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肩膀一松，脸上流露出一阵无力感，循着我刚才的目光，看向窗外草地上的老家兄弟们。
“二哥......
咱们之前，多好啊。
就是穷点。
那时候就盼着有钱。
现在咱们终于有钱了。
出门都是飞机，汽车，大把的兄弟跟着。
可为什么，我们反而不快乐了。
为什么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怎么就有矛盾了呢.......”
我点上烟，踢开旁边的椅子，把双腿夹在身边椅子上，一手支在桌子上，一手夹着烟。
我和老三，一起看向窗外的草地。
那些兄弟们，穿着黑色西服，有的在聊荤话，有的在玩三公。
个个都精力十足的样子，脸上都是笑容。
“我们这帮原始班底，不能再死人了。”
“....”老三纳闷的看着我。
看了我一阵后，他点了点头。
他知道我讲的是小胖。
老三在社团的影响力太大了。
就算我不多想，很多有心的人都会去想这个问题。
以后下面的兄弟，到底该听谁的？
老三在管着具体业务，难免就要对具体的事情作出指导。
我们意见相左的时候咋办？
好比李楚峰的事，我们之前就出现过分歧。
林雄文之前本来是很支持李楚峰的。
后面老三讲了，李楚峰要拿拆迁公司、渣土公司的利润去做物业公司，他不同意。
老三不同意，林雄文就不敢点头。
后面我出面事情才办下来。
这只是一件事。
后面还会有其他的事。
不是我要动他，是他大到我不得不动一下了。
“二哥，你要是担心我，你可以撤了我，我回老家吧......”
“老三，你这不是拿刀子扎我的心嘛，我能叫你回老家去？”
“我在公司，你心里不踏实，我看得出来，我没想对你不利，从没。”
“我知道，你不能走，你走了，下面的人就会乱，大家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老三拿过去我的烟抽上：“那你说，我该怎么自处？”
我抿着嘴，静静的抽着烟，想了好久之后才开口。
“你之前做什么，以后还做什么。
眼下的情况，你不要劝阿来。
你劝劝阿文，叫他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是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的。
你让林雄文，去劝阿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
让阿文劝劝阿来，在川省待下来，把蓉城凤鸣集团这个招牌做好。
时机到了，我会把阿来调回朋城的。
回去之后，我任命你和阿来为副总。
从下面的兄弟里面，选拔几个人才出来，接手你们的工作。
挑有点文化的，会用电脑这些的。
以后叫他们每周给你们发邮件汇报工作。
这个汇报邮件，抄送一份给我......
暂时就想到这么多了。”
提副总，是明升暗降。
相当于老三和阿来下面，隔了几个经理，他们的权限被分割了。
抄送的邮件，是一种监督，也是一种管理下沉。
“行呐二哥，你咋说，我就咋做。
一直以来，我都是听你的，我不会反对你的，这个你知道。
我待会就跟阿文打电话，跟他好好聊一聊。
没什么事的，你别太在意了。
啥也没有。
我们还和之前一样。”
我转头看向老三，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老三笑的也很不自然，起身离去。
看着他微微低头看路，形单影只，内心忽的涌起伤感。
顿时很讨厌现在的自己。
“兄弟，我有我的无奈，你终有一日会明白我的。”
李响过来给我倒上茶，陪我坐着。
“给黄雷打个电话，叫他来一趟。”
“是山哥。”
李响去到一侧打电话去了，没一会再次回到我身边，朝我点头，意思是办好了。
我也希望用不上黄雷。
只是事情出来了，我得备着。
动动鼻子，一滴眼泪从左眼滑了下来。
“我是个无情的人吗，响哥？”
“不是。”
“他们都说我是。”
“他们不懂。”
“怎么讲？”
李响幽幽叹息：“我见过太多生生死死了。
之前的领导跟我讲过句话。
他说，爬的越高的人，越具有斗争性。
斗争的手段越加的简单粗暴。
不是他坏，是他在位置上，不斗争就得死。
好比古时候的皇子之争，是不预设父母、兄弟、亲戚、朋友之情的。
谁挡着他上位，他就杀谁。
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是死亡的起点。
一刻也不能松懈。
李世明上位，杀兄弑父，杀光了18个侄子。
他的14个儿子中，12个死于非命。
但是这不影响有很多人追随他，帮衬他，歌颂他。
爬得越高，接触、掌握的资源越是丰厚，斗争更为激烈。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兄弟间，之前好好的，现在有矛盾。
能不能化解矛盾，就看他们的命数了。
你没存害他们的心，就是仁至义尽，是好大哥了。”
电话响了，是韩浩雨。
他要跟我见面。
约的地方还是金牛府河边的茶楼。