画图。
这叶建开,聪慧的很,一下就理解到了核心。
其实就是平衡。
理解了平衡,就理解了垂钓。
按照付强教我的理论,可以轻松的让单钩到底,或者双钩到底,钓灵钓钝都可以。
理解之后,叶建开操作了两杆,果然上鱼效率高多了。
又钓了两条鱼后,叶建开叹了口气道:“我才知道,你是屿哥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